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感觉不错PartⅡ
“……啊啊,对……嗯,知道了……好……嗯,没关系。我没关系……讨厌,说那什么话啦……笨蛋。”
“那的确……还是快点去比较好吧……”
我的左腹传过一阵冲击。
“就是什么?”
03
“不是的,我只是觉得‘真好啊’而已。女孩间的相处好像都很开心呢。”
“嗯,麻烦了……”说完“那明天见罗”,就挂掉电话。我觉得今天似乎是非常棒的一天。
矶山同学发出声音笑着。
唔唔,好锐利啊。
最后,为了不让我们弄到太晚,就以到五点半为止作为条件,老师允许了我们借道场的请求。
学长笑了。
“没有,只是……绿子还在等我。”
但矶山同学没再说什么,只是理解似地点头。
“……喂?西荻?是我。”居然是矶山同学。
结果,我们两人都不到两分钟就以两支落败。唉呀、唉呀,连续两年参加校际赛,果然名不虚传啊。
回到道场后,我们把头盔和竹剑放着,靠着墙壁坐在地上。
“不,还有男子部的冈学长。”
“这阵子啊……是没什么变啦。上学、参加社团,其他就没什么事了。基本上星期一放学后是休息状态。”
最后,果然还是以比赛形式练习。
“好啦,又在聊天了……那么接下来是最后罗。胜负!”
一看过去,矶山同学的手上拿着红、白的绑带。
虽然这么说,姐姐还是打了电话。接着,她不只照我拜托的方式,还帮忙说明。
不过,最有效的是下面这个提问。
“腹!”学长举起了红旗。
“啊,就是……算了,没什么事。”
“面——!”
“不是的,姐姐。姐姐遇到她时,我想她只是正好心情不好而已……她平常不是那么可怕的人……”
“……话说回来,你很闲吗?”
“我知道了,我会联络看看。等知道学长星期一有没有空时,我就会打电话给你。”
“嗯,我没排事情喔。怎么了?”
不过,在站起身的瞬间,我感觉到了。
呃呃,太尖锐了。
“不……我没事,就是……”
“这些……我是不担心。”
她突然从很远的远间跳过来击面,我赶忙应击,且绕到她身旁正对着她,然而就在那一刹那——
因为学长也加入了,所以我们又继续做了一下基本练习。我问他有没有什么要注意的点,他回说没有。
定睛一看,学长的脚边放着防具袋,那是远征用的运动背包,还有竹剑袋。
“那么,就由我来当裁判吧。”
“不,不是现在,是这阵子。”
“……你还真是没搞清楚呢。”
“没关系、没关系,不用拿下来。继续练习吧。”
“……好像还在思考中。不过……还有一个人跟我说:‘去想想看武藏为什么要写《五轮书》吧。’我压根儿以为武藏是为了将自己开创的‘二天一流’传给后世才写的,所以脑子里一片混乱……不过,这几天我反复读了好几次。虽然不晓得这是不是正确答案,不过我想可能是因为武藏对剑法和兵法都喜欢到无法自拔吧……我觉得至少能感受到这一部分。”
唔——九九藏书网嗯,总觉得怪怪的。矶山同学的状况更糟了吗?
“那我要白色。”
说实话,我从没想过会和矶山同学如此相处。明明练习得很激烈,心情却很平稳、沉静。虽然无法证实,但我觉得矶山同学一定也有同样的感受。
“……什么嘛,感觉真不舒服。”
“不会……我也……谢谢……你……约我。”
虽然是很冷淡的回答,但她的脸颊上浮现出笑容。我的表情也自然而然地放松。
老师瞬间想开口,但马上噘起嘴,皱着眉头。
“我才不——要,谁要让巧和那种眼神像杀人凶手的女生见面啊。而且,你之前是被谁在没穿防具下用竹剑打的啊?也是那个叫矶山的吧?”
矶山同学变了。
没有课的星期六、日,会进行比平常更严格的练习。相对的,星期一就休息。这模式应该和矶山同学还在时一样才对。
“……我啊,被一个人这么说过:‘去回想看看刚开始学剑道时那快乐的心情吧。’”
讲到一半,就莫名地傻笑。
无声又持续了一段时间。不过,我从微弱的杂音之中,确实感受到矶山同学正在寻找话语。
上完课后,我马上前往道场。我原以为一定是我比较早,但矶山同学已经换好装,在防具柜前练习挥剑。
“……什么事?现在吗?”
姐姐依旧坐在椅子上,同时变换着环抱双手和脚的姿势。
“嗯……那个,西荻的姐姐,是冈巧的女朋友吧。”
她的气势一如往常,挥剑很锐利,步伐也很稳定,看不出状况不佳或是受到连败的影响。但是,和以前的感觉好似不一样,却又好像没变。
“……那天也一样,你是白,而我是红。”
我觉得矶山同学提到的那两个“某人”,应该是非常棒的人吧,搞不好其中一个还是男朋友呢。不可能吧。
脸都红了,这个人一定正想着和自己说的话不同的事。真是讨厌。
“我想也是。”
如果是以前的矶山同学,我大概不会这么轻易就说出“好啊”,因为如果说了,似乎会被刁难。但是,现在不会有那种感觉了,我已经能以十分温和的心情,等待她的下一句话。
“那,下礼拜一……有空吗?”
还好吗?——虽然我这么想,但是所谓言灵、言灵,有时只要一直说,就会渐渐地好转。
“如何?”
矶山同学接下来也好几次卯足气势,踏入我的距离。她的碰体一点也不手下留情,似乎只要一个放松,就会被撞飞。
“不是啦,如果你不想也没关系,毕竟是难得的休息,而且有时候人也需要休养,连我这个休息没去社团的人也很清楚,所以没关系啦,那就再见了。”
学长或许注意到我的视线,露出害羞的笑容。
“……那个,我是想,如果能拜托他当见证人之类的……”
“啊,对不起,学长有事吗?”
“等一下!”无声两秒。她似乎还没挂断电话。
“……只有你们两个http://www•99lib.net吗?”
不,我倒觉得我们之间是充满紧张和危险的关系。
学长带着微笑,看着我们。
“有、有。”
“你又在说这种马上就被人看穿的谎了。你每次只要说谎,就是露出同样的表情,所以我马上就看出来了。”
“我不知道。但是,矶山同学主动打电话给我,说想要和我一起练习。我觉得她感觉还不错,和之前不一样。所以,我想试试看。老师不也跟我说过吗,要成为矶山同学的力量,而我觉得这就是成为她的力量。拜托了,星期一让我们借道场,我们绝对不会破坏物品,也不会惹出麻烦的。”
说出口的瞬间,我的内心颤抖了一下。
我在拉开距离时使用退击面,但她不吃这一招。话说回来,什么叫看穿我的行动?
她在挥下时说着。因为很有力道,所以听起来像在生气似的。
“……啊,你一定认为我说的话很无聊吧。”
在矶山同学的强烈希望之下,我们各和冈学长比了一场。
“嗯?什么事?”
“今天真不好意思……要你陪我。还有冈学长,下次遇到他时,帮我说声谢谢。”
看吧,不愧是冈学长。
可是,人家矶山同学特地打电话给我,还对我说一起练习,所以我不会这么轻易就退缩。
唉,这也是没办法的吧。
她居然还贴心地帮我绑到后面。
“开什么玩笑嘛,我绝对不要。我为什么要帮忙做那种刻意让巧被欺负的事啊。”
我们先中断练习,争先恐后地跑了起来。
“不,在那之前,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我要和矶山同学一起练习。”
我拼命地说绝对没问题,现在的她完全没有那种感觉,还有她因为过度烦恼而连社团活动都没参加,所以我只是希望能够为她做些什么。
“那么,你已经没事了?”
“……是我朋友。”
原来如此。我这才了解今天矶山同学看起来很不一样的原因,因为那其实是很快乐的嘛。
我拿回了一支:心想不知道矶山同学会是什么表情,结果她仍挂着笑容。
“……那,我先回去罗。”
“久等了。”
都是你用那么快的速度一直说话,害我连高兴的时间都没有啦。
胜负留待以后,但我觉得这样也不错。
一、二、三、四。
不对,说什么“不可能”,也太没礼貌了吧。
练习到此结束,我们三人面对彼此,并脱掉头盔。
由于学长让我们先使用更衣室,于是又道谢了一次。
“啊,你知道啊。嗯,对呀。”
“开始!”
大概是和父亲见过面后十天左右。从社团回家的途中,手机响了。
矶山同学低下头,并脱掉手套,接着伸手要松开头盔绳,但被冈学长阻止了。
“那,你有没有办法联络上冈巧?”
于是,矶山同学从头盔中小声地说了“谢谢学长”。
矶山同学说出和我父亲相同的话。
“呃,是吗?……是怎样的表情啊?”
“白——痴,才不是那样啦。”
尽管纳闷她为什么要拜托这种事,但矶山同学和冈学长都是神奈川县知名的选手,就算以前见过彼此,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嗯,他们一定认识吧。
我们也笑了。
我藏书网们用这种方式对话了一下,渐渐地,愈来愈觉得可笑。我一笑出来之后,矶山同学也跟着笑了。我说“什么嘛”,矶山同学也回说“干嘛啦”。这还是我第一次注意到,矶山同学一笑,脸就会变得很可爱。
一起练习。
那么我呢?我有对剑道喜欢到不输给矶山同学的程度吗?
“嗯,他还笑了。说星期一没问题。”
她看着上方,吐了一大口气,然后突然说起话来。
啊啊,姐姐果然还是会担心啊。既然那样,一起来看不就好了。
“可以啊。当然可以罗,我们是朋友嘛!”
我们结束挥剑练习,一起戴上头盔。接着两人一起做平常的练习。各种切返,击打练习,还有悬练习。
我拜托小柴老师让我们在星期一放学后使用道场。当然,老师问了我理由。
“这个啊……”她点了点头。
不是吧——我既没有大意,也不觉得自己比较厉害,可是居然这么容易被拿走一支。
“那么开始罗?”
“麻烦了。”
02
“嗯……那个,改天我要和朋友一起练习,希望能够拜托冈学长当见证人,所以……”
矶山同学的表情十分爽朗。
“没想到矶山同学会主动约我,我很高兴……嗯,一起练习吧。”
像是热情或是动力之类的,终究似乎只会从喜欢的心情里产生。
弹舌头的声音和叹息。
“……我根本就没说我不要嘛!好啊,一起练习吧。”
不过,最后第三支没有分出结果。
“再说,冈学长是那种会被女孩欺负的弱小选手吗?”
“咦,要和我一起练习吗?”
“她为什么又要练了?”
关于这点,我也不禁歪起头来。
“……那种事……少问我。”
矶山同学的动作一如往常般从容。总觉得她只要和我对打,就会变成在比谁比较慢。
“……拜托了。”
“嗯。”
于是我们穿着剑道服,在玄关目送学长离去。
“你也稍微练一下吧。”
“那是怎么回事?”
我以为不可以让男子部的学生进来,但那似乎没有关系。
“奇怪,第六节课呢?”她完全不看我,继续沉默地练习挥剑。
我觉得欺负就有点想太多了。
“嗯,什么事?”
接着,矶山同学居然低下头说“不敢当”。她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她明明不是这种人。
“……真的可以吗?”
“嗯。我很好喔,社团的人也都和平常一样。矶山同学呢?”
“腹——啊!”
学长接过后,双手拿着旗子“啪、啪”地挥着,感觉好可爱。我喜欢这样的冈学长。
“所以我说你的行动早已被我看穿啦。”
在打输又失去一切后的对话里,那个马马虎虎到底是怎样的状态?是整个陷入低潮之中,还是在逐渐恢复呢?
“好了、好了,不要私下聊天。第二支……开始!”
太奇怪了,我完全无法制造出距离。我明明应该离远了,矶山同学却紧紧地贴着我,还玩弄人似地对我使用剑锷相推。而且,她还带着笑容。
“没有……我只是在想,西荻你……过得好不好。”
“这样啊……嗯,不过太好了,你的声音听起九_九_藏_书_网来还不错的样子。”
“你这家伙的动作早已……”
“……你好,今天真是不好意思了。”
“不是啦……那个……我想……”
“啊……嗯,你好……怎么了?”
“不会,我想完全比不上男生的吧。我们的置物间更可怕喔,还被说不论放哪种食物在里面,最后都会变成起司。”
“这是……虽说要我当见证人,但是我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所以想说难得有这机会,我就一起练吧。”
我无奈地点点头。
“就是说……我想……要不要……一起练习这样……”
“我才不会告诉你呢。总之,我拒绝。好啦,回去、回去,我要去洗澡睡觉了。”
“啊……刚刚没有什么特别意思喔。”
“她该不会就是那个眼神凶恶的女生吧?”
我也尽可能地上前击打,将心力放在要比矶山同学早一步攻击。触击手、拔击腹、应对追击的返击面、承受碰体后闪躲并做出退击手、追上去时互相击面——
“……好……嗯。那么晚安了。”
突然间,姐姐的眼神变了。
“我啊……算马马虎虎啦。”
“是啊……是很重要呢。自己究竟喜不喜欢一件事……我觉得有时候明明是因为喜欢才开始做的事,却会看不清自己是喜欢那件事的哪个部分。不过……遇到这种时候,一定要去确认……不是说什么回到初衷吗?我就是那个意思。那就是再次确认自己第一次时体会到的感觉吧……嗯,就是那样。”
06
啊,竞技体操社的人在看我们。冈学长也很受其他社团的女生欢迎,所以我们可能还是小心点比较好。
“要在哪里练?我想还是得借学校的道场吧。”
我觉得那应该是我要说的话。
竞技体操社的人们,一面看着我们,一面走向对面的通道。他们或许会觉得今天剑道社的人真少吧。
“嗯,是可以啊……可是为什么?”
“怎么了?”
“……谢谢。”
04
“有码表吗?”
在学校,基本上都会看到她,就算没看到,只要偷偷看向教室,就能知道她有没有到校上课,因为她似乎还是带着竹剑袋上学。不过,比赛那天之后,这是第一次和她说话,而且还是用电话。这或许是第一次用手机聊吧。
“我没有骗人啦。”
“怎么了,你出了什么事吗?”
他偷偷瞄了手表一眼。
比赛马上再度开始。看来今天得特别绷紧神经了。
01
“我又没有那么想……”
“咦,我才没那么想……我觉得那很重要喔。”
我迅速地换好装,来到道场。她还在练习挥剑,但已经变成左手单持了。
我突然回过神来,看到冈学长正站在道场入口。矶山同学也几乎同时注意到。
“唔……嗯……”
“你、你少乱www•99lib.net说话喔!巧他……很强啊。他很强还用说嘛……那是当然的嘛……”
“……西荻,你要哪边?”
我的确无法像之前那样顺利拉开距离或闪开攻击。我的构持不正,没有掌握到节奏,就在忙着顾其他地方时,连呼吸都渐渐被打乱。
总之,结果是没问题。
“嘿、嘿、嘿……我就算没来社团,也不会老是在午睡喔。”
“我知道了。那么,就由姐姐打电话给冈学长吧。就算不拜托他也没关系,只要告诉他类似‘是早苗这么讲的’就可以了。”
喜欢剑法,喜欢兵法,喜欢剑道——
“是,麻烦了。”
“骗人。”
到了星期一。
“……西荻……今天……谢谢……了……”
“啊,是吗……没排事情啊……”
“谢谢学长的指教。”
“欸,你不会像以前那样生气吗?”
要是我不在,一定会对手机“啾”下去吧。
05
当只剩下我们两人时,空气忽然变得莫名轻松。
我好像第一次被矶山同学道谢,就连请她吃甜甜圈的时候,我都不记得听过这句话。
“名字呢?”
“早苗也能够做出强力的击打了。矶山学妹的话,原本就不是我能插嘴的程度,我觉得很好。”
之后就如一般的比赛般,确实地跑了一遍。我们走进比赛场互相行礼,然后走到起始线前蹲踞。
不妙,她果然还记得。
“就是那个……我想一起……”
“……为什么?”
“等一下……今天该不会是要报仇吧?”
“……对吧?既然那样,不就完全没问题了。”
啊啊,总觉得好难说出口。可是,我又不会说谎。
这样下去不妙。
什么嘛,居然发出那种反常又畏畏缩缩的声音。
“面!”觉得好高兴。
但她还是迟迟不肯答应,于是我改成强调冈学长在高中剑道界有多强。终于,被我找到了妥协之处。
“你不是说过不知道练剑道有什么意义吗?所以说,你已经知道了?”
当我实际做的时候,好像抓到一种启发般的感觉——想不到自己也能使出那种攻击、做出那种剑道啊。承受攻击后,在化开的同时朝对手斩去的紧张感,透过攻击使对手动作的快感,预测失准时的不甘心。但是,当顺利打中时,那些东西就仿佛都被吹走一般——
我把头盔和手套放在原地,稍微做些伸展操后,就和她一起并排练习。
她还一起拿来了红、白旗子。
又来了?我看起来是那么闲的人吗?
“嗯……好啊,只要我做得到。”
这么说,之前姐姐曾讲过和冈学长在一起时,碰到一个眼神很可怕的剑道社女生,果然就是指矶山同学啊。
回家后,我要姐姐告诉我冈学长的手机号码,结果冷不防地被她瞪了一眼。
“咦?我听不到。一起什么?”
“啊,那么请用更衣室,只是里面有点臭味。”
当我回答时,矶山同学已经跑去拿了。码表就在防具柜旁桌子的抽屉里。
“嗯,什么?”
“……是个叫矶山的同学……”
“啊,是那样的吗?”
“什么啊,是你拜托的吗?还是说,是你那个朋友想拜托的?”
“真是……麻烦死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