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罗马帝国的灭亡
(410—476年)
东罗马帝国
皇帝出现的时候,头上总是戴着嵌满昂贵珍珠和宝石的皇冠。这顶皇冠和裹在身上的紫色皇袍,只有坐在神意所授的圣位上的皇帝才有权力穿戴,其他人不论再富裕,也禁止享用。披在衣服外面的大斗篷也由真丝织成,紫色质料上用金线绣着巨龙。皇帝的御座由黄金制成,中间灌满了金子,想要挪动它,一个人的力量是绝对办不到的。99lib•net
这是皇帝的真身。与肖像画上描绘的皇帝本质上没有丝毫不同。蓝色的背景前,端坐在金色御座上的皇帝,面容与出现在民众面前时一样苍白而毫无表情。所不同的只是皇帝由骑在马上的一队卫兵簇拥,皇帝脚下跪着一群打了败仗被铁链锁在一起的波斯兵。
自狄奥多西去世的公元395年起,罗马帝国事实上就分裂为东西两部分。东罗马帝国尽管日益变为天主教国家,但更像其东方的专制君主国家。了解这两个国家的商人都认为,君士坦丁堡皇宫的奢华胜过波斯王的王宫。担任君士坦丁堡大主教之职的约翰·克里索斯托写下了如下的话语,较之元首制时代的皇帝,人们会想,这是同一个罗马帝国的皇帝吗?
皇帝绝少出现在民众面前,一旦出现,总是有大群的大臣、宫廷仆人和侍卫随从。大臣和宫廷仆人的服装争华斗艳,就连在外围簇拥着他们的卫兵,也不输豪华。士兵们手持的矛和盾,他们身上穿的铠甲和护胸,一色地金光闪耀。就看那只盾牌,中央雕刻着漂亮的浮雕,周围一圈打着人眼形状的装饰钉。99lib•net
牵引皇帝御辇的是没有一点杂色的纯白大马,两匹马都裹着金色的马衣。御者的衣服也是金色的,垂在马车左右随风飘动的帘子是薄薄的黄金色面料制成。民众惊叹,探出身子想一睹薄薄帘子后面身着紫衣的皇帝的尊容。随着御辇的晃动,黄金、各色宝石以及鲜艳的丝衣反射着阳光,更增辉煌。www•99lib•net
如此讽刺地描写皇帝的主教克里索斯托出身于安提阿的上流社会,年轻时学习希腊哲学,是当时从“异教徒”变身为“基督教徒”的知识分子之一。他学识精深,是一位在信徒中人望很高的神职人员。但是几年以后,他被赶下了藏书网君士坦丁堡大主教的宝座。东地中海世界非常“宗教化”,老百姓热衷于基督教的教理论争。这位知识分子主教下台的原因,除教理论争以外,还有宫廷内的阴谋。东罗马帝国的宫廷,不仅外观酷似东方专制君主的宫殿,内容也越来越相似,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没有伊斯兰王室的后宫。拥有特权的人们会更加封闭,这是人性的宿命。在封闭的空间里,没有公权资格的人只要接近有公权的人便可以拥有权力。封闭状态下对皇帝的近亲,尤其对女人是一种理想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