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读一本译著品我总觉得要分外小心,因为——就像是隔窗看景,如果窗不够清、明、净、亮,不能完全放低姿态甘做陪衬,那么再美的景,也都不会是原来那般模样了。甘做一名翻译家是非常值得尊敬的,你必须非常小心地、忠于原味地将作品呈现出来,必须摒弃自我的喜好、忍住二次创作的冲动,把那个作品用另一种语言勾勒出来。当然除了熟知作品本身,故事所发生的环境、氛围乃至上下的历史,译作者们也都必须深深地了解掌握。
我读的日本作品不多,熟知的作家除了紫式部、村上春树和夏目漱石大概也没有其他人了。几年前偶然读了《夜晚的远足》,被其轻柔跳跃的文风和青春洋溢的小故事所吸引,于是知道了还有恩田陆这位以奇幻作品见长、蜚声当代日本文坛的作家。其实当时更好奇的是名为王战的译者,观其文风应为女性而名字又实在很男性,并且强大的网络搜索也并没有显示出更多的相关信息。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更何况我也不是一个非得要“知其所以然”的人。只是没想到,几年后王战又陆续翻译了多本恩田陆的作品,《第六个小夜子》、《球形季节》、《忍者之国》等等。想必这位曾在日本留学多年的译者,对恩田陆的作品格外地欣赏和尊重吧,想要将这些优秀的作品引进国内、让更多的国人能够欣赏阅读,应该是所有译作者们的心声。
《第六个小夜子》,这虽然是一部让恩田陆入围日本奇幻小说大奖、使她显赫于日本文坛的作品,然则,正如村上春树在《1Q84》里所说,固然有其无法拒绝的存在,但并不是完美得无懈可击的。但对于彼时尚为年轻的恩田陆(1991年恩田陆27岁)、彼时较为沉闷的日本文坛来说,校园惊悚片无疑是新鲜刺激的。
故事从杀人游戏开始。这个游戏现在已经流行得有点泛滥,但发生在二十年前的校园里,还是有点让人毛骨悚然。当然校园小夜子的任务并不是杀人(小夜子一年一度被上届小夜子选出来),而是为校园制造一点惊奇和浪漫(在我看来),比方说决定接受任务时必须为自己所在的班级插上鲜艳的玫瑰花,准备好上演节目时必须在樱花树上挂起晴天娃娃之类。跳脱出校园来看这些,只觉得是沉闷读书生活里的一些些小插曲,然而身在其中的他们——加藤、秋、由纪夫、雅子、容子……并不这么认为。以讹传讹的“校园定律”,心底里不自禁的揣摩,再加上今年新来的竟然名为“小夜子”的转校生,这一切都让人隐隐不安。
只是,青春本身就是最令人不安的啊!制服、补习、联考、高考,再多的压抑和控制也不能阻止驿动的心(比如恋爱啊好感啊)、不能打压住激昂的青春之歌。于是狂欢节到了,永恒的主题《小夜子》节目又开始了。在今年多个小夜子之中,到底谁将出现、上演这出好戏呢?……
《第六个小夜子》的结尾是开放的:一方面既出现了奇幻色彩的鬼魅小夜子(在大火里升上了屋顶。果真如此那舞台剧里的“我就在这里”就比较恐怖了,哇。。好怕~~),另一方面又暗示黑川老师是整场十年小夜子的总策划人(切~~~竟然傻傻地被老师玩弄了那么多年!要是真的该多么伤心啊!)。就像《盗梦空间》最后结尾的那样,陀螺是停了还是没停呢?究竟哪一个是真哪一个是梦,谁又知道?
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这一场的青春,是无憾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