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最后的罗马人
(395—410年)
恐吓(一)
30000罗马磅(11250公斤)白银
二、身任西罗马帝国公职却与敌人阿拉里克秘密勾结出卖国家。斯提利科生前享受之权力和财富均为与蛮族共谋所获得。
当然,日耳曼裔奴隶也成为自由之身。不过他们似乎并未全部抛弃罗马投奔阿拉里克。
罗马人如此高昂的代价,只换来解除封锁。阿拉里克并没有同意成为罗马人的“同盟”,来担任罗马防御之一翼。这让人不禁想起阿拉里克向斯提利科索要的只是4000罗马磅金条而已。
5000罗马磅(1875公斤)黄金
一、违背君士坦丁堡皇帝之意,反复采取行动,恶化东西罗马帝国之间的关系。
不过,这两位元老院元老赢得了到元老院讨论通过为止这段时间的休战,台伯河和12座城门都解除了封锁。罗马居民可以松一口气了。这期间,难掩忧虑表情的元老院元老不断讨论并反复派人去阿拉里克营地交涉,但那都不过是讨价还价而已。
三、秘密策划使其子篡夺皇位。
阿拉里克说:“罗马城内的所有金银,不管是国库中的还是在私人家中的都要统统交出九九藏书来。金银以外的所有贵重物品也必须拿出来。并且要解放在城市公共机构和私人家中劳作的所有日耳曼裔奴隶。”
然而,他们惊愕之余,发生了粮食不足的情况。上市的粮食减少,价格暴涨,穷人最先受到冲击。
4000件用从东方进口的丝绸做的长袍
与帝国鼎盛时期的公元2世纪相比,罗马城的人口已经锐减,但进入公元5世纪后人口仍不少于30万人。况且,元首制时代建造的仓库群仍在发挥作用,罗马城有很高的粮食储备能力。这样,只要预测到最坏事态,做好相应的准备,建立相应的组织,罗马城是经得住持久守城战的。因此,有无抵抗力不在物质方面,而在于居民的精神方面。
在阿拉里克撤退后的罗马,不论是元老院元老还是一般公民,都受到了难以名状的屈辱感的重击。这让他们想到若是斯提利科还活着的话……人们还不禁联想到,罗马被封锁,皇帝霍诺里乌斯竟一直龟缩在拉文纳作壁上观!这使人们将不满对准了皇帝。直到这时,拉文纳的皇宫才第一次发表了处死斯提利科的正式理由。想把死刑正当化,自然应该在行刑之后的8月末将原因公之于众。过了4个99lib•net多月才公布,其本意遭到猜疑也无可奈何了。
斯提利科被世俗的权威皇帝弹劾为卖国贼,又被宗教的权威教会弹劾为无信仰之徒。但事情并未因此而结束,“记录抹杀刑”还在等着他。这是罗马的一种抹消相关人等所有记录的刑罚。公文自不必说,刻有此人功绩的碑文、为颂扬此人功绩而建于古罗马广场上的立像也都会被破坏。总之,关于此人的一切记录和记载都将被抹去。这就是“记录抹杀刑”。这个刑罚一直被珍视名誉的罗马人视为比斩首还要不名誉的惩罚。元首制时代被处以此刑的有卡拉卡拉、尼禄、图密善诸位皇帝。他们被打成恶帝。斯提利科也被处以与他们同样的刑罚。
罗马曾被敌人直逼城下。那是在620年前第二次布匿战役中,迦太基名将汉尼拔兵临城下,宿营在距城墙只有四五公里的地方,但这种经历仅此一例。汉尼拔后来也打消了进攻罗马的念头。占领城市非经持久的包围战不能成功,但打包围战他又兵力不足。
罗马人在城墙上扎堆儿观看逐渐挤满城下的蛮族人。他们的心情与其说是“恐惧”,不如说是面对未曾预料的事态感到的“惊愕”。不过惊愕过后,随之而来的不是“精神上的准备”,而是“愤慨”,觉得小小蛮族竟敢封锁永恒的罗马,简直是胆大妄为!九-九-藏-书-网
斯提利科的次女已是皇妃,但以未与霍诺里乌斯结婚为由,被迫隐居修道院。基督教不承认离婚,只能以未婚处理。
仅被阿拉里克和他的3万兵马进逼,罗马没有必要动摇,但这次罗马恐慌起来。靠3万兵力不可能合围近20公里的城墙,阿拉里克实施的不是围攻,而是封锁。他在比较重要的12处城门重点布兵,使城里人不能出城。同时,他还派兵到周边之地,让他们抢夺运往首都的物资。他还在南北两头封锁住流经市内的台伯河。不过,围绕着罗马全城的城墙上总共开有18座城门,此外还有不少因内外地势形成的不难通行的地方。
历史的救赎就在于同时代人和我们后世的人中都会有人抱有怀疑,他们会问:为什么对这些人的恶评竟至于此?这些人也会留在历史中,但被破坏了的雕像则是无法复原了。由于这个原因,印有斯提利科面容的物件,存世的只有一块刻有他头像的小象牙板,收藏于米兰以北10公里的小镇莫迪查(现在的蒙扎)的教堂里。这物件看起来就像立在书桌上的照片架一样,制作时代是公元5世纪,很可能为同时代的某人所拥有,说不定还是斯提利科的妻子赛妮娜的藏品呢。
3000罗马磅(1125公斤)印度进口香料
元老院终于决定派两位元老去见阿拉里克,请求解除封锁,并愿意为此支付4000罗马磅金条,亦即1500公斤黄金,这个数量与元老院通过斯提利科提议的同盟协约时相同。这回阿拉里克可不答应了,也许他认为,作为“永恒之都”,罗马的赎金太便宜了。实际上,蛮族族长阿拉里克与两位元老院元老谈判的已经不是支付给同盟者的佣兵费,而是给恐吓者的赎金。
皇帝主张把斯提利科作为“国家公敌”处以死刑,定罪依据是以下理由:
两位元老哑然,并回答说:“如果这是您的要求的话,那您给我们留下什么呢?”
历史上没有留下封锁始于何时的史料。但从时间推移想象,阿拉里克的封锁战最短一个多月,最长也不过两个月。因为曾几何时的“世界之都”没有坚持到两个月。
阿拉里克虽然在战斗中打不赢斯提利科,但在统率士兵方面强而有力,也只有斯提利科能想到利用阿拉里克。为了等待“赎金”,西哥特人拔寨而起,出发北去,整个过程真可以说有条不紊。罗马居民甚至感到惊讶,这时往往会发生零星的暴力行为,而他们却丝毫没有受到这种暴力的损害。但是,阿拉里克及其3万人的军队并非是撤退到阿尔卑斯山脉那边去,只是退到托斯卡纳地区,从那里可沿卡萨亚大道直逼罗马。他们要在那里过冬。
接近年底时双方达成协议,阿拉里克终于做出承诺。交换条件如下:
3000匹绯红色手织薄外衣料
西哥特人族长若无其事地答道:“给你们留一条命!”
既然是体现神意的皇帝明确所说,基督教会便不遗余力予以支持。皇帝的诏书刚刚发布,天主教会就发出了弹劾斯提利科的布告,将斯提利科定为无信仰之徒,说他身为天主教徒却袒护信仰异端阿里乌斯派的阿拉里克,图谋灭亡天主教国家罗马帝国。
不过,赛妮娜做遗孀的时间也很短。赛妮娜离弃斯提利科后移居罗马皇宫,在公布丈夫斯提利科为“国家公敌”而处以死刑的理由之后不久,她也被打成“公敌”处以死刑。赛妮娜是皇帝的义妹,在丈夫被处死后并未被立即问罪,但现在也只能把头伸给了刽子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