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奥古斯都统治中期
(公元前18—前6年,45—57岁)
多瑙河防线
奥古斯都在《功业录》中曾说过:“除非敌人攻击,我从来没有主动发起过一场战争。”阿尔卑斯东北部的山岳民族部落袭击驻守伊利里亚行省的罗马军团时,对奥古斯都而言,正是解决多瑙河防线问题的大好时机。向北方挺进的罗马军团轻松地击退了山岳民族,并乘势展开大规模的扩张行动。
阿格里帕将大地图用不同颜色的大理石板镶嵌在由他兴建的诸多公共建筑中的某一处的墙上,任何人都有机会浏览。当然,奥古斯都也有他自己专用的地图,据说地图有两种:一种是根据不同地区,用彩色大理石镶嵌在墙上的地图;一种是画在莎草纸上的地图。
卢比孔河以北的北意大利地区,因为得到了恺撒授予的罗马公民权,所以拥有和罗马本土相等的地位。由西向东蜿蜒的阿尔卑斯山脉是这个地区的防线。按照现代地理的划分,应该是法国·阿尔卑斯、瑞士·阿尔卑斯、奥地利·阿尔卑斯的三国边境交界99lib.net处,现在的斯洛伐克的边境隔着一条山脉。
恺撒是罗马第一个发现高山防线弊端的人。他征服高卢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将国家的防线,从阿尔卑斯山脉转移到莱茵河。防线以河川取代山脉,成了恺撒之后罗马国家的军事战略方针。防线设在河边,比较容易看见对岸,有助于了解敌情。在战争中最忌讳的就是暴露军队,看不见的对手才是最可怕的。另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河岸边可以驻扎大部队。
在罗马的河岸防线的版图上,恺撒已经建立了莱茵河防线;奥古斯都用外交的方式确立幼发拉底河沿线至黑海沿线,南面是罗马行省,东面有坚固的同盟国,与北面的博斯普鲁斯王国也签订了同盟协议。至此,“罗马统治下的和平”的目标已达成了一半,剩下的只有多瑙河了。当年恺撒在远征帕提亚的归途中,企图控制多瑙河南岸未果,把问题留了下来。这个地区如果按照现今欧洲的版图划分,从西到东分别是德国、奥地利、匈牙利、南斯拉夫(现在的塞尔维亚),直到保加利亚境内。这是一片辽阔的疆土,所以不是轻易就能征服的。然而,如果不解决这个地区的问题,包括黑海西岸在内的罗马帝国东北部的防线就难以成立。
从维罗纳的前线军营出发的杜路苏斯部队,在当年的秋天就征服了特兰托(Trento)一带,在当地建立了军事基地。之后,杜路苏斯率军继续向北,抵达博尔扎诺(Bolzano),在那里迎来了冬天。这一带已经是奥地利·阿尔卑斯的山区。
以高山峻岭作为防线,看似理想,实际却是事与愿违。因为腹背受敌的情形,通常会给人带来比实际状况严重的恐惧感,所以防御基地只好建在高山的前方。但是,无论基地再怎么高大、坚固,其功效还是会受到地形的限制。何况,由高往下攻击,总是胜过在低处抵御,那么把基地建在山顶是否就能解决问题呢?作为监视点,山顶的确是最好的位置,但是要抵御外敌的攻击,就根本不行了。因为有气候等各种不利的因素,无法驻扎大规模的防御部队。
根据阿格里帕的战略,杜路苏斯率军从维罗纳(Verona)北上,提比略的部队则渡过莱茵河向东南进攻。两支队伍在现今的博登湖附近的康斯坦茨(Ko99lib•netnstanz)会合,从那里再向南发起进攻。这样,从现在的瑞士全境到南奥地利·阿尔卑斯的地带,就像网中之鱼,牢牢地掌控在罗马军团的手里。
第二年,公元前15年的春天,北征行动再度展开。杜路苏斯的军队一面架设杜路苏斯桥一面往北进军。军队越过布伦纳山口(Brenner Pass)抵达因斯布鲁克。之后,沿着因河(Inn)继续征战,行军路线逐渐远离阿尔卑斯山区,改道西行向康斯坦茨前进。
任何事情想要做得圆满,最重要的前提就是掌握正确的情报。恺撒时代,已经有了罗马帝国本土意大利半岛的地图,道路、桥梁等都有详细的记载。罗马人的视野不仅仅是本土,他们还制作了从非洲到英国以至印度的地图,据说这种地图最早是在阿格里帕主持下制作的。
20岁刚出头的年轻将军并没有带着他的部队返回温暖的维罗纳过冬。罗马军队真正的强大之处并不是在刀光剑影、短兵相接之时,而是在严格地遵守战略计划做到尽善尽美的事前准备阶段。在公元前16年的冬天到公元前15年入春之前的休战期间,罗马军队的全体士兵担当www.99lib.net起了工兵的职责,在各个要塞深挖战壕,高固城堡,修筑联结各个要塞的道路、桥梁,为赶上开春后北征的计划,即使是大雪纷飞,作业也不中断。原本只通到维罗纳的道路,即当时的高速公路,也因此延伸到了特兰托。
首都的人民很清楚这件事对于罗马的重要意义。或许阿格里帕制作的大地图对于提高一般公民的地理知识起到了作用。诗人贺拉斯非常激动,专门写了首诗歌颂扬两位年轻将军的壮举,称赞他们不愧是荣耀的克劳狄乌斯家族的名门之后。
另一边,从高卢渡过莱茵河向东南进攻的提比略的军队,战事也进行得非常顺利。在夏天来临之际,兄弟俩终于在博登湖畔会合。康斯坦茨距离多瑙河50公里左右,从那里向南挺进的罗马军队可谓是一马平川,没有哪个部族胆敢站出来挑衅。罗马从公元前16年到前15年,在大约两年的时间,建立起了意大利本土北方的安全保卫线。
公元前16年进行的大规模北方军事行动,由阿格里帕担任总指挥,26岁的提比略和他22岁的弟弟杜路苏斯负责指挥前线作战。奥古斯都和利维娅结婚时,提比略3岁,杜路九*九*藏*书*网苏斯还在母亲的肚子里,如今两人都已经成长为年轻的将军。两兄弟都有过在西班牙与山岳民族作战的经验,这次的敌人是居住在现今蒂罗尔(Tyrol)一带的雷蒂亚(Raetia)部族。
这些地图没有被留存下来,它们的精确性无从考查,估计可以接近公元2世纪时居住在埃及的希腊人克劳狄乌斯·托勒密(Claudius Ptolemaeus)制作的世界地图的水平。当年恺撒下令制作的意大利本土的地图也是出自希腊人之手。尽管都追求地图的精确性,然而希腊人纯粹是因为求知欲,而罗马人则是出于现实的需要。因此,多瑙河迟早会引起奥古斯都的注意。
托勒密世界地图(多瑙河以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