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皇帝卡利古拉
(公元37年3月18日—41年1月24日在位)
成长背景
时年6岁的卡利古拉还未在安提阿的总督官邸住满一年,于次年就随父母前往埃及。从埃及回到叙利亚还不到半年,时年33岁的日耳曼尼库斯就于公元19年10月10日与世长辞。因此,卡利古拉7岁失去了父亲。虽然,现代学者普遍认为日耳曼尼库斯死于疟疾,然而,日耳曼尼库斯从病倒到离世的10天中寸步不离的阿格里皮娜,包括去世的日耳曼尼库斯本人,都认为是叙利亚总督皮索下毒谋杀了他。随后,年幼的卡利古拉随母亲乘船返回了罗马。
从提比略手中继承罗马帝国的统治权之后,卡利古拉不用担心外患,而内忧也早已被消灭在萌芽之中了。此外,在没有提高税率、增设新税的前提之下,罗马帝国的财政体系已整顿得十分完善,哪怕是除去必要的开支,在国库中还盈余了2.7亿塞斯特斯。拉丁语中有意为“从锁链中获得解脱”的单词,被称为“拉丁语长子”的意大利语中也有这个词,然而,一个词通常有几种意思,这个词也引申为“恣意妄为”,或“行为肆意”。
由于父亲日耳曼尼库斯要在首都举行凯旋仪式,卡利古拉在快满5岁的时候,随父母返回罗马。5月26日,日耳曼尼库斯亲九九藏书自驾驭4匹白马拉的战车,载着卡利古拉、10岁的尼禄·恺撒与9岁的杜路苏斯·恺撒出现在凯旋仪式上,整个罗马为之沸腾。家庭的幸福美满,似乎也是30岁的日耳曼尼库斯受民众拥戴的原因之一。
卡利古拉在享受“从锁链中解脱”的自由之后想要为所欲为,从他过去的生活经历来看,这一点也在情理之中。虽然卡利古拉只有25岁,然而在他的前半生中可谓是遇到许多波折。
5岁的卡利古拉在同年年底随调任的父亲日耳曼尼库斯前往东方,一路上,他和父母穿越希腊,绕道小亚细亚,前往叙利亚的安提阿,体验了这漫长的旅途。卡利古拉的母亲阿格里皮娜每次都跟着日耳曼尼库斯赴任,她只带了卡利古拉,将两个大点的儿子留在罗马接受教育。日耳曼尼库斯地位崇高,好奇心十分强烈,所以在年幼的卡利古拉眼中,这趟闲适安然的旅行应该充满了乐趣。途中,他们在爱琴海的小岛上略做停留,身怀六甲的阿格里皮娜在此地生下女儿。
提比略在卡利古拉15岁那年隐居到了卡普里岛。两年之后,卡利古拉的外曾祖母利维娅,即先皇奥古斯都的遗孀过世。对于阿格里皮娜和她的孩子们而言,99lib•net利维娅的去世,意味着他们失去了唯一可以压制提比略的人。
在本书第一章中我已经叙述过,提比略即位时莱茵河驻防军团发生了哗变,也提到当时2岁的卡利古拉帮助陷入困境的父亲日耳曼尼库斯解决暴乱。2岁到4岁的卡利古拉在边境防御军团兵的看护下成长,可谓是士兵的吉祥物。从此时开始,大家不叫他的本名盖乌斯,而是昵称他为“卡利古拉”。
卡利古拉的母亲被流放之后,他被寄养在了祖母安东尼娅的家中。正如其祖母的名字所示,其祖母的父亲是被埃及艳后克娄巴特拉迷惑后对罗马帝国倒戈相向的马克·安东尼,而其母则是奥古斯都的姐姐屋大维娅。后来安东尼娅与提比略的弟弟杜路苏斯成婚,她继承了母亲踏实稳重的性格,不像她的父亲那样浮夸。虽然她早年丧夫却没有再婚,也没有传出任何闲言碎语。而奥古斯都和提比略正是看中她这一点,才安排她的居所作为属国(罗马帝国的同盟国)王子们被扣押在罗马当人质的接待家庭。寄养在祖母家中的卡利古拉结识了各国王子,并成为他们的同学与小伙伴,其中包括色雷斯王子、犹太王子等。对卡利古拉而言,17岁到19岁的两年时光,99lib•net也许是其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因为从这些异国王子身上,他受到极大的影响。然而,就在此时,卡利古拉的大哥尼禄·恺撒在流放地蓬扎岛去世了。
公元31年,在提比略动手收拾近卫军团长官塞雅努斯前不久,卡利古拉被提比略召唤至卡普里岛,提比略就在岛上为他举行了成年礼。成年礼通常是在16岁,迟一点也就是在17岁举行,19岁才举行成年礼确实比普通人晚了很多。然而,如果相信当时提比略检举阿格里皮娜的理由,此时卡利古拉的母亲阿格里皮娜正为了联合反对提比略的势力而四处奔走。阿格里皮娜大概是因此才忘记了小儿子的成年礼。
公元37年3月16日,也即卡利古拉丧偶后不久,提比略逝世。这位还未迎来25岁生日、仍然保持着独身过着没有孩子的轻松生活的年轻人,却集所有的权力与所有人的尊崇于一身。因此,与前任相比,这位年轻的最高当权者不能像提比略那样不受欢迎,也要考虑整个罗马帝国的国家利益。不对,这种说法似乎显得卡利古拉没有责任感,事实并非如此。他必须满足罗马公民的要求,并将其实现。然而,问题的关键在于国家财政是否支持他的统治。卡利古拉非常幸运九-九-藏-书-网,他拥有提比略留下的2.7亿塞斯特斯。
据说孩提时代的卡利古拉和幼年的奥古斯都很像,都非常惹人喜爱,奥古斯都甚至在自己的卧室里放了一个卡利古拉的雕像,每次回到卧室都要亲吻一下。卡利古拉是奥古斯都的外孙女阿格里皮娜的儿子,也即奥古斯都的亲外曾孙。
公元12年8月31日,即奥古斯都驾崩前两年,罗马以南50公里以外的安提乌姆(今安齐奥)出生了一个小男孩,他就是卡利古拉。如今的安齐奥不过是个小渔村,然而在古罗马时期,上流社会在此建造豪宅,是个优雅的海滨城市。继卡利古拉之后,罗马帝国的第四任皇帝尼禄也出生在安齐奥。当时的这个海滨城市交通便利,风景宜人,如果从罗马的外港奥斯提亚乘船,转瞬即至;若沿阿庇亚大道南下,中途取道正南方的道路,也不过近在咫尺。
然而,卡利古拉不能长住安齐奥或罗马,因为他被经常随父亲一同赴任的母亲搂在怀里,前往远在北方的莱茵河军团基地。卡利古拉未满2岁就离开了罗马,随后不到一个月,外曾祖父奥古斯都去世,提比略继承了罗马帝国的皇位。
公元36年,即罗马七丘之一的阿文庭山火灾的这一年,卡利古拉年轻的妻子因难产而九_九_藏_书_网死,孩子也不幸夭折。卡利古拉的第一段婚姻只维持了3年。
卡利古拉的成年礼后的两年,21岁的他被选为财务监察官,这意味着他开始履行身为罗马领导阶层的职责,踏出了他公职生涯的第一步。他也在这一年娶了自己的第一任妻子。然而,这一年噩耗接踵而至。年初,被软禁在帕拉蒂尼山皇宫地下室的二哥杜路苏斯·恺撒逝世。同年秋,流放于文托特内岛的母亲阿格里皮娜也与世长辞。
实际上罗马帝国领导阶层的后代中,幼年丧父的例子并不少见。自幼丧父或者父亲一直在海外的情况比比皆是,因此,通常由母亲负责教育孩子、守护家庭。然而,卡利古拉的母亲阿格里皮娜异于常人,她对提比略充满憎恨,而卡利古拉正是在母亲手捧父亲日耳曼尼库斯骨灰之后的7年间,即他7岁到14岁这段性格形成时期,在母亲的教育之下长大成人。少年卡利古拉正是在养祖父提比略与亲生母亲阿格里皮娜的关系日益恶化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
同年,因被判决犯有叛国罪,卡利古拉的母亲阿格里皮娜和大哥尼禄·恺撒分别被流放到文托特内岛和蓬扎岛。次年,卡利古拉的二哥杜路苏斯·恺撒也因为同样的罪名被囚禁在皇宫的一处地下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