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的最后裘抚摩了一下日记的封面,说“总之,我们的真相不关别人的事。”
这句话的意思是:真相不是玛丽咏认为她知道的那个。
也就是说:
如果裘后来说的是真相的话,他就不会在最后说这样的话,所以关于裘就是乔治的事实值得怀疑;
如果后面裘努力让玛丽咏相信的这些不是真相,那他这些努力的目的只能是让玛丽咏怀疑日记的记录,所以日记可能更接近真实;
最后,他担心不保险,还让格莱格瓦告诉玛丽咏第三个真相的版本;
现在的问题是如果裘不是乔治的话,他是谁?玛丽咏认为他的年龄有80 ,可能是1928年事件的当事人,或至少在77年前,他应该是已经出生了的。但是他和格莱格瓦说“我们”,格莱格瓦只有18,贝阿特利斯44,他们都不可能了解当时的事情。关于贝阿特利斯是裘女儿的想法也有点靠不住(如果是父女,又要分开住,那就又要写本书什么的了),可是这个夏丹又说贝阿特利斯很“漂亮”,勾引人认为她和杰萨贝尔有关联,我认为没有,夏丹故意的。
我这里有个猜测:
首先,我们不要忘记玛丽咏的特殊身份,她是带着秘密来着。然后,修道院的人和裘没有同时出现过,玛丽咏和兄弟会的接触也不是很多(是她不想来着),所有关于裘的说法都是来自贝阿特利斯和裘自己。贝阿特利斯那么漂亮带着一个不该出现在这个地方的18岁的儿子就很让人怀疑,而且,最关键的是玛丽咏告诉了她关于她被弄到这里的原因。所以,我认为裘,贝阿特利斯和格莱格瓦是一伙的,他们来的目的是要弄清楚玛丽咏到底知道多少内情。裘可能以前确实是兄弟会的,所以他要回来住应该没问题,或者他就是一直在这里住的,接受了政府或什么部门的卧底要求。贝阿特利斯和格莱格瓦冒充母子来经营旅游用品点也没什么问题,因为兄弟会本来和外界接触的就少,加上镇子上很多都是上班才来的人,所以应该不会引起太多的注意。不过,有个人注意到了——守夜的路德威格,所以贝阿特利斯强调路德威格看上了玛丽咏,暗示玛丽咏离他远点,这个路德威格也比较腼腆就是(那个晚上路德威格应该看到了什么要告诉玛丽咏的)。这三个人先是不断给她施加压力,然后让贝阿特利斯和她交朋友(也没什么别的朋友交了),弄出她的心里话。我们注意到,玛丽咏告诉贝阿特利斯实情后,DST就来了,说有个法官关心案子什么的,其实就是发现玛丽咏知道的东西并没有多少实际价值的缘故。当然,他们可以直接处理掉玛丽咏,问题是一,作者夏丹认为杀个人不是那么容易的,二,他们也担心玛丽咏通过其他途径保留了知道的内情,比如她告诉过DST什么的。
这个就是我猜的,这样看来,日记上写的是真的,裘利用了这个日记来给玛丽咏分神就是。
有太多事情都太容易成为历史,不管它曾多么惊心动魄,多么惊天动地;而一旦成为历史,你将再也无法确定它的真实性——时间将如同流水将其吞噬磨砺,只留下模糊难辨的痕迹。
真实有时不需要太多的赘述,亦不需要言之凿凿的推理,它只是一个脆弱的存在,静静地呆某个在角落等你去发现。而你稍不留神,它就会在瞬间灰飞烟灭,消失在时间的洪流里。
一本某个陌生人写于半个多世纪前的日记究竟能有多少真实性可言?而当信赖的人突然变得太过遥远以至陌生,当确凿有据的言辞突然变得突兀如同谎言,你曾经所深信不疑的事情究竟还有多少可以算作真实?
在阅读这本刻意被隐藏的日记的时候,你会觉得自己正在被一个内心深深受创的男人牵引回到近百年前神秘而混乱的开罗,被无形的引力吸入再也走不出的嗜血的迷宫,被一双邪恶肮脏的罪恶之手推入永远找不到凶手的残忍变态的杀人游戏之中——然而你想做的,或许并不是逃离,而是跟着那个男人甚至还握着他的手,一步步慢慢融入这个恐怖的世界,灵魂沉浸其中而无力自拔。
日记如同一把钥匙,带你打开真实与谎言、善良与邪恶之门——虽然最终你可能再也无法分清这两者。其实它只是告诉你一件被时间尘封的血案——几个被残忍杀害的无辜孩子成为恶灵的血祭,血案的背后是一个隐藏得很好的残暴的变态凶手——或许不应该称他为凶手,因为凶手至少还是一个人,而他的残忍,他的惨绝人寰早已让他失去了被称为人的资格,他只是一具灵魂腐烂的行尸走肉……
可是,究竟谁才是真正的幕后凶手?虽然读者很清楚凶手不可能是传说中的“蛊”,但是对于他的真正身份却不得而知。究竟谁的话才是可信的?虽然日记的主人指出了凶手,但是生还的孩子却说出了与之完全相反的事实……真相被谎言和阴谋掩盖,所有的证人也都已经失踪或死亡,我们能否以一个人的一面之辞推定凶手是谁?
那段逝去的血染的岁月已经成为历史,真相却距我们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