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书原名《超高層ホテル殺人事件》,最初于1971年由日本光文社出版。
从《高层的死角》开始,《新干线杀人事件》、《东京空港杀人事件》,还有这本《超高层Hotel杀人事件》(后三部常被人称为森村诚一的“杀人”三部曲,可官网上并没有这样的说法)的构成特点都是:发生在大城市建筑中的“不可能杀人事件” 利用某种交通工具的作案。
此时的森村诚一,还保留着创作推理小说初期无限的本格热情。从这些书名中就可以看出,作者是将发生案件的地点作为吸引读者的媒介,这常常是本格推理小说的特征。而到后面的《人性的证明》、《黑色十字架》、《杀人的债权》等等,就偏向于人类的罪恶本性或是背负的良心债务为主题了。虽然前期的小说也体现出“人性”这一方面,不过并不明显,还是将重点放在了诡计之上。
在这本书中,涉及了三件疑案,其中两个是密室杀人事件。
第一件是发生在超高层建筑上的密室杀人事件。众目睽睽之下,美国来的饭店总经理被人从十六楼推下摔死。而有人赶到现场时,却无论如何找不出凶手藏于何处。
一般的密室杀人,常常是被害人被困于密室中。而这个密室正好相反,被害人被推出楼外,被困住的是凶手。所以,对待这个诡计,思考的方式也与常规的不同。且看作者如何为我们解开这个“相反密室”。读罢,不禁为作者大胆的想象叫好。
利用建筑的特殊构造或是高层建筑的死角来构建不可能犯罪,这在森村诚一的小说常常可见。除了“杀人”三部曲之外,《高层的死角》、《腐蚀的构造》、《复仇幽灵(云海之鯱)》、《玻璃密室》等等,便是此类诡计很好的例子。不过,我个人认为,这本书中的“超高层密室”比其他都要好,比某些岛田庄司的异想天开的诡计还要精彩。
这部小说中的另一个密室则较为普通。被害人的尸体在房间内,门锁上的链条阻挡着人类的出入,这构成了一个密室。
在《东京空港杀人事件》中,也有一个同样“以门锁上的链条”组成的密室,但这两个同样外在表象的密室由于现实情况不同,解答也有不同之处,而不能一概而论。正是由于作者平时细心的观察与思考,才可有此两种不同的发现。
不过,与很多本格推理小说所不同的是,这个密室诡计不止放在如何破解上(这个谜底一直保持到了小说的最后),还将解读的意义放到“凶手制造这样的密室意义何在?”。就是说,作者在“制造密室”的同时,赋予了这个密室现实存在的必要性。这对于很多“为了密室而密室”的推理小说来说,意义性就显得大了很多。我相信,在警察们推理出密室的意义时,那绝对是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另外,本书中利用交通工具的作案设想也较强。凶手如何在某晚空白的数个小时之内连结起东京与大阪?——这成了警察(也可以说是作者)所要突破的障碍。接连思考了汽车、火车及飞机作案的可能性,却仍然需要不断的推翻已得出的结论,然后再依据已得到的新资讯重新推理。
要解决这件疑案,就要与上面的第二件密室相联系。而整体的动机及人物关系等等,却将所有的三件疑案全部集中起来,成为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
在这个浑然天成的整部小说当中,隐藏在大企业之中的爱恨纠葛与勾心斗角,再一次华丽丽的上演。
对于喜爱或欣赏劳伦斯的读者来说,这本书值得一读。
这是一本回忆录,当然不可避免地会涉及两人的爱情。这份情当年可以说惊世骇俗,一个女人为了爱,抛弃了尊贵的阶级,抛弃了为人妻、为人母的身份,就算放在今天也是非同寻常的。当然,弗里达遇见的不是一般的男人,而是一个天才的艺术家和思想者。两人彼此吸引,或者说在合适的时间和地点出现在彼此的生活中。两人的身上都具有彼此向往而可能不具备的东西。于是,热烈的激情诞生了,激烈的冲突也随之而来。他们浪迹天涯,足迹踏遍欧洲、美洲,历经战争、病痛、评论界反响等等各种考验,最后以弗里达笔下跌宕起伏的劳伦斯之死降下帷幕。这样的爱情是不能放在伦理的层面来考量的,它更像一件艺术品。
这本回忆录也生动地反映出写作者自己的性格。弗里达是一个具有旺盛的生命力的女人。勇敢到可以“厚颜无耻”的地步,不受条理和规范的拘束(像这本书的叙事也是相当散乱的,只是大致以时间为线索,散文诗式的笔法穿插着劳伦斯的书信),加上她“脑袋里的性感”,使得劳伦斯爱上她是一定的,并认为她是“全英格兰最出色的女人”。
那么这个全英国最出色的女人,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呢?从书中提到的几件小事可以窥见一斑。例如,有一次弗里达在河边走时,一只鞋跟掉了,她立马把两只鞋都脱下来,扔进了河里。又如,劳伦斯生病时,朋友问他弗里达来了会怎样,劳伦斯回答说:“你看见碗里的那些桃子了吗?她会说,‘呵,桃子多美呵!’她会狼吞虎咽地把它们吃了。”(142)结果事实正是如此。
曾经看过她年轻时的照片,认识劳伦斯以前,端庄、漂亮的脸庞上,眼睛晶亮,闪动着活力与不安,嘴角微微歪斜地笑着,带着一丝嘲讽与狡黠——给我的印象。这样的女人,要么一辈子表面风光地周旋于社交圈中,受人羡慕却总隐隐地不快乐;要么就会折腾点什么惊天动地的名堂出来。
遗憾的是,弗里达的回忆录对劳伦斯的深度刻画却不够。读者可以从其字里行间的缝隙中拼接出一幅肖像,劳伦斯的敏感、焦虑、斗争精神无处不在,让我甚至想到了鲁迅。但作为劳伦斯深爱过的人以及唯一的妻子,她却没有把这些表现背后的思想情感充分地表达出来。也许是苛求,但总觉得她和劳伦斯之间还是有一条没有通达的路,尽管他们已经很近、很近……劳伦斯将她关在门外时,她会伤心,会哭泣,但却没有弄清、也没有说出被拒绝的原因。也许,就像优秀的文学作品可以做无数种阐释一样,艺术家的头脑与心灵,即使最亲密的人也无法完整地读解和理解。所以,聪明的弗里达,或者说无可奈何的弗里达,特意附上了不少劳伦斯的书信。这样,回忆只是提供一个角度,那些隐含的、模糊的信息,还是让读者从作家本人的话语中去揣摩吧。
顺便说一下,这本书的翻译很好,尽管没有与原作对照,但从阅读体验来说,文笔优美、自然、形象,让人好像望见了阳光下的雏菊,开阔、空旷、雾蒙蒙、无边无际的丛林,闻到了一些清新的、似乎从来不曾有人呼吸过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