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最后的罗马人
(395—410年)
罗马人与蛮族
罗马帝国在势压周边的时代,经常可以看见蛮族人在皇帝亲任总指挥的军中从军。不过,那个时代不需要给予与罗马士兵一同作战的蛮族人集体聚居地,何况他们又约定不侵犯和掠夺罗马领域内的其他地域,不论是罗马人还是蛮族人,压根儿不会多虑。公元3世纪前的罗马和公元4世纪后的罗马,虽都称为罗马帝国,内在实质却有非常大的不同。一言以蔽之,在公元4世纪以后的罗马史中,罗马人和蛮族人的地位已经攻守互易了。
在属于第一种蛮族人中,很多人是天主教派的基督教徒。这一教派亦称“三位一体教派”,在九*九*藏*书*网君士坦丁大帝主持的尼西亚公会议上被定为正统。
所谓亡国,并不是默默地过日子,静静地面对国家末日的到来。正像被狂风掀起的巨浪,前后左右相互碰撞,扬起泡沫一样,亡国就是社会不受控制地汹涌流动的结果。尽管可能意识到这三种蛮族人在性质上有所区别,但这个帝国最后的主角大多有“蛮族人”的共性。
第二种,从未离开自己出身的部族而一直担任统率同胞的部族长,但本部族与罗马帝国结成了“友好同盟”关系。所谓“友好同盟”,是指当时盛行的拉丁语“foederatus”的直译。
第一种,出身于蛮族,至少从在罗马军队中从军的父亲一代就开始了与帝国的关系,可能还利用父亲的罗马公民权以及通过父亲获得的人际关系,在罗马帝国内部有了丰富的经历。模仿第二代移民的说法来说,他们该是第二代蛮族人吧。
第三种,对他们而言,罗马帝国只是侵略和掠夺的对象,所以与罗马的关系实在是很淡薄。他们来犯,掠夺财物,然后撤退。可是后来,他们来犯,蹂躏之后却久待不去,这对罗马来说就很难对付了。罗马人曾经遭到远自亚细亚西进而来的匈九-九-藏-书-网人的驱赶。匈人就属于这第三种非日耳曼系蛮族人。
这种同盟关系是建立在下面这种约定之上的:罗马在帝国领域内给蛮族人居住地,而蛮族人要与罗马军队共同战斗,击退来犯的其他蛮族人。因为是一种佣兵关系,所以罗马方面要付军饷。蛮族人则因居住地和军饷得到保障而不再侵犯和掠夺罗马领域内的其他地域。
而第三种蛮族人,无论是日耳曼系还是亚细亚系,“异教徒”是他们的共同点。这些异教徒并不信奉希腊和罗马的诸神。日耳曼系的蛮族人继续信仰自古以来的日耳曼诸神。在北方蛮族人的异教徒之间,仍然流行用活
藏书网人当祭品的做法,而这种做法因罗马人的厌恶,700年前即已在罗马绝迹。
公元4世纪末的蛮族分布
到了这样的时代,宗教信仰上的不同就具有了重大意义。
我们把公元4世纪以后的蛮族人分成了这三种类型,但这三种类型后来并非一成不变。比如,属于第二种蛮族人的部族长,一旦因为某种原因心怀不满,就会摇身一变而为第三种蛮族人。这种事情时有发生。此外,原来的第三种蛮族人被赶出家园后,因无家可归而转为第二种的情况也不在少数。
第二种蛮族人是由阿里乌斯派的基督教徒抱团而成。大概在尼西亚公会议之后,该教派被打成“异端”,其宗教活动受到阻碍。不仅如此,很多阿里乌斯派的神职人员遭到驱逐。他们热衷于向居住于帝国之外的蛮族人布教,因而才形成了这样的情形。
公元5世纪是罗马帝国的最后一个世纪。这是一个“蛮族人”(barbarus)的重要性剧增的时代,不论这蛮族是不是日耳曼系。被统称为“barbarus”的蛮族人有三种类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