第二部 米克马克族古葬场
47
等到十一点新闻开始时,刘易斯关掉电视,起身走出房间,他要去完成那件从他一见到公路上凯奇那顶血污的运动帽时,就决心要做的事。寒气又将他裹住,比之前感觉到的更冷。不过寒冷中却带着一种渴望,或是热情,或是生之欲。不管是什么,都让刘易斯觉得温暖,使他不畏藏书网强风。他发动思域的引擎时,想到贾德森的话可能没错,那地方的魔力正在增长,刘易斯确信自己已受到魔力的影响,魔力正引导(或强迫)他往那条路上走。刘易斯心想:
此时在芝加哥,多丽流着眼泪大叫:“飞回去?好女儿,你为什么要坐飞机回去?你才刚到呀!”
晚餐分量不小但卖相不佳,不过却是这时他的身体需要的。外面天色黑了,过往车辆的车灯像指头般在黑暗中探索。刘易斯把一块牛排、一个烤马铃薯和配菜中绿得完全不自然的青豆全扫进肚子里。餐后甜点是加了冰淇淋的苹果派。他坐在角落,一面吃一面看着进出的客人,看看是否会碰到认识的人。在他模糊的意识中,刘易斯倒希望碰见熟人。熟人不免会问起:雷切尔在哪儿?你在这里做什么?近况如何?这些问题也许会把事情弄得更复杂,也许刘易斯正需要一些复杂的状况,好有借口打退堂鼓。http://www•99lib•net
外面风势增强了,呼呼的风刮得电线发出嗡嗡声。刘易斯抬头,看不见星星,不过可以感觉到阵阵乌云从头顶飞奔而过。刘易斯在走道上站了一会儿,双手插在裤袋里,抬头迎向强风。然后他转身回到自己房间,打开电视。时间还太早,不宜采取任何行动,刮着大风的夜里,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他觉得全身神经紧绷。
女侍送上账单,刘易斯在上面签名,又在名字下面加上房间号码,然后从侧门出去。
在贾德森坐在高背摇椅上、从大玻璃窗观望克里德家99lib.net动静的这段时间,刘易斯正在霍华·琼森汽车旅馆的餐厅里,吃着毫无滋味的晚餐。
刘易斯看了四个钟头电视,连看了八集半小时的喜剧节目。他发现,自己很久没有这样连续看上几小时的电视了,而他认为,所有喜剧节目里的女主角都是他中学时的哥们口中的“风骚女郎”。
我能停下来吗?假如我想停止,办得到吗?
凑巧来了一对刘易斯认识的夫妇,他们进来时,他刚吃完苹果派,正在喝第二杯咖啡。这对夫妇是在班格99lib.net尔市行医的罗伯·格林内尔和他美丽的妻子芭芭拉。刘易斯在角落的单人座位等着被他们发现,不料带位女侍把他们带到餐厅另一边的雅座。刘易斯看不见他们,只能偶尔瞥见罗伯提早转白的头发。
此时在绿洛镇,贾德森坐在客厅落地窗前,一动不动地喝着啤酒,抽着烟,脑子里翻阅着这一生的剪贴簿,等着刘易斯回家。刘易斯迟早要回家,就像电影中的灵犬莱西。到宠物公墓和与另一边的坟场有别的路径,但刘易斯不知道。如果刘易斯打算做那件事,他得从自己家门前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