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安波罗修主教
(374—397年在任)
论战
对基督教会而言,收获是满怀喜悦的希望,是圣人们讴歌的春天时代的开始。这般喜悦将传遍整个世界。
首都长官叙马库斯与米兰主教安波罗修的论战,并不是两人同时站在狄奥多西皇帝的面前,唇枪舌剑地直接辩论,而是叙马库斯上书请愿,恳请皇帝将从元老院议事厅拆走的胜利女神像重新搬回原地。米兰主教安波罗修对此表示反对,也写信给皇帝。就这样,两人之间展开了一场论战。安波罗修在信中针对叙马库斯的陈述内容,一条一条地进行了反驳,可见,他通过某些渠道,事先得知了叙马库斯信的内容。
我向您乞求,让长年以来成为我们精神食粮的罗马诸神保留原样。我认为,只把一尊神作为所有人的精神食粮,不符合自然的人性。
胜利女神像不在的元老院,我们如何发誓忠于国法?以何等权威来震慑伪善之辈?如果人人都私自滥用权威,权威本身将毁于一旦,虚伪的誓言将充斥于世。解救我们脱离这种毫无权威的无政府状态的,就是胜利女神像。
昆图斯·奥勒里乌斯·叙马库斯(Quintus Aurelius Symmachus)于公元340年出生于首都罗马。他接受的教育以及公职经历与比他年长10岁的安波罗修极其相似。不过,我们知道他的全名,即个人名加家门名加家族名,这说明他与安波罗修不同,在任职期间没有被基督教会“挖角”,变成基督教徒。
当然,叙马库斯也接受了被后世称为“教养科目”的全套教育,之后走上公职之路。这是统治阶层出身的年轻人的必由之路。因为是良家子弟回馈社会,不取俸禄,所以,在共和时期以及元首制时代,他们都被称作“光荣的公职人员”。到了帝国后期,整个情况有所改变,以下是公元4世纪时,“光荣的公职人员”的仕途:
探求世界的秘密,应该交给创造世界的唯一真神,不能依靠对自身都一无所知的人类。
如果在天上的君士坦丁大帝,看到祭司们掉下的眼泪,不知会做何感想。会不会认为这违背了他曾经的宣言,一切宗教信仰平等的宽容精神受到了侮辱?如果大帝的儿子君士坦提乌斯,真的是第一个提出拆除胜利女神像的人,那么他一定是轻信了近臣的谗言,那些人不懂得女神像对元老院之意义。修正轻率的决断,是一个正确的举动,不会损害先帝之名誉。因为倾听公民的心声,修正以往的政策,是皇帝责任所在,也是我帝国优良的传统。
以下是首都长官叙马库斯上书皇帝的信件内容:
我为自己的祖先犯下的过错感到羞耻。但更感羞耻的是不愿改变的心情。从失败中学习教训,永远不晚。然而,勇气有年龄之限制。一旦老化,就再也没有勇气去纠正错误。
即使在首都以外的帝国各地,人们也在奉献给这尊神像的祭坛前,相互承认各自的存在,个人向国家宣誓效忠,统治者为其政策赋予权威。没有比在祭拜前宣誓更有助于帝国的完整。
叙马库斯说,仅一条通道不足以探索世界的秘密。然而,他所谓的秘密对我们基督教徒而言,通过神的声音已知晓答案,不再是什么秘密。他们试图寻求的事实真相,我们在神的智慧和真理的赐教下已经明晰。他们异教徒和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共同之处。他们向皇帝祈求,给予他们的神明安宁,我们则向基督祈祷,赐福和平给皇帝。这些人有资格谴责抛弃旧习的我们吗?九九藏书
不过,这种说法完全没有歧视之意。被同代人称为“黄金世纪”(Saeculum Aureum)、被后世称作“五贤帝时代”的公元2世纪的5位皇帝当中,有4位是行省出身。图拉真、哈德良、马可·奥勒留是“西班牙裔罗马人”,安敦尼·庇护则是“高卢裔罗马人”。因此,在罗马帝国,行省出身并不算什么大的缺陷。
以上就是被称为“罗马古老异教最后的荣耀之火”的44岁的男人的心声。以后世的眼光来评判,他反对拆除胜利女神像的这番言论,似乎是陈词滥调,与公元4世纪罗马的现状格格不入。当时的罗马与胜利的缘分越来越少,而元老院已很久不问国政。让胜利女神一如元首制时代那样,继续站在元老院议事厅前,等着元老们祭拜,然后这些人再去讨论一些毫无实质性的话题,实在是太不合时宜了。
叙马库斯与皇帝如影相伴的生活,最终也是由瓦伦提尼安一世给画上了句号。公元373年,33岁的叙马库斯被任命为阿非利加行省总督,前往迦太基赴任。当时的北非正处于沙漠游民侵袭和居民叛乱的困难时期。军事上的问题需要被派来的狄奥多西的父亲去解决,而民政则是由担任总督的叙马库斯负责。
但是,30多岁的叙马库斯在北非没待多久,瓦伦提尼安一世就猝死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年轻有为的他在卸任阿非利加行省总督之后,再也没受到重用。目前唯一清楚的,是他之后担任了卢卡尼亚布鲁蒂姆(Lucania Bruttium)州的州长,这个地区位于长筒靴形的意大利半岛的鞋尖。除此之外,他还担任过“大祭司”的宗教职务。格拉提安皇帝拒绝出任大祭司,导致祭司们的威信扫地。而叙马库斯不仅没有扔掉异教徒这件日渐破旧的外衣,而且还堂堂正正地把它穿在了身上。难怪他会被后人称为“罗马古老异教最后的荣耀之火”。
我们(罗马元老院)在此向您(皇帝)郑重请求,宗教是祖国长享荣光的重要原因之一,请您务必慎重考虑。
他们举办的献祭仪式,不过是在祭坛上屠宰家畜,喷洒热血。似乎只有牺牲的家畜才能传达神的声音。
我们上书,不仅是请求您撤销拆除神像的命令,也希望能够回到原来的生活状态,将幼年时父亲教导我们的事情,继续教给我们的孩子。对于期望终生行善者而言,没有比热爱传统更伟大的事情。我们虔诚地祝福您流芳百世,对于您做出的有伤名誉的决断,我们不能视而不见,必须高声疾呼,敬请改正。
皇位安泰之根本,是对敌的胜利。这个事实将来也不会有所改变。看到胜利女神的微笑,相信也是您心中所盼。每一个人都希望胜利女神保佑自己,如果有机会向它祈求,谁都不会拒绝。既然是众人所望,那么无论是谁,都没有权力去妨碍和排斥。坚持拆除胜利女神像,会成为打击众人希望的挑衅之举。女神像作为元老院的象征,历史久远。无论您信奉与否,至少应该对长久以来慰藉我们祖祖辈辈心灵的神像,心存敬意。
被皇帝选中的叙马库斯担任的官职,拉丁语称为“Comes Tertii Ordinis”。“Comes”,原意是皇帝的友人,不过那时已经是一个类似“内阁幕僚”机构的代名词,所以他的职位大概相当于“内阁幕僚直属秘书”。尽管官阶不高,但随时能见到皇帝,皇帝去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根据传闻,最初考虑撤走神像的是君士坦提乌斯皇帝。然而,不是所有的前例都需要遵循。在君士坦提乌斯创下的业绩中,还有很多可以依循的政策,您不妨斟酌考虑。
不尊重胜利女神象征的思想之人,如同蛮族。即使您不承认它的神性,也应该体恤我们长年以来对女神之敬意。恳请您归还神像,让其回归原本之地。
安波罗修就是在意大利半岛内担任州长时被基督教会看中,“光荣的公职人员”的生涯因此中断。而没有被基督教看上的叙马库斯,在44岁时抵达了“光荣的公职人员”生涯的终点站,就任“首都长官”。不过,他还在20多岁担任财务监察官、尚未有资格进入元老院时就被皇帝看中了。如果只对比“光荣的公职人员”,叙马库斯的起步要比安波罗修来得光鲜亮丽。
另外,他强调的所谓收到民众含泪请愿,没有什么事实根据。他完全不了解民众的心声。民众常问,为何每逢祭拜日都要将贵重的家畜用在那些毫无效力的牺牲仪式上?
这尊女神像至今下落不明,想必是在之后席卷整个帝国的破坏神像、雕像的风暴中,与其他物品一起遇难。不过,模仿地球制作的圆形雕像体积巨大,一个成年男子也很难抱起,它不是那么容易被破坏的,何况球形的物体非常坚固。说不定这个大圆球被遗弃在什么地方,至今还发挥着意义完全不同的功效。
难道说叙马库斯不知道这是时代错误吗?其实他是知道的。但他明知如此,还是做了超出职责范围的事情,给皇帝写了信。因为他对拆除女神像的行径,如果置之不理,就等于是在最后一道堤防面临崩溃时袖手旁观。一旦决堤,滚滚洪水就会汹涌而来,所有的东西都将付诸东流。这是他奋笔疾书的动机,而他的这番心思被安波罗修彻底看透。
历代所有的皇帝都明确公开自己的宗教之心。从前的皇帝,像他们前任一样,尊敬传统之神。而近年的皇帝,即使对传统之神没有敬意,也不排斥。如果您不愿承袭过去的传统,那么依照近来的惯例行事,应该不是难事。
把攻打卡匹托尔山的高卢人踢下悬崖,拔下他们插在卡匹托尔山上旗帜的,不是献祭仪式,而是当年罗马人的勇气。战胜汉尼拔,同样不是祈求诸神保佑的结果,是那个时代的罗马人大胆果断地进攻了汉尼拔的故国。http://www.99lib.net
罗马自古以来的宗教促进了帝国的统合。我们在信仰的支配下奉献牺牲,让汉尼拔远离罗马的城墙,将高卢人赶出卡匹托尔山。我在这样的教诲下长大成人,为何要在鬓白如霜的年纪否认自己的过去?即使这些想法不合时宜,但对我这样的人而言,如今改宗为时已晚,更不能忍受的是有损自尊心。
胜利不是藏在那些成为祭品的家畜的内脏中,是战士们奋勇作战赢得的。它靠的不是诸神的保佑,而是坚强的意志。
首先,我想问他,当年是依靠什么神技守住了被汉尼拔围攻的罗马城?又是如何将高卢人赶出了卡匹托尔山?
我不是基督教徒,因此对安波罗修的书信不做评判。只是有一个愉快的感觉,当初基督教会选中这位没有受洗过的高级官僚当领袖,的确是慧眼识人。不过,他这种强硬的论调也只有在事物刚起步尚未暴露缺点时才会有效。
至于这场“论战”的结果,相信不用说大家也清楚。狄奥多西采纳了安波罗修的意见,胜利女神像再也没有回到元老院。
其实,这原本是古罗马时代把积在青石路面上的雨水引入下水道的井盖,在这个大圆盘上雕刻着河神的头像,而河神的嘴巴在2000年后就变成了“真理之口”。元老院门前胜利女神站着的那个圆球,说不定如今也在哪个广场或教会前,默默无闻地度着漫漫岁月。在现代的罗马寻找古时代的踪影,是一个不错的休闲方式。
对两人的书信,我将省略开头的寒暄部分,全文介绍给大家。虽然内容冗长,但仅做简要介绍就失去了意义。只有对两人的论点以及修辞技巧做一个忠实的回顾,才能了解罗马帝国末期思想发展的状况。
米兰主教的信是呈给瓦伦提尼安二世的。这位高官出身的人是不会不知道国家的大权实际掌握在谁的手里。因此,这封信名义上是写给12岁的傀儡皇帝,实际上是给当时掌权的36岁的狄奥多西皇帝看的。事实上,12岁的皇帝收到信后只字未读,而36岁的皇帝倒是真的看了全文。4年前,狄奥多西接受洗礼,正式成了基督教徒。当他听说身为引领教徒的“牧羊人”、传达天意的主教有书信呈上,他是不能置之不理的。当时54岁的米兰主教安波罗修写给皇帝的信件是这样开始的:
例如,君士坦提乌斯没有取消女祭司享有的特惠。他视祭司为诸多公职中最高贵的职位,予以尊重。对罗马国教所需的费用,从不拒绝支付。他在访问首都罗马时,走遍了这永恒之都的每一个角落。他出席元老院会议,四处拜访神殿,朗诵神殿正面墙上刻着的天神的名字。他在拜访那些朝拜者络绎不绝的圣殿时,会问其渊源,对建造这些神殿捐赠给民众的先人,赞不绝口。他个人的信仰已经不是秘密。但他仍然决定,为了帝国的民众,有必要留下这些记载帝国荣光的纪念碑。
听闻声名显赫的首都长官阁下,以永远之都的名义向您请愿,哭诉着要坚守古代宗教,我也禁不住提笔。
我们所有人都生活在同一星空之下,受到同一个苍天的庇护,被同一个宇宙包围。生活在此之下的每一个人,即使赖以生存的精神支柱有所不同,又能造成多大的问题呢?我以为,光凭一条通道,不能解开如此巨大的生命秘密。
现在,所有的罗马人都希望您能深思熟虑,恳求您这位出类拔萃的皇帝、国家之父,尊重古往的历史。
这一切对我个人而言,意味着我可以继续奉行古老的仪式,作为一个自由的人,毫无遗憾和羞愧地走完人生。
缺少了象征的元老院会场,迟早会变成虚伪与不公正的巢穴。集臣民敬意于一身的皇帝势必不愿见此情形。臣民对您的忠诚,要有所本才能有效。
再者,他列举了所谓的优秀宗教的有效性,却不言及其弱点。倘若真是那些天神与汉尼拔战斗,那么他们怎么会容忍汉尼拔攻打至首都罗马的城下?高卢人放弃卡匹托尔山,不是因为在他们准备进攻时,鹅的鸣叫声让罗马人发现了敌情吗?那时候守护神朱庇特在哪儿?难道说是朱庇特化身为鹅,保护了罗马?
总之,这是一场公元4世纪罗马两位知识精英的论战。他们的出身背景、所受的教育以及前半生的经历,几乎完全一样。一位代表即将消失的文明,另一位代表正在蓬勃升起的文明,以言论为武器,开辟战场。我用“战场”而不是用“法庭”来形容,是因为在这次论战中,没有保持中立的裁判官。双方诉诸的对象都是皇帝,而这位皇帝又与类似检察官角色的安波罗修关系密切。
公元384年,44岁的叙马库斯被任命为首都长官。由于委任者是皇帝,狄奥多西只打算让叙马库斯做自己的“代理人”而已。不过,首都长官同时也是首都罗马的最高行政负责人,他必须顺应民意,实施政务。从叙马库斯上任后的表现来看,他似乎是努力去做一位行政官,而不是“代理人”。
一日之始,不是立即就能获得阳光的恩惠,等到太阳渐渐升起,光芒灿烂,才备感温暖。四季之初,大地荒芜尚未播种,但只要我们沉住心神努力耕种,必有丰硕的收获。非难我们基督教徒的人总有一天会后悔不已,破灭的日子即将到来,因为太阳终会驱赶黑暗。
还有,叙马库斯的话题为何总是围绕着以往罗马如何伟大?我可不想和尼禄皇帝信仰同一个神明。
首先,在20多岁时,从财务监察官(Quaestor)开始,期满后进入元老院,成为元老院元老(Senator),之后竞选法务官(Praetor),当选后去地方上工作。在经历了意大利半岛内的州长(Governatore)职务之后,升任执政官(Consul)。尽管执政官这个位子如今已有名无实,不过,帝国的各个行省是由总督(Proconsul)统治的,而担任总督需要有当过执政官的经验,即获得“前执政官”的身份。经历了以上这一系列的公职之后,最后攀升至官阶的最高峰——首都长官。
基督教信仰不能救赎无知的灵魂。相信法律代表真理的那个文明已走向没落,光明属于勇于改过自新的人们。http://www.99lib.net
他们两人有一点不同,安波罗修是在他担任高官的父亲的任职地特里尔出生的。而叙马库斯虽然出生在首都罗马,父亲却是高卢出身的高级官僚,用罗马人的说法,属于“高卢裔罗马人”。
此外,蛮族问题并非一日之寒。那些苦于蛮族入侵的皇帝,难道是他们因为藐视传统才受苦受难?其中一位瓦勒良皇帝成了敌国波斯的俘虏,另一位皇帝伽列里乌斯让帝国支离破碎。在那些不幸的日子里,伫立在元老院议事厅前的胜利女神又做了些什么?
当年提拔年轻的叙马库斯的,是瓦伦提尼安一世皇帝。瓦伦提尼安一世将帝国东方交给弟弟瓦伦斯,自己负责动乱的西方,10年的在位时间都是在与蛮族作战中度过。叙马库斯是在瓦伦提尼安一世在位最后的6年担任秘书的,因此,他经历过与蛮族对决的战争场面。不过,那时文官与武官职务分离的制度已经实施了80年,即便是上战场,他也是以文官的身份,因此没有率军打仗的经验。尽管如此,叙马库斯还是和从来没有见过战场的安波罗修不同,他在很年轻时就目睹了总称北方蛮族的日耳曼人起兵获胜、失败投降,乃至愿意与罗马人和平共存的情形。
从大竞技场(Circo Massimo,又译马西莫竞技场)的遗址前往台伯河的途中,会经过柯斯梅丁圣母教堂(Basilica di Santa Maria in Cosmedin,又译希腊圣母堂)。这座教堂和其他教堂一样是在公元4世纪末,由原来的公共建筑改为教堂的。教堂入口处的前廊墙上,有一个被称为“真理之口”的浮雕,据说撒谎的人把手伸进去,会被咬住不放。这个传说吸引了成千上万的游客来到这里,排着长队跃跃欲试。
除了对荣光的强烈追求之外,还有什么可以对我们祖先创立的法律、以法律为基准的卫国行为有所帮助?只要您不违背我们父辈们理解的事情,相信荣光将继续与您同在。
与安波罗修出生于首都的父亲一样,叙马库斯的父亲最后也成了“首都长官”,这个职位在当时是高级官僚中的最高官阶。由于皇帝不常在首都,“首都长官”就成了皇帝的“代理人”(vicarius),也就是说,叙马库斯和安波罗修都是皇帝“代理人”的儿子。
人的理性存在极限。除了回顾自己的历史,还有什么更好的方法来弥补理性的不足?要建立未来的繁荣,最好的方法就是回顾以往的成就。而这些光荣的过去,都是在我们的祖先敬仰的诸神的庇护之下功成名就的。
退一步说,就算他们长年信仰的诸神帮助了罗马军团。可是,汉尼拔也信仰诸神中的一尊天神。这就是说,天神应该平等地保佑罗马和迦太基,为什么最终是罗马获胜,而迦太基失败了?
任何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习惯,有相应的信仰对象。每座城市也有各自的守护神。正如每个人在出生时就具有独自的精神,各个民族都存在着不同的“神灵”(拉丁语“genius”),掌控着民族的命运。而国家宗教就是统合个人精神和各民族的神灵,引导它们通向至高无上的天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