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书生无用,笔下亦是英雄。
他终于明白了政治的黑暗和丑恶,要想往上爬,就不能有原则,不能有尊严,要会溜须拍马,要回逢迎奉承,什么都要,就是不能要脸。黑暗的世界,我把灵魂卖给你,我只要荣华富贵。
人类的最大痛苦并不在于一无所有,而是拥有一切后再失去。
每一种主张的背后,都隐藏着某种势力或者利益的群体。如房地产商一定说放假会不停的涨,电信公司一定说自己的收费很便宜一样。而农民的主张只可能是种地或者收租。一位著名的历史学家说过,农民两千年的起义只是为了一块土地!不知农民就是地主,别无选择!
在通往胜利之门的路上,你会捡到很多钥匙,这些钥匙有的古色古香,有的金光闪闪,但只有一把才能打开那扇门。在进行决策时,会有很多人在你耳边提出他们自己的意见,将他们手中的钥匙交给你,让你去选择,但这个游戏最残酷的地方在于:你只有一次尝试的机会,如果失败了,你将失去一切。
一个人要显示自己的力量,从来不是靠暴力,挑战这一准则的人必然会被历史从强者的行列中淘汰。
有的,不过都是些最平凡的老生常谈。曾经不相信“性格决定命运”,现在相信了。曾经不相信“色即是空”,现在相信了。曾经不相信“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有点信了。曾经不相信无法实证的事情,现在也还没准备相信,但是,有些无关实证的感觉,我明白了,譬如李叔同圆寂前最后的手书:“君子之交,其淡如水,执象而求,咫尺千里。问余何适,廓尔忘言,华枝春满,天心月圆。”相信与不相信之间,仿佛还有令人沉吟的深度。
曾经相信过理想主义者,后来知道,理想主义者往往经不起权力的测试:一掌有权利,他或者变成当初自己誓死反对的“邪恶”,或者,他在显示的场域里不堪一击,一下就被弄权者拉下马来,完全没有机会去实现他的理想。理想主义者要有品格,才能不被权力腐化;理想主义者要有能力,才能将理想转化为实践。可是理想主义者兼具品格及能力者,几希。
安德烈,一般为的人在赞美我的同时,总有另外一半人在批评我。我有充分机会学习如何“宠辱不惊”。至于人们的“期待”,那是一种你自己必须学会去“抵御”的东西,因为那个东西是最容易把你绑死的圈套。不知道就不要说话,傻就不要装聪明。你现在明白为何我推掉几乎所有的演讲、座谈、上电视的邀请吧?我本来就没那么多只是和智能可以天天去讲。
大树,有大树的长法;小草,有小草的长法。这世上大部分的人,都是小草。你不是孤独的。
当你的工作在你心目中有意义,你就有成就感。当你的工作给你时间,不剥夺你的生活,你就有尊严。成就感和尊严,给你快乐。
我怕你变成画长颈鹿的提摩,不是因为他没钱没名,而是因为他找不到意义。我也要求你读书用功,不是因为我要你跟别人比成就,而是因为,我希望你将来拥有选择的权力,选择有意义,有时间的工作,而不是被迫谋生。
如果我们不是在和别人比名比利,而只是在为自己找心灵安适之所在,那么连“平庸”这个词都不太有意义了。“平庸”是跟别人比,心灵的安适是跟自己比。我们最终极的负责对象,安德烈,千山万水走到最后,还是“自己”二字。因此,你当然更没有理由去跟你的上一代比,或者为了符合上一代对你的想象而活。
海浪的声音混在风里,有点分不清哪个是浪,哪个是风。一架飞机闷着的嗡嗡声从云里传来,不知飞往哪里。蟋蟀好像也睡了。你的语音轻轻的。这样的凌晨和黑夜,是灵魂特别清醒的时候,还没换上白天的各种伪装。
表面上也许张牙舞爪,心里其实深深呵护着一个青涩而脆弱的起点。
请问品味是什么?它不就是细致的分辨、性格的突出,以及独立个体的呈现吗?每一件,都正好是贫穷所吝啬给你的,也是权威政治所剥夺于你的。
香港人面对事情一贯的反应使理性温和的,它们以自己的理性温和为荣——嘲笑台湾人的容易激动煽情。我也一向认为,具有公民素养和法治精神的香港人,一旦实施民主,绝对可以创造出比台湾更有品质的民主(台湾的民主没有“品质”可言),因为公民素养和法治精神使民主两块重大基石。但是十二月四日的游行,给了我新的怀疑。
香港人的“温和理性”来自哪里?不是来自“抗暴”;他们既不曾抗过英国殖民的“暴”,也不曾抗过共产党的“暴”。在历史的命运里,香港人只有“逃走”和“移民”的经验,没有“抗暴”的经验。他们的“温和理性”,是混杂着英国人喝下午茶的“教养”和面对坎坷又暴虐的中国所培养出来的一种“无可奈何”。
所以香港人的“温和理性”在程度上,尤其本质上,MM觉得,和台湾人的“温和理性”是非常,非常不一样的。台湾人常常出现的粗野,其来自有,香港人从不脱线的教养,其来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