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好、坏、丑
邱俭也意识到刚才把自家情况说得过于不堪,如今再想把话圆回来已经不可能,随机应变信口就来:“其实我也已经在寻找新项目,前些天刚和几个朋友聊起过一个,利用互联网提供一对一家教服务的,都觉得有戏,我想再找一两个知根知底的partner尽快启动,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许克忽然猛拍一下曹原的肩膀:“悔死我了,邱俭那百分之五我不该和你平分,更不该白给你一半,不行不行,刚才说的不算,这可是一大笔钱啊。”
邱俭已经彻底认识到他手上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筹码,只好再退一步:“每股折价一半,五毛,总共两万五,就这么定了吧。”
邱俭不耐烦地摆手说:“我哪儿有那么多闲心琢磨这点事。”
邱俭恨得牙痒,却只好说:“转让的成本你不会不考虑吧?我的要价可以比曹原低一些,毕竟我投入的没曹原多。”
许克说:“我没意见,不过还应该告诉曹原一声,万一他肯出更高的价钱收购你的股份呢,你不就吃亏了,虽然这种可能性不大,但程序总还是要走一下。”
许克无声地骂一句,说:“那我认了,无偿也要转让给你一半。”
“嗯——三万,”曹原观察着邱俭的脸色,又说,“最多五万,行吗?”
邱俭荡悠着二郎腿说:“他要投就让他投,他要做就让他做,反正赔得再多也是他的,一旦成了却少不了你的,有什么合作不下去的?”
邱俭心想算你狠,这就已经开始压了,脸上却堆着笑,说:“每股六毛钱,怎么样?我名下的是五万股,合三万块,可以吧?”
曹原一听就来气,想当初第一次办公司邱俭正是这么对待他的,心里冒火表面上却装作脱口而出:“不行啊,现在撤出来多少还能收回点儿钱来,再晚等网站彻底黄了就什么也没了。”话到此处突然打住,好像刚发现说漏了嘴的样子,一脸的悔之晚矣却又竭力想装得若无其事。
“啊?!那你们怎么还没被封掉?小心啊,明天我就去举报你们。”曹原笑道。
许克淡淡地说:“我的确希望持股多一些,已经和曹原谈过,想让他把一些股份转给我,毕竟这样效率更高。我拿了你的,只是比曹原多出百分之五,但这百分之五如果出自曹原,我就比他多百分之十了。”
曹原正要和许克击掌相庆,许克却又拿出一张纸塞到他眼前,说:“这个也签了吧,邱俭的百分之五我可不能独占,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
“连一万都没有?”
一直冷眼旁观的施颖轻蔑地哼了一声:“我看你们俩纯粹是穷折腾、穷开心,如果凯蒙决定不给咱们投资,姓乔的那笔钱也就根本不会进来,咱们才是传说中的一夜回到解放前,真搞不懂你们怎么还有这么多闲工夫算计邱俭,大事都愁不过来呢。”这话立刻让俩人像霜打的茄子——蔫了。
邱俭连连点头称是,暗笑依你许克的分工肯定是你做决策曹原执行,顶多混个参谋干干,难怪两人不对付。许克的牢骚越发越盛,言语间矛头不时直指曹原:“互联网毕竟属于新经济,依靠智慧密集换取资本密集,小打小闹、苦熬硬拼的层次太低级。但问题在于,眼界决定观念,观念决定层次,没到国外看过最新的互联网应用是什么样
九*九*藏*书*网
子,没亲身体验过那些优秀的大公司有什么成功之处,像这样见识太少的人做决策肯定力不从心。”邱俭一再强调哪怕只多一股也是第一大股东啊,何况五个点呢,许克却执拗得很,说自己看重的不仅是绝对持股数量更是和曹原的相对比例关系。
曹原一愣:“就放在你名下呗,何必还费劲转来转去?”
“网站和网站不一样,社交网络其实比早先的交友网站高级不到哪儿去,我们网站的特色就是特‘色’,什么新兴媒体呀,说穿了就是个‘淫媒’,社交网络简直成了性交网络,连我都实在有点儿看不下去。”
邱俭的各种疑虑到此已全部打消,便再也不耐烦听许克啰嗦,挑明了说:“许克你看我理解得对不对,九帮网应该尽快对股权结构做出调整,然后在决策机制和经营管理上实现规范化,一切应该以股权说话。我虽然也是股东,但毕竟还有另一摊事,确实兼顾不过来,一直想把股份转给你或曹原,听你这么一说我感觉不能再拖了。许克,你应该赶紧把我手里的股份拿过去,别看只有百分之五,但却是质的变化,你就是第一大股东了。”
曹原颇为自得地对施颖说:“现在你明白了吧,如果不及时把邱俭的股份拿回来,那小子可就要发横财了。怎么样见识了吧?这就叫神机妙算!”
邱俭一听这言下之意自己非得比曹原价更低才行,狠下心说道:“那好,两万,每股才四毛钱,如果曹原肯接受这个价格那你就买他的股份吧。”
施颖盯着曹原问:“你真觉得这么得意吗?虽然邱俭很不地道,可他毕竟曾经是你的朋友和搭档,就算你做不到以德报怨,搞了这么多阴谋诡计算计人家,总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吧?曹原,我发现你学坏了。”
邱俭马不停蹄地联络许克,他觉得没必要再搞什么查帐之类的动作,他相信查也查不出名堂,反而只会引起许克的反感。邱俭把许克约到一家咖啡馆,这还是两人头一次见面,总要寒暄一下:“久闻大名啊,可惜直到今天才有机会认识你。”
“你觉得曹原会答应?”
“你别唬我,文件里指的是有投资进来或者我和许克增资的时候,现在只是我和他之间的股份转让,那份文件不适用。再说,许克也不会满足于只比我多五个点的股份,你名下那些他瞧不上,他希望我至少转给他百分之十五,里外里他就能比我多持股百分之三十,就是名副其实的大股东了。”
曹原当时正在办公室,满屋子的人也都不得不旁听那位无知而无畏的业务员胡吹乱侃,曹原气不打一处来,恨自己有眼无珠怎么招来这么一位活宝,真是便宜没好货。业务员正纳闷客户怎么突然挂断电话,曹原已经迫不及待开始教训他,说有本事的销售能把假话说得比真话还真,你倒好,真话从你嘴里吐出来也没人信了,我敢说这个客户绝对不会再打电话来,一笔生意已经被你这张破嘴弄黄了,你信不信?!曹原却根本不知道,正是这张破嘴让他有惊无险地通过了邱俭的探查。邱俭当然不会再来电话,使得该业务员大为叹服曹原料事如神。
邱俭倒好像未加留意,岔开话题问:“九帮网不弄了你打算干点儿什么新鲜的?”藏书网
“已经被警告过不少次,可我们也没办法。但凡那些明显就是招嫖、招妓的,我们来一个删一个,可删一个又来一个,好在监管部门也明白,他们要的就是个态度,只要我们永远不停地在删,哪怕永远删不干净,他们也就睁一眼闭一眼。职业干这个的虽然绝对数量不少但按比例而言相对仍是少数,业余玩儿一把的就人山人海了,寻刺激的、找慰籍的、图新鲜的、解闷儿的,我们网站上净是这些人。有句话你没听说过?网络年代的特点就是:朋友很多,基本没握过手;情人不少,基本没上过床。要是没这帮喜欢玩儿虚拟的人撑着,网站流量从哪儿来?还有一部分人只是在网上结识然后一切都转到线下进行,有没有金钱交易谁也不知道,依我看,恐怕两厢情愿谁也不花钱的一夜情或多夜情更多。你说,这是我们该管的吗?就算该管我们也管不了啊。”
邱俭接到曹原的邀请有些意外,等他走进那套两室一厅时更是惊讶,大声问道:“人呢?你们散摊子啦?”
曹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好陪着邱俭唉声叹气,邱俭却不动声色地把话题绕了回来:“你说想去我们那儿掺和,是想出钱还是想出力?打工出力可不像是你曹原肯干的事,如果想出钱,你刚才不是还说没钱往九帮网投嘛,怎么投我们就有钱了?”
“你想假戏真做真让我当大股东啊,那可不行,再说这五个点本来全都应该是你的,我只是替你从邱俭手里收回来,留一半已经多了。”
“我和他不是一路人,合作起来太累。算了,说这些没意思,”曹原更加沮丧地摇摇头,“就算能合作也干不下去了,我没钱再往里投。”
“那当然,要真想溢价就应该和我一直坚持到融资进来,中途退出难道还指望赚钱?”
“Just kidding,说了怎么能不算?一人一半。”许克已经走回自己的座位,仍摇头自语,“那真是一大笔钱啊。”
“怎么?你不干啦?我前一阵瞎忙,没顾上关心你们,没想到发生这么大变化。”邱俭发现今天真是一个意外接着一个意外。
许克想了想:“听他的意思,几万块钱也还可以吧。”
“行吗?当然不行啊!你以为现在还是几年以前呐,几万、十几万就能玩儿互联网?!”邱俭是真失望。
“可我拿不出更多啊,我那点家底儿你还不清楚吗?就这三、五万的还要看许克答不答应呢。”曹原又马上顿住,随即便开始一连串地追问那个新项目的细节,显然是恨不得把最后那句话从邱俭的记忆中刷新掉,邱俭也很配合,两人一个乱问一个胡答,东拉西扯一阵之后曹原终究还是不放心地说:“你可不能找许克谈转让股份的事,我当初投了十五万,如今能回来多少算多少,你就别添乱了,就当是成全我一回。再说,不管我拿回多少钱也都是和你一起投到新项目上,我的就是你的,谁的钱投进去不都一样花嘛。”
邱俭直气得哭笑不得,心想真没见过如此迂腐的人,曹原自己正打算脱手怎么可能还买我的股份呢?他真想劝许克别再多事,自己吃亏也认了,只费几次唇舌就捞到两万块,值了。
“有啊,什么时候你们再商量项目的时候叫上我,我也去听听。”
“我得回九*九*藏*书*网老家办护照!”曹原嘟囔一句。
“那点儿人气算什么呀,再说了,就算有人场也没钱场,不敢向网民收会员费不然非一下子全跑光不可;也不敢向那些商户收钱,客大欺店啊;你到九帮网上看看,能见到像样的商业广告吗?什么收入都没有,成了纯粹为人民服务,而且融资的前景越来越渺茫,到现在也没有一家VC肯和我们实质性接触,单凭我们俩怎么撑得下去?!更严重的是,许克却偏偏不这么看,他还觉得曙光就在前头,非要继续投入。你说,对形势最根本的判断都不同,还怎么合作下去?”嘴上这么说,曹原心里却在佩服许克的远见卓识。当初曹原曾想把对特约商户收取服务费的事公布在网页上甚至放几个用户案例,许克坚决反对,说那是咱们在线下和商户一家家商谈、一家家讨要的,放到网上干什么,曹原说对外宣传呀,许克不以为然地说没有哪家公司会把自己真正的赚钱方式大肆宣扬,这让曹原隐约记起杜姐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便没再坚持。
曹原倒挺痛快:“那你就都留着。”
“嗯——,我想办法吧,总可以凑出来。”曹原支吾道。
这回轮到曹原大感意外:“做网站的多少都得沾点儿黄,但不至于像你说的这么突出吧?”
曹原很不以为然:“对付坏人用点儿手段就算学坏了?不至于吧。我不认为做的有什么不对,也没觉得我这样算学坏,充其量我只是对好坏的判断标准发生了点变化。”
许克莫名其妙,施颖笑道:“真没出息,就算是天大的好消息打个电话不就行了嘛,还非要跑回去报喜呀?”
“不是我想撤资,是许克想占大股,他肯定也瞧我越来越不顺眼,更不满意我和他持股一样多,已经好几次劝我转让一些股份给他,起初我还不干,现在想明白了,趁他自我膨胀头脑发热收回一点投资也好。他呀,一心想过大老板说一不二的瘾,心比天高,不知道公司已经命比纸薄,外企出来的都这样,再加上他是典型的海归。”曹原忽然想起邱俭也留过洋,忙又笑着说,“别对号入座啊,你和他不一样,他是学成归来,乌龟壳已经背上了,你是逃学归来,半成品,所以中毒不深还有救。”
“我还没和曹原仔细商量,按我的想法他最好能转让给我十到十五个百分点,原先他总共投了十五万的现金,如今总不至于又拿回十五万吧。”
许克也挺热情,说:“总听曹原提起你,你们是老同学、铁哥们儿、好搭档嘛。”
许克不为所动:“我相信曹原会接受五万块出让百分之十的条件,你看……”
手机骤响,是许克的,他看眼号码就紧张地说:“戈卫星!”原本坐着的施颖登时站了起来,原本站着的曹原却一屁股坐下,都紧张地盯着许克。
邱俭顾不上理会曹原的调侃,手敲着茶几说:“咱们可是签过文件的,我有优先撤资退出的权利,许克想要股份也应该先要我那百分之五,拿到我的股份他自然就超过你了。”
许克笑了:“放心,咱们不熟,我就是想压你的价也拉不下脸来。没关系,你要是觉得不满意就以后再说,反正股份也黄不了。”
“不至于吧,我前一阵还上Alexa查过,你们的排名挺稳定的,人气不是一直很旺的吗九_九_藏_书_网?”
“你刚才说想从九帮网撤出点钱来,这就是你要想的办法吧?”邱俭咬住不放,“曹原,这你可就不够朋友了,你没忘了我在九帮网也是有股份的吧?你要想撤资也得等我先撤了再说!”
话虽如此,事实上邱俭还真花了一番心思,他回去就到九帮网上研究了半天,没看出有什么需要花大钱才能搞出来的新东西,虽然网站确实比大半年前像样了很多,但都是量的积累而没有质的飞跃。他仍不放心,又假冒是家商户给九帮网打电话问询合作事宜,接电话的碰巧是一位新来的业务员,又是曹原刚从街上收容来的社会闲杂,正处于斗志最昂扬而技能最低劣的阶段,抓住一位送上门的潜在客户便不肯撒手(具体到接电话时的表现就是不肯撒嘴),问一答十,口若悬河,害得邱俭仿佛都感觉到有唾沫星子从听筒里直喷到他脸上。正烦得要挂断电话,却听业务员提及商户要向九帮网交纳服务费,邱俭便警觉起来,要求业务员详细说说,结果业务员顿时更加亢奋,语无伦次地说了半天归结起来却只有一个意思,就是我们九帮网的服务好极了您交了服务费肯定一本万利我什么时候去找您签协议啊,邱俭被气乐了,心想曹原你们真是想钱想疯了,随便安个名目就想从商户兜里掏出钱来,你们要能有收入才怪呢。他打断业务员的话又问你们九帮网实力究竟怎么样啊,不会我们刚交了钱你们就倒闭了吧。业务员又抖擞精神,大吹一通九帮网资金和技术实力如何之雄厚,还说已受到众多风投之追捧,争相要给我们投资我们正挑呢。邱俭忙问细节,业务员当然无从知晓只好说反正投资额会非常之大,是近些年互联网行业获得的最大几笔风投之一而且马上就会到账,九帮网会随即展开一连串的并购以实现跨越式发展,打造中国最大的新型网上零售社区。邱俭听了笑得想刹都刹不住随手挂了电话。
邱俭难掩失望,可怜兮兮地问:“那咱们算不算兄弟?你不会好意思压我的价吧?”
这又是一个意料之外,邱俭正眼打量一下曹原,马上苦了脸说:“搞互联网的都是同病相怜啊,你刚才说的问题我那儿也同样存在,乍一听我还以为你是在说我们网站呢,广告费、会员费、交易费都挣不到,真成了把免费进行到底了。咱们两家只有一点不同,你们是为人民服务,我们是为淫民服务!”
好在也没费多少事,没几天股东协议之类的该签的就都签了,该公证该备案的也都办了,许克痛快地拍给邱俭两沓人民币,把邱俭写的收条往兜里一揣,这桩历史遗留问题就此解决。
邱俭素来自认为比曹原脑筋好使,便再次采用迂回战术,说:“算了,懒得再掺和你们之间的事,我也不撤资了,那点股份就权当烂了吧。哎,你不是想加盟我们的团队吗?大概能投多少钱?”
邱俭故作惊讶:“啊?!照你这么说,不仅没有溢价,一股连一块钱都不值啦。”
厅里原有的桌椅和设备都没了,只剩下原本属于邱俭的沙发茶几和书柜。曹原把邱俭让到沙发上坐下,颓唐地说:“公司半年前就搬出去了,许克一直嫌这儿不像是正经办公场所。”邱俭问搬到哪儿了,曹原大致描述一下方位又重点讲了公司新址从走廊到储藏室再到588室的演变历程,然后说:“许克对那儿也不满意,没准儿不久还得搬,不过再往哪儿搬就是他的事儿了。”
“这要看他到底转让给我多少股份,十五个点大概七、八万,十个点大概就五万吧,我也不好意思压曹原的价,毕竟是兄弟。”
“咱俩谁跟谁呀,你就比我多点股份有什么关系?而且,眼下我也没钱给你。”
“别光听啊,你也得动真格的。如果能做创始股东,你打算投多少钱?”
曹原咕哝着说:“我以前听你说社交网络是什么热点中的热点,心想凑凑热闹、长长见识也好,可听你刚才那么一说,我看还是算了吧,别刚进去就陪你们一块儿被扫了黄。”
“哎,我约你来就是想打听打听,”曹原着脸凑上来,“你们搞的那个什么社交网络,不是火得一塌糊涂嘛,我能不能过去掺和掺和?”
邱俭一听立刻有些尴尬,红着脸干笑道:“你和我也是好搭档,我也是九帮网的股东之一嘛,你是大股东我是小股东。”
听许克磕磕绊绊地把这段意思复述完毕,曹原闷头坐了半天才忽然冒出一句:“我得赶紧回趟老家。”
“那……到底是几万?一万和九万可差远了。”
“没有。”曹原毫不脸红地说,“融资要是真吹了,我就又得想办法过冬,哪儿有闲钱给你。”
曹原拿着许克拟的协议刚看一眼就开心地笑起来:“股东列表里总算只剩下你我两个人的名字了,噩梦醒来是早晨呐。”
两人接着便外松内紧地闲聊,话题总离不开探询对方网站的情况。邱俭发觉许克并不像曹原说的那般看好九帮网的前景,反而是毫不掩饰对现状的悲观与对未来的迷茫,令他不禁生疑,但很快他便悟出了其中的奥秘,想必许克已猜到他要转让股份,作为买家当然要把东西尽量说得一无是处,如此一琢磨他便释然了。果然,随着交流渐趋深入邱俭就发现其中端倪,虽然表面看来许克似乎和曹原一样郁闷,但他并不像曹原那样认为症结在于九帮网的模式和方向有问题,而是九帮网目前的决策机制。许克说:“合作当然重要,团队应该是一个真正的整体,这都没错,但前提是要有分工,只有分工才谈得上合作嘛,不然就是小孩子打架——一窝蜂。古时候打仗还讲究步骑联合、水陆并进,现在讲究的是陆海空协同,不仅兵种要有分工,决策、参谋、执行几个层面更要分工,否则还不乱套?我和曹原本来各有所长,完全可以优势互补,可到现在也没有明确的分工,搞得我们各自的特长都发挥不出来。”
“这才更可怕!”施颖扔下一句转身走了。
许克清清嗓子接通电话,戈卫星拿腔作调地说:“斯大林同志讲过,胜利者是不应该受责备的。我要讲的是,受害者也是不应该受责备的。许先生,我代表凯蒙公司向你通报一下,我们最终决定不受嘉理德事件的干扰,继续按计划和你们洽商投资事宜,希望后续工作能在双方的通力合作下顺利开展。对了,你们最好准备一下,有些核心内容需要你们到我们的总部谈一次,到时我也会亲自去总部……”
许克不说行也不说不行,又笑了笑:“我还是更倾向先和曹原谈妥,如果他不肯至少转让给我百分之十,我再来收购你手里这百分之五,你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