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正太都会有变成大叔的一天。
少年意气的张扬散尽,收获的也可能是更负责任的坚强。
《池袋西口公园》从第一本看到第八本,就像眼看着一个少年慢慢长成了成年人的过程。之前那种寂寞,迷茫,残酷,边缘,孤注一掷,自我折腾的感觉,在《非正规反抗》的几个故事中少了许多。案情更加平淡,解决麻烦的过程也不那么曲折,思索的深度与广度却开始加大。
四个故事都能找到一条亲情的线索,第二个故事中捡垃圾的精英与企业家父亲,与第四个故事中穿女仆装的工会代表的那段父女关系,看起来有些类似。而第三个故事中那对互相不能理解却又默默关心的父女,仿佛是这种关系的一种说明,上一代与下一代之间价值观的冲突与亲情下的和解,有些老套,但在故事中写来说教味道并不那么明显。
从自怜自恋的自我世界中走出,开始考虑别人在自己生命中的价值;不再靠着浮在空中的幻想生活,而开始寻找意义的归宿。这是否是成熟的一种标志?
“每个人至少都有一样能够保护自己的屏障对吧。可能是家人,可能是学历,可能是财产,或是值得信赖的朋友。可是,如果因为某种原因,这样的屏障全都不管用了,不管是谁都会变成难民。我认为,现在已经是这样的时代了。”小说中智志的这段话,改变了我对这本书最初的评价。
那是四个故事中最喜欢的一个。
劳工题材在《池袋西口公园》系列中不是第一次出现,之前的《玩具杀手》就曾写过血汗工厂里的中国女工的故事。而这一次智志的故事再一次将目光放到了底层的底层——漂泊在东京,做着一日雇佣的工作,晚上住在网吧,物品存在寄物柜里,没有保险与养老金,工作中受了伤只能“责任自负”甚至打车去医院的路费都要自己出,患了病看不起医生,最大的愿望是有一天能够伸直双腿好好睡一觉……
不是生活在同一个国家,然而在自己所处的体制下,临时工这个词更不会陌生。“每个人变成穷人的权利是平等的”,也会紧紧地抓住陡峭斜坡的边缘,不想自己有掉落下去的一天,书里的内容也会感同身受。
“每个人都是为了钱而工作,但与此同时,所从事的工作如果不具有唯独自己做得到、无可替代的特性,也只会深深伤害我们而已。”从事一日派遣工作的智志没有在工作中找到希望与幸福,每年加班一千两百小时还没有加班费的店长谷冈没有,甚至年营收入五千亿日元的公司社长也没有,那么究竟是什么把每个人都变成了这个庞大体制上的一枚用过即丢的零件的呢?
这是一群临时工联合起来去争取一点不那么像零件的工作环境的故事,争取的过程中,不同地位的几个人都对自己的工作与制度做出了思考与改变。结局如偶像剧般美好,只是很难具备说服力。如果在面对剥削者下三滥的买凶殴打时,没有G少年那样剑侠般的守护者呢?如果萌枝的真实身份不是派遣公司的大小姐呢?如果谷冈店长即使被打动了,也还是在正义与生计之间选择保住自己赖以糊口的工作呢?而后者,似乎才都是生活的常态吧。
已是跌落底层的非正规反抗者们,至少还有工会可以依靠,有媒体可以错助,有法律可以信赖。如果故事的背景是在天朝呢?
《非正规反抗军》将《池袋西口公园》的视野拉开到了前所未有的广度,然而这个麻烦已经远非阿诚这样一个水果店少年所能解决。故事的结局只是个结局而已,也许想说的只是每个人自己。“我是人,不是机器”,当别人都把你当作零件看的时候,只要自己还能记得自己不是,总还有一分希望在。毕竟现状如此,每个人其实都有一份责任在,让步与妥协,主动的同化,何尝不是加速了不合理成为合理的过程。
不放弃。放弃的话,就当场结束了。
不哭泣。哭泣的话,只会招惹别人同情你。想哭的时候,就笑。
不怨恨。不拿自己和别人比较。再小都没关系,要追寻自己理想中的幸福。
不生气。不能对别人生气。现在我的生活,全都是我自己的责任。
书里智志的这段话打动了谷冈店长,让他做出了内部举报的举动,这种情况发生在现实中的可能有多少,我不知道,然而看到这段话的时候我确实被感动了。听起来像是写在励志笔记本扉页上的矫情句子,跟着小说一点点看到此处,才深深地感觉到这几句话中的勇气所在。
那是更为成熟的少年,依旧在绝望中挣扎,却不再脆弱。虽然一无所有,但至少还可以知道需要坚持什么。
成长,也许并非全是件让人遗憾的事。
2011年10月5日,苹果新任CEO蒂姆库克在Iphone 4S的发布会上,几乎用了形如乔布斯一样的踱步姿态及语调,开头的第三句话就是“I love apple”,但还是完全无法复制乔帮主的精神及对苹果的热爱。无可否认的是乔帮主的缺席,对整个发布会确实造成了一定影响。就在还不到一天的时间内,传出乔布斯去世的消息,乔布斯极尽严苛的个性,看完发布会后气得归西也不是没有可能的,这是我开玩笑的说法,但我总认为乔布斯连死都在坚挺的择日而亡,最后的时光都在为苹果的营销制作噱头。随后是各种排山倒海的致敬声,于是我们听见了Iphone 4S作为Iphone for steve的解读,乔布斯生前最后一滴苹果汁,谁能不说Iphone 4S的销量上有很大一部分是基于一种向乔布斯致敬(或者祭奠)的行为。
《乔布斯传》的出版,也让我有种尸骨未寒却还是要趁热打铁的感觉。乔布斯冠以一代神话的美名,虽然本书作者《时代》周刊的总编辑沃尔特艾萨克森似乎尽量在用朴实的语言叙述一位天才亦凡人的乔布斯,他有着诸多与他天才形象形成巨大反差的缺点,但我对这类天才怪咖,天生就有一种难以平复的情感,所以当我看完全书时,我眼里的乔布斯依然瑕不掩瑜。乔帮主在我心中,就是一个坚如磐石贯彻自己理念,完整的遵照自己内心的意愿去活的人。
苹果公司发家于一间小车库,到如今成为全世界市值第一的公司,与乔布斯的远见卓识,开拓创新的作为密不可分的。盖茨在乔布斯重病期间来探访时,也曾说,苹果之所以成为现在的苹果,完全是因为乔布斯在掌舵。可是事后,乔布斯却近乎蔑视盖茨的这句恭维,说,无论苹果由谁掌舵都会有很好的未来。看到这里我都笑了,乔帮主真的就是这么个不解风情可我依然觉得很可爱的人。乔布斯之于苹果,苹果之于IT产业的影响,就如同IMac之于个人电脑,皮克斯之于动画电影,Ipod之于音乐,Itunes之于数字出版,Iphone之于移动电话,Ipad之于平板电脑,横跨六大产业,几乎无往不利,所向披靡。仔细想想如果乔帮主有幸亲临编程界,搞起技术来,现在又会是怎样一番景象呢?!
很可惜乔布斯不会技术,但是没有灵魂没有设计感的技工多大发了。书中提到,乔布斯小时候,一直觉得自己适合人文科学,但又喜欢电子设备,其偶像之一,宝丽来创始人埃德温兰德说过些是关于极擅长人文又能驾驭科学的人的重要性,乔布斯就是非常契合这点的人,我们看到他的产品堪称科技与艺术的完美结合。盖茨和乔布斯曾一同出席某访问,席间被问到,两人从彼此生上学到了什么时,盖茨很真诚的说,“乔布斯的直觉品味与生俱来,无论是人还是产品,我愿意放弃很多东西来拥有史蒂夫的品味。”虽然我本人对盖茨并没有偏见,但我也坚决拥护乔布斯对盖茨的所有批评,并理解乔布斯一直以来对盖茨的不屑不尊敬,两人以完全不同的风格建立起公司,盖茨的理念完全就是乔布斯所不耻的。而且乔布斯一直耿耿于怀于盖茨将图形界面抄走并发扬光大。不过,我也还是很难理解乔布斯曾引用过毕加索的一句名言“优秀的艺术家模仿,伟大的艺术家剽窃”,因为在我看来本质上并没有区别,可能乔布斯的剽窃包含着一种再创造,而盖茨的抄袭则是一种没用脑子想的复制?!外加乔布斯对盖茨的品味也是有颇多微词的。
不过说回,乔布斯的品味,在着装上并无过多反映。对比几位硅谷奇才的穿着,从新贵Facebook创始人马克扎克伯格说起,这小子不知被多少人骂穿着寒酸,也因此荣膺硅谷最差着装奖,永远的灰色系T恤加开衫外套+牛仔裤+阿迪达斯拖鞋,要多随便有多随便。而乔布斯的标志性着装就是三宅一生黑色套头衫+李维斯牛仔裤+New Balance运动鞋,低调简约也无槽点可吐。反观盖茨,虽然长相上有点Geek的天然呆,不过穿衣上还是颇有心思的,V领针织衫内搭没系领带的衬衫,本来可以显得随意又不失庄重。看起来也比乔帮主的穿法显气质显品位多了,不过领子永远都是没有翻好的,跟咸菜干似的。所以盖茨乔布斯依然同样并列评为硅谷最差着装,只是小马来了以后,终于让我们看到,IT奇才的着装,原来可以糟糕的如此无下限,呵呵。
自03年确诊胰腺癌后,乔布斯的病情一直都对外保密,若不是形体上被病魔折磨的发生了巨大变化,或许我们无法看出,乔帮主抗癌八年之久。病魔虽然使他变得极度消瘦,但却没能侵蚀他眼中炙热的光芒。乔帮主后期在病入膏肓后已经变得非常虚弱,他的身形比我们所看到的还要消瘦,书中提到他应邀出席奥巴马会宴,因为他怕冷,没开空调,结果一同参加的facebook创始人马扎克伯格出了一身大汗。我曾在网上看到乔帮主出席苹果内部会议,他就像一个干瘦的小老头基本不能支撑的曲在椅子上,然后他的头越来越低,人就从椅子上瘫倒到地上了。看得让人极度揪心与心疼。还有我总是很困惑,乔布斯已经如此瘦弱,可是每回看到他出席发布会,那么宽大的牛仔裤,他总能撑得饱满,看书时就知晓,原来他不仅在身上多穿了件棉背心,还多穿了条棉裤,这样看起来他才不显得那么那么的单薄。如果不是对苹果的热爱,或许撑不了如此之久。
乔布斯的产品,由一开始的炫富标志,到如今成为全民街机,这既是种肯定也是一种趋于流俗的迹象。此次New Ipad发布后,库克就前来中国市场考察。据说,乔布斯是世界五百强里唯一一位未曾来过中国的决策者,面对中国这么广阔的市场,乔布斯不为所动,这也是我极欣赏钦佩的一点。他的强大就在于他从未讨好,一直粗暴。有才能的人都是有脾气的,这点我很向往,无奈我没有修得一身才能却养大了东看不顺西看眼斜的臭脾气。
在乔布斯的腹黑毒舌面前,盖茨就变得尽显绅士风范,说起乔布斯的缺点,盖茨也只好用怪,古怪来概括,事实上,乔布斯的怪完全就是奇葩界的一朵绝世独立的奇葩。乔布斯当年抛弃私生女的事也让我困惑,全书翻完,我也试着解读,他不是不肯承认,他是个掌控欲很强的人,而且我怀疑就是在得知被父母抛弃后,形成的这种强烈的控制欲,可能觉得出生无法选择,日后一切都要由自己做主,比如一定不被动学习,退学。他女儿的突然降临,或许让他感觉没有防备,不在控制中,他对此又产生了排斥感。回首往事,他也对这事深感抱歉。关于那一美元的工资事件,我觉得是这样的,就是乔布斯在这之前或许并没有把握让苹果起死回生,所以他只是作为一个挽救者在挽救自己一手创建的公司,而后来取得了成功,他觉得理所应当,要架直升飞机、期权什么的,我觉得真心说得过去,乔布斯从来就不是圣人的作风哇。还有一件让我极为印象深刻的事,就是和鲍勃迪伦的前女友交往时,拼命说商城那件红裙她穿肯定好看,也带人家去试穿,说真好看,然后自己在商城里买了数十件衬衫,还超级白痴的问人家,穿着好看为什么不买,人家女方说,买不起,然后也没帮人家买红裙就走了,本书作者的解读是,因为乔布斯害怕浪漫?!总之,诸多表现,你会发现乔布斯本身就是一个非常疏离害怕亲近的人。
乔布斯死后数日,我都在试图表现出一副关我鸟事的态度,但是当你真正了解到这个人时,我想没有人会觉得不惋惜,综述你不是资深果粉。说起来矫情,我们何其有荣,曾与这位神话共存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