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太年轻,不懂这样喜欢一个人。
大概是十年前,某日午后,站在学校门口狭小的书店里,手捧着一本书,却只翻开首页,长久停留。印象中那是第一届新概念,照片上的男孩子,大大的帽沿遮住小半张脸,眼神清亮姿态悠扬,懒懒靠在椅背上。彼时,窗外暖暖日光斜斜照下来,柔软一下子之后便一直一直烫进心里。
此后开始翻看他的文字,《杯中窥人》多凉澈的语言,佩服他机敏的思维。始知,即使连参考这样的大事,他也可以来得这样漫不经心,火车到时已开考多时,主考官惜才,随手丢一张揉绉的纸在喝到一半的水杯里,让他以此为题作文。
想象那时少年,薄唇轻抿,目光傲然,运笔如飞行云流水,只是最初的最初,我究竟是为什么会认为,他会是个白白净净。。。。。。小胖子呢?呵呵。。。。。。
之后,买了《三重门》,才知道并不喜欢那样的语言,醒世,刻薄,不肯妥协,锱珠必报,这不是我习惯的思维方式。只是少女情怀总是诗,虽然,此后经年,我将此书束之高阁。
关于他和老徐,关于赛车,关于拒绝门,关于抄袭,关于口诛笔伐,关于文人相轻,你来我往,我从不关注,我喜欢的那个人,就只是我喜欢的样子,与某天某人某事某物某某统统都无关。
之后多年,淡淡然。
2010年1月8日下午3:30,我去时,他已来,只差半分钟,没赶上最初的遇见。我只能说,真人比照片更好看,不刻薄,不张扬,语意收敛,他在我脑海里盘旋十年,如今,终于活生生站在了眼前。
记者们一个个的问题丢过来,他会刻意选择最无争议的措辞,语音干脆,音色很美,幽默如初。呵呵,真的,他有极其漂亮的侧脸,弧线优美的下巴,挺直的鼻梁,我猜,他应该还有扑朔如翼的睫毛,顾盼迷离。
录了很久,我却很少看镜头,我的眼神一刻也不想挪开,像看着年少时的一个梦,有些不真实,有些失落,心里的欢喜波心向外一圈一圈,却并不荡漾。
气氛很好,每个问题,他都有圆润清楚的回答,偶尔间或有些孩子气,却再不是当年或纸上毫厘不让。之后,有人拍照,有人签名,我隔着人群看他,十年,所有人都变了。看看围在他身边的姑娘们,我却不再有如同她们一样的想法。他冲我走过来,一步一步,近,更近,然后错身,下到场外,空气里还有他的气息,我却只来得及看见众人簇拥下那个匆匆离去的背影。一米左右,我想,大概这辈子,这会是我们之间最近的距离了。
回头想想,家里书架上,《三重门》好像已不知踪影,韩父所写《儿子韩寒》还未拆封,浅落微尘,像喜欢他的心意,淡淡相思,久久望,不奢,不妄,不离,不系。
年少时,不懂这样喜欢一个人,以为浓烈才刻骨,爱是相守。殊不知,拥有,是个多辛苦的词,得到,是有多幸福。
韩寒,十年,你转身离去的背影终究不及那一纸泛黄更让我印象深刻,看到你,就仿佛看到梦里日落,美则美矣,却也预示着行将永远失去。我想,不签名,不合影,不亲近,也许是我刻意留给自己的念想,我不忍心让曾经年少的纯粹无路可退,一点一点的全部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