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修身与养生
2、来也潇洒,去也潇洒
真正的体“道”者既参透死但又热爱生,热爱生却又不畏惧死,因而他们的一生来得潇洒去得也潇洒。
“生存华屋处,零落归山丘。”坟墓是从皇帝到平民的共同归宿。每个人有生日就必定有忌日,就像有白天就必定有黑夜一样,它是谁都逃避不了的自然规律。庄子说把船藏在山谷里,把山谷藏在深泽中,可以说再牢固不过了,但由于大地不断运动,有些低谷隆起为高山,有些高山又夷为平地,山谷尚且隐藏不住,船儿还能藏得牢吗?高山深谷都会发生变化,何况血肉之躯的人呢?
深知生有常理则不厚其生,明白死属自然则不惧其死,祸福不烦其神,生死不变乎己,对于这样的人犀牛无法用上它的角,老虎无法用上它的爪,兵器无法用上它的刃,陆地上不用避猛兽,江河中不用怕蛟龙,战场上不用躲枪炮,任何野兽、任何人、任何武器都奈何他不得。何以如此呢?因为他已经哀乐不能入其腑、死生不能动其心了。
因而体“道”者能以一种平常自然的心态对待生死,他们既不会贪生也不会恶死。出生了不欢天喜地,要死时不呼天抢地。无拘无束地来,无牵无挂地去;不忘记自己从哪儿来,也不藏书网抗拒将要往哪儿去。死到临头就欣然接受,不想方设法求生,也不绞尽脑汁避死,一切都听从自然的安排,不以心灵智巧去损害“大道”,不用人为方式去破坏天然。
落地为“生”,入地为“死”。世上享高寿的人约占三分之一,短命夭折的约占三分之一,本可长寿却自蹈死地的也占三分之一。
生命对每个人都只有一次,钱弄丢了可以再挣,路走错了可以返回,事做错了可以弥补,但人要是死了一切都无从谈起,所以除了极度的厌世者外,人人都热爱自己的生命。《伊索寓言》中讲了这样一个很有人情味的故事:一位在山上砍柴的老人,将柴扛在肩上翻山越岭又渴又累,走了一大段路以后实在撑不住了,把柴撂在路边歇脚时感叹道:“活着这样受罪,还不如死了好!”死神一听连忙过来问他需不需要帮助。老人并没有要求死神马上把自己带走,反而说:“麻烦你帮忙把这捆柴放到我肩上。”看来古希腊人与我们有着共同的生死观:好死不如赖活。99lib.net
(参见原第50章)
既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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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不如赖活”,那么追求生命的长度就成了许多人的人生目标,有的服食养身,有的吐纳养气,有的滋补养颜,有的炼丹求仙。脸上稍有皱纹便去拉皮美容,头上刚生二毛就赶忙去染发,结果养身者各种美味煎熬他们的腑脏,佳酿醇醪烧坏了他们的肠胃,奇香异味侵蚀了他们的骨髓,饮食不节导致百病丛生,艳色淫声使得精疲力竭。炼丹求仙者的下场就更惨了,“服食求神仙,多为药所误”,古代许多人祈求长生反而弄得短命,不少统治者为了长生不老求仙食药,后来不是送了自己的命就是害了他人的命。古往今来求长生不老者千千万http://www.99lib.net
万,长生不老的人至今见不到一个。横扫六合一统天下的秦始皇,曾派徐巿带数千童男童女入海求仙,到神话传说中的仙山蓬莱去采长生不死药。徐巿入海后并没有看到什么仙山,也没有采到什么仙药,回来后却骗秦始皇说:“海里有一条大鲸阻挡了去蓬莱山的航道。”聪明一世的秦始皇竟糊涂一时,亲自带人去海边射死挡道的大鲸,但还是没有采到什么长生不死药,没有过多久他自己就一命归天了。李白曾有一首诗讽刺他说:“尚采不死药,茫然使心哀,连弩射海鱼,长鲸正崔嵬……徐巿载秦女,楼船几时回?但见三泉下,金棺葬寒灰。”(《古风》之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