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承天太后
宋辽两国“澶渊之盟”的签订,充分展现了承天太后萧绰非凡的政治、军事能力,其实承天太后可以说是辽史中最具争议的一位太后。在评书和戏曲《杨家将》中,她是奸诈阴险、杀伐决断的萧太后。然而在《辽史》中她是创造辽国盛世的杰出女政治家。那么历史中真实的承天太后究竟是什么样的?
澶渊之盟,毕竟是宋在优势的情况下跟辽签订的一个多少带有点儿屈辱性质的盟约。所以,“澶渊之盟”虽然是宋辽的一种双赢,但是辽更占了上风。在这个过程中,辽的实际掌权者承天太后萧绰功不可没,她是中国历史上一位杰出的女政治家。《辽史后妃传景宗睿智皇后萧氏》称赞萧绰说:“明达治道,闻善必从,故群臣咸竭其忠。习知军政,澶渊之役,亲御戎车,指麾三军,赏罚信明,将士用命。”辽朝在后世的评书演义、小说戏曲中更多的是被抹黑,或者被丑化了,所以萧太后萧绰被刻画成了一个奸诈阴险的妇人,实际上这对她是不公平的。
萧绰是辽景宗的皇后。她出生于后族,父亲就是高官,被封为王爵。前面讲过她父亲打仗不怎么样,但很会拉拢势力,拥立辽景宗有功。辽景宗继位之后,就立萧绰为妃,后来做了皇后,当时萧绰才十六岁。
萧绰小的时候,就能看出她与众不同,据史书记载:“思温尝观诸女扫地,惟后洁除,喜曰:‘此女必能成家!’”(《辽史后妃传景宗睿智皇后萧氏》)她们家一共姐儿仨,萧思温有一天让三姊妹打扫帐幕,两个姊妹草草地应付,只有萧绰打扫得干干净净,收拾得井井有条。从一个人的言谈举止能看出来这个人将来有没有成就,所以君子修身,内修其心,外正其容,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萧绰干点儿小事都兢兢业业,很了不起。她爸爸非常高兴,说我这几个丫头里面,数这个丫头以后最出息。萧思温这个人虽然功业不怎么样,养的几个闺女却都不错。萧绰的一个姐姐,嫁给齐王做妃子,就是史书上记载的齐王妃,当时齐王负责契丹西北边境的防御,跟回纥、黠戛斯等民族作战。齐王去世之后,萧绰的姐姐齐王妃,就担负起了领军的重任,镇守西北,保境安民,开疆拓土,所以史籍上对她的记载非常多。而且用现在的话讲,齐王妃大胆地追求自己的爱情。当齐王去世之后,她不顾自己太后姐姐的身份,又是统军方面的大员、封疆大吏,看中了一个奴隶,就下嫁给那个奴隶。看来萧思温这几个闺女都有这种性情,天真率性、敢作敢为,还能打仗,萧绰的某些作为,跟她姐姐也有很多惊人的相似之处。
萧绰嫁给景宗皇帝后,景宗多病,常不能视朝,就由皇后萧绰代行国政。《契丹国志》卷六这样记载:“刑赏政事,用兵追讨,皆皇后决之,帝卧床榻间,拱手而已。”什么事都是皇后萧绰说了算,景宗就在床上躺着,病秧子一个,只会批“同意”。
景宗皇帝专门“谕史馆学士,书皇后言亦称‘朕’暨‘予’,著为定式”(《辽史景宗本纪》)。皇后可以称朕或予,并成为定式。自秦始皇统一中国以来,只有皇上可以称朕,别人要这么称那就被镇压了。比如京剧,因为产生在清朝,那时候还有皇上呢,京剧里面凡是扮演古代帝王,绝对不敢称朕,都是孤王如何如何,实际上他扮演的是皇帝,但也只敢称孤王。为什么不能称朕呢,你想掉脑袋吗?景宗朝皇后可以称朕暨予,并著为定式,可见皇帝对皇后的高度信任。
第一节 圣宗登基
当时形势严峻,景宗驾崩的时候,并不在上京城内,而是死在巡幸途中,而圣宗必须在先帝灵柩前继位。万一留守上京的诸王大臣们有一位举兵造反,这事就麻烦了。前面讲过,契丹的皇族后族,谁都想过一把皇帝瘾,那么多耶律里出来一个造反的,可咋整?
萧绰召见两个心腹,前面我们都提过——耶律斜轸和韩德让。皇后哭着说:“母寡子弱,族属雄强,边防未九-九-藏-书-网靖,奈何?”(《辽史后妃传景宗睿智皇后萧氏》)母寡子弱,我是寡妇,我儿子才十二岁,未成年。族属雄强,咱们讲过这个问题,北方民族建立的王朝,辽、西夏、金,还有后来的元,内乱频仍,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藩王们手里都有私人军队。辽最为甚,藩王都可以治军护卫,最少的也有百十来人,还有几千人甚至上万人,皇后甚至www•99lib•net可以自领三万人。边防未靖,指的是当时跟宋的关系。这样内忧外患的形势下,我该怎么办呢?
那个时候,辽经过了太祖、太宗、世宗、穆宗、景宗五朝,向中原王朝学习,汉化的程度比一开始也高得多了,叛乱这种事也不像以前那么频繁了。皇后一发旨意,诸王就乖乖把妻子送来了,要搁在前朝说不定就马上举兵造反了。圣宗皇帝能够顺利登基,www.99lib.net有惊无险地渡过一关,韩德让的功劳最大。
韩德让说,微臣已率侍卫亲军赶来护卫,这里绝不会有危险,太后跟皇上的安全,我韩德让一力担当,您放心,不会有问题。皇后问,上京城里万一有人举兵造反怎么办?韩德让说,您赶紧下旨,禁止诸王私会,都给我回王府闭门思过。先帝怎么死的,就是被你们气死的。谁不思过,就让谁去追随先帝。不许开宴会99lib.net,你呼朋引伴的,密谋造反啊?上京诸王都以妻子来陪伴皇后,把你的老婆孩子送来,皇后青年寡居,把她们叫来做伴。这样就有人质攥在萧绰的手里,圣宗耶律隆绪得以顺利登基。
耶律斜轸和韩德让拍着胸脯向皇后表示,您别担心,有我们哥儿俩在,内忧外患我们替您摆平。虽然我们不是皇族,但都有忠君爱国之心,绝对胜于皇族,只要您放心,朝政您交给我们俩,没我们哥儿俩摆不平的事。皇后的心这才安定下来。
在景宗的支持下,皇后萧绰开始实施一系列改革,使得辽国国势日益强盛。可惜好景不常,公元982年景宗在巡幸途中突然病逝。虽然他留下遗诏命嫡长子耶律隆绪继位,但是留守上京的皇后萧绰和年仅十二岁的耶律隆绪孤儿寡母,无依无靠,而那些对皇位虎视眈眈的宗室诸王们随时都有可能发动叛乱。那么皇后萧绰能有什么办法来保护自己和年幼的儿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