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的说应该是我读罢市面上已有的卷一到卷四的一些口水话。
上一回,我就感叹了捧起冰火手不释卷相见恨晚,后悔自己当时就没有把书拿来细细咀嚼。然而到了卷四的时候,我又将其弃之床头久不碰触,不是因为剧情进入了白烂化,而是我实在担心太早把有的东西看光了,还有漫漫三卷需要等待,那是何等掏心挖肝的纠结!从卷一到卷四马丁爷爷的头发胡子是越来越白,我也就越来越担心爷爷的健康问题,虽然他身处福祉无双的美利坚,又新娶了娇妻一枚,但我还是不得不天天为他的健康默默祈祷,生怕就像《尼罗河女儿》一样成为无底深坑。
早在DKC就看到有帖子一针见血地指出这部巨著更为恰当的名称乃是《杀与艹之歌》,一路看来,于我心有戚戚焉。所有出场过的人物,无论正直的、阴险的,无论长着配角脸的、有主角相的,纷纷在马丁爷爷的刀笔下成为亡魂,大有“十步杀一人”的感觉。如果说奈德大叔的亡故对我来说是天大的shock,那么到了后来,我已经对于其他人的死亡不再抱有强烈的情绪,顶多在罗柏挂掉的时候心里默默地不舒服了一把,至于其他人比如猎狗、卓戈卡奥、维塞利斯之流的,根本就是淡淡翻过去了。也许是杀人太多,马丁爷爷已经无暇一一描述这些人是如何光彩或是不荣誉地挂掉的了,仅仅是在大家的对话中会时不时地冒出一个死讯,比如巴隆大王的死,比如洋葱骑士的头据说已经被挂在城门上之流。其他失踪的生死未卜的更是不计其数。
某次和U女王闲聊的时候,她大呼这不是一部主流的弘扬正义的小说。的确如此,在冰火的世界里,你看不到正义和邪恶旗帜鲜明的斗争,就像三河流域的平民说的那样“狮子和狼又有什么区别呢?都是拿走我们的粮食焚烧我们的家园”(大意),马丁爷爷更像是一个文采颇佳的史官,忠实地记录着维斯特洛上以及狭海对门曾经和正在发生的故事,冷漠得没有一丝感情。在他的笔下,你看不到如魏斯阿姨一般强烈的爱憎(比如魏斯阿姨花了三本书的时间杀掉她不喜欢的伊利斯坦之流),他似乎从来不对笔下任何一个角色倾注过感情,他就如同真正的神上神,冷漠地看着大陆上的人类生下来长大,然后又死于非命。
无数人从历史的舞台上匆匆闪现又匆匆谢幕,本以为五王之战将是何等的气势如虹场面壮观,哪里知道大家纷纷死于非命,不是在战场上,而是在巫术下;他们挂掉的场合也令人瞠目结舌,比如失足坠入海中、比如死于红色婚礼、比如在军帐中暴毙、比如在婚宴上被毒死。许多看起来善良的人迅速变得面目可憎,比如刚愎自用从不听别人话也看不到真相的史塔克夫人;许多原本很讨厌的人又被洗白得让人无法憎恶,比如弑君者后来竟然变得那么正直和充满荣誉感。
就像提利昂的扮演者说的那样,你时常以为自己已经了解了这个人,结果却发现真的是人心隔肚皮,你到最后忽然觉得这个人其实根本不是你想像的那样,好比提利昂本身,作为“小恶魔”出场的他原本是骄奢淫逸的形象令人相当不喜欢,哪里知道随着剧情的发展,一个智勇双全想要努力得到家族认同的侏儒跃然纸上,特别是和珊莎的婚姻生活那一部分,真的是不得不让人对这个身高不满五尺的小矮子充满敬佩。哪里知道笔锋一转,他竟然杀了自己的亲爹仓皇出逃,又让你觉得瞠目结舌。所以在这块充满动荡的大陆上,要想简单地把一个人分为好或者坏,太难了。
随着故事的展开,越来越多的家族和人物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中。如果说龙枪之所以让人手不释卷,就是因为它描绘了英雄心中的黑暗,让救世的英雄更加贴近真实;那么冰火就简直是一部写实作品,即使对应的是架空世界,你也依旧能够在现实社会中找到其所投射的影子,比如那些骄傲自大拒绝承认实际存在的魔法的学城博士,比如虽然立下誓言但依旧被花花世界吸引而背弃誓言的守夜人,比如被父亲唾弃不得不穿上黑衣放弃继承权的山姆,比如因为丑陋而遭到骑士们戏弄的布蕾妮,比如路边言语粗劣的平民,比如贪婪的狱卒和自由骑士,比如被宠坏的王子乔佛里,比如狂热的七神信徒蓝塞尔。这些人的形象跃然纸上,用很俗的话来讲就是,通过阅读,你能感受到这些人身处的时代和他们在时代的漩涡中艰难的挣扎,他们的笑与泪,他们的渴望与恐惧,甚至他们的呼吸和痛楚。
即使是那样的奈德大叔,也不是一个如完璧一般的人,他的妇人之仁和愚忠不知变通最后让他成了刀下亡魂。而瑟曦的放荡与对权力的贪慕、小指头的阴险、珊莎的公主病、艾莉亚扭曲的心理、丹妮莉丝的特立独行,让这些形象在缺陷下显得更加鲜活,如同阴影让主体的形象更加令人记忆深刻。每个人在冰火的世界中都在慢慢变化慢慢成长,从幼稚到成熟,从希望到绝望,从拥抱生活到阴暗扭曲,每一个人的性格都不是凭空而成。这些或者活着或者已经挂掉的角色,就好像住在我们家隔壁的邻家孩子,你看着他们慢慢长大慢慢变成现在的样子,一切熟悉而顺其自然,丝毫没有半点突兀之感。
就是因为如此,在冰火的世界里,我很难去真正喜欢或是憎恶一个人,除了奈德大叔。有点不得不为之的感觉,这些人都太短命,时常你还来不及认真去喜欢他/她,他/她就已经挂掉或是变成另外一个样子。活在冰火世界里的人,连子女都不能明白父母的心意,更何况夫妻、手足、朋友、盟友之流,更不用说我们这些旁观者了。
不得不承认,马丁爷爷驾驭故事的能力真是太强悍了,比起罗琳阿姨的哈哈哈哈哈哈哈之流,这部书更符合成年人来阅读。不仅仅是因为书里涉及到杀戮血腥以及赤衤果衤果的忄生的描写太多,而是没有慢慢长大经历过一些社会生活,你根本无法明白书里那些感情的纠葛和权力的纷争。的确是一本值得再三阅读的书,每一次重新读过去,都会有新的感悟。特别是看过DKC关于译名的一些帖子之后,于是在等待卷五以及卷六卷七的过程中,我决心重读冰火原版。
BTW:HBO权利的游戏已经开始播出,马丁爷爷和其他编剧更新了更多的内容于其中,充满了赤果果的剖析,也是不容错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