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案 尸犬
4、兀突骨
是那只野狗,它大口大口咀嚼着那血腥的食物,丝毫没感到恶心,相反,吃的津津有味。就好像那是上好的佳肴。
叔叔说:“或许咱们带回来的真是瘟神……如果你现在不打算养它,过两天狗肉馆的人来了,我会把它送走。”
到了晚上,叔叔处理完了尸体,把侄子叫到身边,问他:“你还想养那只野狗么?”
侄子将盆端到狗舍,绝大多数狗都远远地看着,对盆里的东西表示好奇。它们没吃过尸体,尽管这东西还没有腐烂,但闻起来味道并不比以往的狗食要好。
侄子一只手捂住口鼻,一只手端着盆走出后屋,来到狗舍。那只野狗静静的跟在他身后,眼睛始终盯着那只盆。
他挣扎着从牙缝里挤出句话:“你确定狗们会吃这个?!”
“难不成你是瘟神转世?”侄子把野狗重新抱出去,狗舍里的狗才又活动起来,或跑或斗,恢复了生气。
其他的狗似乎被这情景吸引了,一只大狗壮了壮胆子,凑到食盆前,伸出舌头舔了舔盆沿。
侄子说:“我有点犹豫。”
狗舍里的狗除了吃就是睡,难得有几只没阉割过的公狗,平时以互相斗咬为嬉,今天却表现得异常老实。远远地避开了野狗,躲到狗舍的墙角去了。它们都比野狗要强壮九*九*藏*书*网的多。
叔侄二人将尸体运回了狗舍。叔叔将尸体拿去处理,留下侄子陪那只小狗。
侄子摇摇手,过了好久,他才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叔叔把一盆子血糊糊的玩意端给他:“先用这个喂狗试试,从尸体上切下来的,掺了少量的饲料,咱们的狗没吃过这种东西,我担心它们会不适应新食物的味道。”
“好,不过我也有个条件,那条狗如果表现的太过野性,我也只有宰了它。”
野狗的身体瞬间绷紧,连毛也倒立起来,但它没有咆哮,只是把那嘴锋利的长牙露了出来。
“叫它‘兀突骨’吧。古代少数民族的首领名,骁勇善战的意思。”
“可怜。”侄子将它抱到其他狗面前,其他狗却很快摆出鲜明的敌意:伏低身子,呲着牙,嘴里发出“吼吼”的咆哮。
野狗没表示任何的不快,盆里的东西太多了,再多几条狗也无所谓。它只顾埋头吃。
狗舍里开怀大嚼的声音不绝于耳,侄子却觉得毛骨悚然,他一步一步慢慢退出狗舍,然后关上了门。狗舍里黑了下来。但狗们不在乎,它们借助微光依然可以自由进食。
野狗竟然比家养的狗还要听话,侄子喂它吃了点东西,给它洗了澡。这只狗看来很健康,只不过它身上的伤疤出奇的多,此外,连尾巴都没九-九-藏-书-网有,原本是尾巴的地方现在光秃秃的。
在他把门关上的那一瞬间,那只野狗转过头,盯着门口,两只眼睛泛出绿油油的光。
其他狗竟然在后退,包括比那野狗大好多倍的成年犬。
他生怕那些狗把他也当作食物。
“相信我,狗可以吃更糟糕的东西。我在农村见过一些土法喂狗,为了节省粮食,他们把狗舍跟茅厕的粪坑连接在一起。”叔叔做了个夸张的手势,“那种方法喂出的狗都肥头大耳,有点像猪……喂,你怎么又吐了。”
然后是更多的狗。
侄子觉得奇怪,把野狗放到地上,它静静的在狗舍里转了两圈,对其他狗看也不看一眼。
“你该给它取个九_九_藏_书_网名字,总是叫它野狗野狗的并不合适。”
侄子跑到后屋,屋子里臭气熏天,叔叔系着一件皮围裙,手里拎着一尺半长的厚背刀。围裙与刀上已经沾了些黏糊糊的深褐色物质,侄子先是觉得胃部收紧,接着就哇的一口吐了出来。
“我现在真的了解到,那是一只很奇特的狗,它与众不同。”侄子把喂食时候发生的事情告诉叔叔。
又有一条狗凑了过去。
侄子认真的想了想,说:“还是让我继续养它吧。”
“来帮忙!”叔叔在后面喊道。
“怎么了,十几个小时前,你还闹着要养它。”
侄子准备将这个让人沮丧的消息告诉叔叔,但他还没离开,一只脑袋伸进了食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