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了又读,我终于忍不住为这本讲述张爱玲的书写个评论。
这本书以剧本的形式写了张爱玲漫长而充满苦难的一生。开篇已是从她去美国开始写了,而后以倒叙手法回溯她惨淡的童年和青年时期与胡兰成的感情纠葛。人物的刻画、环境的烘托,加上情节的跌宕起伏,让人产生如梦如幻的感觉,仿佛自己看的是一部奇特甚至扭曲的电影。当读者认清这既是小说,又是人生时,对于生命的无常和无奈总是多了几分苍凉的体味。
“我们最易从亲密的关系中觉察到疏离,从最亲密的人身上感受到恐惧。最无能为力的离弃,就是生离死别。”家庭的没落和决裂,给年纪尚幼的张爱玲带来无法磨灭的伤害。在童年时期,与母亲分开,被父亲囚禁;在敌伪时期,承受文化汉奸的罪名;而漫漫一生,对她最重要的两个男人都离她而去。
恐怕张爱玲所祈盼的,从来就不是流苏和柳原的倾城之恋,也不是曼桢和世钧的爱恨离合;她所祈盼的,只是在一粥一饭之间的细水流长的爱。哪怕没有这写作和绘画的天赋,她也希望有平凡的一份爱。这份爱让她不必再用客观冷漠之笔去刻画“饮食男女”,让她可以享受至情至圣的温存。
可是,如果她在现实中完满了,那么还会有那个走在孤绝之路的矛盾的张爱玲吗?从古至今,多是忧愤之人方做出惊天动地之大事业。上天给了她一个破碎的感情世界,却也还她一个绚烂的人生传奇——上天是公平的,有得必有失。
她写小说,应不是像她自己所说的那样“为钱而写”,而是自己由衷地想写,无可抑制地想写,写这人生的离合悲欢,写这世间的人情冷暖。“她撷取了人生太多的片刻,每一个片刻的背后都有个故事。她的故事里总有她一双看世界的眼睛,她看众生,也看自己。”否则,她不会这么坚持,不会在外界批判声最强烈的时候还这么坚持。她与生俱来的贵族气、她的高傲的头颅不容许她仅仅为钱而写作,不容许自己像某些人那样庸俗市侩。
人总要死去的,纵然天才,他的结局也不过如此。张爱玲死后一周才被人发现。一直都是一个人,那么孤苦伶仃。后来有人在她的公寓发现了伊丽莎白·雅顿的护肤品。我想,她的心里还存着一个梦吧,一个年轻的被爱的梦。无论是胡兰成还是瑞荷,都无法与之偕老,能不遗憾吗?而曾经的爱情,她默默不说,任其枯萎、零落。
作者在最后给了爱玲一个似乎完美的结局——
行将就木之际,她梦回儿时,母亲唤她:“小瑛!”这是世界对她最后的呼唤了,仿佛那最初的呼唤一样。在一个晴好的日子里,她的骨灰被撒入了辽阔的大海——她最后的归宿。
透视人生之悲喜,最后发现只是一抷黄土、一副白骨的时候,谁还有勇气生存下去?我觉得,张爱玲的文字给了我们这样的力量。她让我们洞明了反复无常的世事,认清了,就知道该与不该,就有勇气或坚持或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