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农历新年时。爸爸在那之前一直打电话来问我,订的是什么时候的车票。之类的话。我默然着爸爸的安排。其实不是太愿意回去。因为知道即便那几天在爸爸的家,与他和其他的亲友一起生活几天,那种状态,却不是我所想要的。似乎总是摸不明,猜不透。似乎总是因着隔代的关系,互相不明白对方的爱。而这本书,当它走过了大江南北,最后有一本属于我时,我轻易的,几乎是没有半点犹疑的,把它搁进了行李袋里。
其实那时,我还没读完它。只是读了一些前言。听说了一些评论。却不敢肯定,它是我想要的那一本书。
安德烈是幸运的。因为他的妈妈愿意放下中国人所强调的身段,来与他对话。愿意放开中国人所强调的母亲的权力,来与他对话。愿意试图站在一个平等的位置,与他对话。甚至愿意因为他不同意而不去做让自己觉得应该是由母亲这个身份来做的事情。我想,正因为有太多的东方与西方教育理念、文化背景等等的差异,而中国又正处于逐渐被西化的时代,所以,这一枚不定时的“炸弹”,当它以西方的眼光以两代人对于两代人之间沟通的话题来做为主题时,反而像是替东方人做了一次最鲜活的表演。
这场表演。有如一幕争取独立的胜利战争的考验与实践阶段。又如西方与东方在各自的理念里的对话,折中而不偏颇。
我想,我喜欢这本书的另外一个原因,是里面刊登的读者来信。有一些不得不说真的很有见地,像安德烈和龙博士都针对HK没有欧洲那样的休闲咖啡吧的那几篇读者来信。但有一些,却似乎还是没有走出固有的思考模式。
不管怎样,这样的书,至少还是让我觉得欢喜的,类似于时代往前迈了一大步那样的值得欣喜若狂,当然,是指精神层面。
当我把它搁放在爸爸房间的书桌上时,我在扉页里写上“与爸爸阿姨分享”。巧合的是,到了晚上,爸爸欲与我讨论未来人生去向之类的所谓人生大事件,有时我耐心聆听,有时则回应说“爸爸,或许你应该读读那本我放在你房间桌面的那本书”。
再后来,爸爸说,你的观点很受它的影响。
其实我想说,不是,是它代表我们年轻的一代说出了心里的话。但我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微笑回应。
还记得今年印象最深刻的一个场景,是一个亲友,她对爷爷说:“都说让她(她女儿)在J (我姑丈)那里工作的了,她又不肯,说给J添麻烦。其实她给家里人添的麻烦哪算什么麻烦。”我在一旁听得汗颜。幸好我跟她的女儿从来都不是像她所想的那样,而是一直认为要靠自己,才能过得舒心。可见这便也是两代人的代沟之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