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难道您自己为了换换样子，从来就没留过小胡子，后来讨厌了，又把它刮掉了吗？等我觉得小胡子讨厌，也就把它刮掉了。那不幸的老头竟然在这前一天死掉，这可不能怪我啊。”
他现在大概也这么办吧？一点也不是。卡莱昏了头，把这可怕的黑东西抓住就往窗上一扔，把玻璃打了个粉碎。他就是这么做的！对于一位大侦探来说，这不是一个经过深思熟虑的做法。因为有把手枪正可以派用处。不过说实在的，大侦探布吕姆克维斯特这时候除了他自己的弹弓以外，对所有射击的东西都怕得要死。再说他做得也不错。手枪在一个孩子发抖的手里未必是一样可以对付兽性勃发的匪徒的有力武器。他们很快又会互换角色的。因此最好的办法还是扔掉手枪，谁也不能拿到它。
埃娃－洛塔赞许地看看比耶尔克叔叔：噢，他穿这制服真不合适！警察比耶尔克在他象孩子那么好斗的脸上装出严肃的样子。
侦缉长向前探出身子，定睛看着脸色苍白的年轻人。侦缉长就为了他马上赶回这里来的。
“战争打下去！”本卡斩钉截铁地说。
“真的？”他说着生气地盯住死乞白赖地老缠着他的谈话对手看，”别胡说！我什么人也没捉到。全是警察们干的，因为这是他们的工作。我没捉到，我也不打算捉任何杀人犯。这种工作我全扔掉了，它们只会招来麻烦！”
她把这张纸凑到眼前看。
比耶尔克叔叔严肃地看看他们。
“对呀，比耶尔克叔叔，您到红玫瑰这边来吧。”西克斯滕接下去说。
“Tot―ai hoh―ao lol―e（太好了），对，说得一点不错，”面包师傅说。“不过你们现在对这‘伟大的木姆里克’要更小心点，听见了吗？”
“不对，好象也不是这里！”他说。
本卡于是从放没贴过的邮票的那个盒子里拿起这信封，把它摊平。地址是用打字机打出来的：“埃娃－洛塔.利桑德尔小姐收”。不错，埃娃－洛塔最近收到过那么多的信。本卡看看信封里面。当然是空的！他再次欣赏邮票：真漂亮……看不出信是从哪里来的，因为它投在火车邮筒里，信封上只有邮车的邮戳。不过日期看得很清楚。
（全文完）
“杀人凶手在‘庄园’。快跑去叫警察！让一个人去刺破轮胎，他的汽车就停在大路拐弯那儿。”
“要是这样的话，”他回答说，“那就太奇怪了：她告诉我地图，她们的朋友等等等等，跟我说话就象跟她的熟朋友说话一样？难道她爱跟杀人凶手聊天吗？”
西克斯滕英语总是不及格，他本该日夜背英语语法——补考的日子已经屈指可数了——不过他认为黑话重要得多。
卡莱用纳闷的眼光把墙仔细地看了一遍。
“Tot―ai hoh―ao lol―e（太好了）！”埃娃－洛塔兴高采烈地说着，咬了一口面包。”咱们上警察局去吧！”
“光是我认识的人当中，我至少就可以找出五个穿绿色华达呢长裤的人来。我从来没听说过为了这个追捕他们。”
白玫瑰他们慢吞吞地从一个房间走到另一个房间，担心地重复说：
可这是什么——在口袋里面还有一样东西。是张纸……埃娃－洛塔把它掏出看看。纸的上端写着：“借据”。埃娃－洛塔叫起来。
年轻人看看侦缉长刮得光光的脸：
白玫瑰方面于是在他们的顶楼上开课教黑话。
罪犯插进钥匙，打开油门。再见了，想捉他的人，永远再见了。
“Tot―ai hoh―ao lol―e（太好了）！战争打下去！”
“孩子们象小狗似的，”孩子们走了以后侦缉长说，“把鼻子伸到所有的东西里面去，什么垃圾都挖挖，一下子，把有用的东西带来了。”
“比耶尔克叔叔，”埃娃－洛塔说，“您可别变得那么可怕地老，您还可以参加玫瑰战争9９lｉｂ•net。”
他背对着窗站着瞄准。卡莱知道这罪犯不是开玩笑，拖延战术再也不能用了。他向安德尔斯点点头。
“Joj―in―lol―iang mom―an zoz―ou（尽量慢走），”卡莱悄悄地咕噜说。“Joj―ing―choch―a lol―e（警察快来了）。”
“庄园”的戏剧性事件中断了玫瑰战争。妈妈们又害怕起来，孩子们又被严厉地关在家里。孩子们被发生的事情吓坏了，也不反对。红白玫瑰骑士们全聚集在面包师傅的园子里，回想在“高草原”的那个可怕时刻。大家又称赞卡莱随机应变的本领。他当时想出那一招不是棒极了吗？卡莱和安德尔斯知道红玫瑰的人在附近——他们看见了他们趴在矮树丛里；卡莱象支箭似地直奔他们，向他们发出了明确的指示。
侦缉长沉默了一下，说：
卡莱向安德尔斯和埃娃－洛塔跑去，晒黑的光脚雄赳赳地踩着花园的小径。假想的谈话对手不见了。他悄悄地、不知不觉地不见了，就象被夏天的微风吹走了似的。
“好极了，”克拉斯大哥说。“你们站着别动，你把手伸过来把纸给我。”
“年轻人，”他说，“您慌话怎么说得不觉厌烦啊！”
“没有这个，我冒的险也够多了，”大侦探回答说，“只要您，年轻人，知道玫瑰战争是怎么回事就行了！”
“警察！他们来了！噢，快一点！来吧！比耶尔克叔叔，来吧！”
克拉斯大哥忽然听见人声，这声音里交织着眼泪和欢乐。小姑娘大叫：
“比耶尔克叔叔刚来电话。他说‘伟大的木姆里克’还来了。”
“哈哈，‘在这里挖’！”西克斯滕把地图塞到安德尔斯手里的时候，安德尔斯说。“我们又动手挖草地，你爸爸会怎么说呢？”
“挖吧，挖吧！继续这样使劲挖吧！你们只要再挖几千公里就可以找到新西兰了。你们可以待在那里！”
“有了，它在这里！”
追捕的人越来越近。他们非常坚定可是小心翼翼。他们显然猜到他拿着枪，因此躲到矮树丛和石头后面，迂回前进。他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所有红玫瑰白玫瑰骑士们都保证要特别小心。面包师傅慢慢地下楼去了。
可克拉斯大哥继续愚蠢和顽固地硬顶。
杀人凶手伸出手来拿纸。手枪他一直拿着准备万一。他想用一只手打开揉成一团的借据时，手指头在发抖。
赶一群小野牛都要省力些。这几个该死的小狗崽子不时停下来，有人擤鼻子，有人搔头，有人哭——哭的当然是那小丫头。
“您还是承认了吧，”他平心静气地说，“我们已经知道格伦是您谋杀的。我们已经知道那块巧克力糖是您寄给埃娃－洛塔.利桑德尔的。您还是全讲出来好，免得没完没了地审问。”
“你们挖得很好！”西克斯滕称赞他们说。“爸爸会很高兴的，他再也用不着为了这旧果园骂我了！这么热，我真不愿意干这活。”
白玫瑰的人上邮局局长的园子里去。他们在这里照地图准确地算好步数，到了一个荒废的旧果园。
两分钟以后，本卡已经到了西克斯滕那里，他正坐在家里同荣特一起下棋。再过两分钟，他们已经到了埃娃－洛塔那里，她正同卡莱和安德尔斯一起坐在顶楼上读《有趣的图画》，听着屋顶上的雨声。再过两分钟，他们全到了警察局。可是再过十分钟，这群浑身湿透的小伙伴才能向比耶尔克叔叔和侦缉长说明出了什么事情。
“不，”安德尔斯反对说，“到白玫瑰这边来！”
“要跟你们算帐的，我的先生们。”安德尔斯保证说。
克拉斯大哥听９9lｉｂ.ｎeｔ见一个孩子叽叽咯咯说了些什么可怕的话，可他完全不在乎。现在只等那张纸一到手，就完事了！
可盒子里什么秘密文件和宝贝都没有，只有一张纸，上面西克斯滕用潦草的字体写道：
玫瑰骑士们年轻的脸泛起了笑容。荣特高兴得气也透不出来，大叫着说：
三个朋友热烈地动手工作，每次铲子一碰到石头就快活地大叫起来。可每一次他们都大失所望，不得不重新挖了又挖。等到整块地都挖遍了，卡莱忽然叫起来：
“现在他已经给逮住了，他的签名写得漂亮不漂亮反正都一样。”
“我告诉你，埃娃－洛塔，”他说，“你这样把纸乱扔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没关系，”卡莱回答，“有时候就得冒点险！”
这天下雨，本卡坐在家里整理他的邮票。说实在话，本卡这个孩子很文雅，不大好斗，跟他崇拜的人——好斗和精力充沛的西克斯滕——性格完全不同。不过本卡准备好跟着他去赴汤蹈火。西克斯滕的榜样帮助了本卡成为一名完全合格的红玫瑰骑士。可在这个下雨天，他可以心安理得地在家里做点事，本卡就坐在那里整理他的邮票，用有点近视的眼睛喜爱地翻看它们。
板墙旁边站着安德尔斯和埃娃－洛塔。
“还有，我可以告诉你们，这个克拉斯终于都招认了。”他走前再加上一句。
“咱们不能让红玫瑰方面这样没有知识。万一有一天碰到杀人凶手，他们会倒大霉的！”
“哪里的话，你当时那么热心地挖‘伟大的木姆里克’，你手上的泡泡大概到这会儿还没消退吧？”卡莱说。
“对，现在你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你就说这种话了。”安德尔斯顶他说。
不，他说慌话从来不会觉得厌烦。侦缉长的耐心却几乎到顶了，对于他的耐心，他的同事们都是翘大拇指称赞的。克拉斯大哥极其顽固。对，也真有这么巧的，他的名字是叫克拉斯！埃娃－洛塔给他取这个名字，一点也没取错。
白玫瑰和红玫瑰全体骑士们聚在顶楼上，红玫瑰骑士们刚上完了黑话的第一课。白玫瑰的人经过很好的考虑，明白了把这种话的秘密教给红玫瑰方面是他们的公民义务。在学校里老师们经常教导说，学习语言有多么重要。他们说得多对呀！在“庄园”里那会儿，安德尔斯、卡莱和埃娃－洛塔要是不懂黑话，他们可怎么办呢？卡莱对这个问题想了好几天，最后他对安德尔斯和埃娃－洛塔说：
西克斯滕又画了一张新地图，上面写着“在这里挖”，有一天晚上送去给聚在面包师傅园子里的白玫瑰骑士们。
“Hoh―ong―mom―ei―gog―ui wow―an－sos－ui（红玫瑰万岁），”西克斯滕没把握地说。“学会了以后，这种话多简单啊！”
在他捡起手枪那会儿，孩子们已经跳到墙角后面。可没有用！现在他们逃不过这场灾难了！他马上要……
“到大地的高空去找吧，”他庄严地宣布，“让天上的鸟给你们指路！你们可以问问乌鸦有没有见过你们尊敬的‘伟大的木姆里克’！”
行凶的武器得拿到手。这一点他明白。可正当他们在墙角拐弯的时候，就在他们面前，什么东西在地上蓬通一声。这是克拉斯大哥从开着的窗口跳下来，从五米高的地方跳下来——事关生死问题，这点事还去考虑吗！罪犯顺利地跳到地上，赶紧捡起手枪。这一回他要毫不犹豫地动手了。
现在收拾孩子们已经来不及了。不过，逃走也许还来得及吧？杀人凶手吓得唉哟一声。逃走吧！上汽车去！跳上汽车，没命地开吧，开得远远的，到外国去！
安德尔斯和埃娃－洛塔大吃一惊，看了看他。警察怎么会快来呢？卡莱是想说他能把他的想法传到远方吗？不管怎么样，他们还是听他的话尽量慢慢地走。他们一点一点地九_九_藏_书_网挪动步子，在每一道门坎那儿都绊一交；安德尔斯甚至滑了一交，滚下了楼梯——一千年前，当他们在这里跟红玫瑰军作战时，他就滚过一次。
可这是楼上最后一个房间了！克拉斯大哥发出狂叫。
“‘伟大的木姆里克’……”警察比耶尔克慢腾腾地回答说，“‘伟大的木姆里克’不在这儿。”
侦缉长已经问了他几次：要是他问心无愧的话，警察在“高草原”出现的时候，他为什么逃走呢？
“得去把手枪拿来。”
他收集的瑞典邮票相当全，这时候刚打算把几张新邮票贴到邮票簿里，忽然看到一个很皱的信封。这封信是他不久前在利桑德尔家附近的沟里捡来的。信封上贴着一张全新的邮票，在他收藏的邮票中还没有过。
他挖出了粘满土的盒子，红玫瑰他们把它狡猾地藏在最远的角落里了。
“wow―o yoy―i dod―a pop―en―tot，dod―a―joj－a pop－a zoz－ai dod－i－shosh－ang（我一打喷嚏，大家趴在地上）。”卡莱悄悄地说。
卡莱有所指地看看自己的假象谈话对手。他现在该明白，不当大侦探也可以冒险了吧？卡莱悄悄地跟讨人喜欢的年轻人挥手告别，这年轻人如今比任何时候更赞美地看看他。
“你们等着吧！”埃娃－洛塔说。
侦缉长又摇摇头。
“英语几乎所有的杀人犯都懂，”他说，“它没有大用处，可不懂黑话就完了。”
两个钟头以后，卡莱又回到梨树下用他喜欢的姿势躺着，开始考虑什么叫冒险了。他那么一门心思地考虑，同时欣赏着夏天的云彩，几乎没注意到假象谈话对手悄悄地来到了他的身边坐下。
侦缉长用放大镜仔细看了信封。很明显，“t”这个字母在打字机上有点磨损：在每一个“t”字母上他都看到一点小缺口。
“醒醒吧，噢，你这睡觉的人，”安德尔斯叫道，“我们要去找‘伟大的木姆里克’了！”
小朋友们惊讶得鼓起了眼睛。这是怎么回事？是他亲自打电话来说“伟大的木姆里克”已经回来了的。
离这儿不远，在浓密的矮树丛后面藏着一个湖，尽管是在这夏天的干旱时期，它还是充满泥水。克拉斯大哥知道这个湖，因为他常到这一带来。现在他跑到那儿，把他的手枪扔到湖里粘糊糊的水藻底下。杀人凶器不能落到警察手里，不能让它成为对自己不利的罪证。
安德尔斯和埃娃－洛塔扔下手里的铲子，向卡莱扑过来。埃娃－洛塔用手帕小心地擦干净盒子，安德尔斯拿出他挂在胸前的钥匙。他们觉得盒子轻得出奇。万一红玫瑰的人弄到钥匙，偷走他们一部分宝贝呢？为了检查一下，他们打开了盒子。
埃娃－洛塔说完就把借据团起来，往草里一扔，夏天的微风吹动了它。
克拉斯大哥发火了。他恨不得把这些可恶的孩子狠狠揍一顿。可先得拿到借据。噢，他多么恨这些孩子啊！他们准是连自己也不知道把那张纸藏在哪个角落了。
埃娃－洛塔的爸爸进来，打断了他们的学习。他端着一盘刚出炉的小面包。他把它们交给埃娃－洛塔，对孩子们说：
最后他们来到一个小房间，里面糊着十八世纪的破墙纸。埃娃－洛塔又呜呜咽咽地哭了，想起她和卡莱怎么给锁在这房间里面——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了，当时他们还小，过得很幸福……
“算了吧，我的天，”警察比耶尔克回答说，“我干吗做这么危险的事啊？在警察局里太太平平地工作，更配我这种老年人的口味。”
借据？难道这是借据？“在这里挖”——这种话在借据上从来不会有。他站在那里一下子莫名其妙，就在这时候，卡莱大声打了一个喷嚏。
安德尔斯走到墙边，那儿壁纸一片片地挂着，他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伸到壁纸后面。等到他把手９９ｌｉｂ•nｅt抽出来，手里有张纸。
在头一次审问克拉斯大哥以后又过了几天，侦缉长越来越忍无可忍了。
不，他们追不上。他们还远着呐。他只要跑到汽车那儿，那就再见了。它到了，他的漂亮小汽车到了，他的救命小汽车到了！杀人凶手得意洋洋地走完最后几米路。他已经要说：上帝保佑，终于脱险了！
“‘克拉斯’，”她念道。“一点不错。他的签名可写得很漂亮。”
“年轻人，”他说，“您真会信口胡说。不过您不该忘了：埃娃－洛塔一口咬定。说您就是她在格伦被杀五分钟后在‘高草原’见过的。”
克拉斯大哥随后追来，可三个朋友抢先一步。他们把门啪哒一声关上，用他们的腿顶住了它，让卡莱可以转钥匙。房间里大吼大叫，门给打得一个劲儿抖动。可卡莱锁上了门，然后把钥匙拔出来——万一克拉斯大哥也会开反锁的门呢！
“你知道我们在想什么？”埃娃－洛塔说，“比耶尔克叔叔准把它藏在市立公园的树梢上。那儿乌鸦总是很多！”
对，年轻人也想知道，因为这是支好手枪，是他父亲传给他的。可一个孩子把它扔出窗外——简直好笑，他们把一切事情当作真的，——随后他就没见过手枪。也许是另外一个坏孩子把它拿走了。很可能就是刺破汽车轮胎的那一个。
西克斯滕拍拍他的膝盖，哈哈哈哈笑了半天才回答。
罪犯向汽车停着的地方奔跑。他用尽九牛二虎之力奔跑——因为后面警察在追，跟他在恶梦里碰到的一模一样。
接着罪犯绕了个圈子回到路上。他在那里停下来等待。他准备好了。他们可以来捉他了。
“您说到哪儿去啦，那工作有时候也得冒险的！”卡莱说着挺起了胸膛。
本卡忽然想到：万一这就是引起那么大麻烦、警察已经找了很久的那个信封呢？得回想一下——那天白玫瑰的几个人坐在亭子里，西克斯滕派他去侮辱他们，那时候好象埃娃－洛塔收到了巧克力糖。对了，一点不错，就是那一天！当时他找到了这个信封。他多傻啊，早先没有很好地看看！
“我听说您布吕姆克维斯特先生又捉到犯罪分子了。”假象谈话对手奉承地说。
“好吧，”侦缉长说。“我还可以告诉您，昨天搜了您的家。在您衣柜里的一个角落发现了一条绿色华达呢长裤。您大概听说过，警察寻找一个穿绿色华达呢长裤的人已经有两个星期了吧？”
年轻人对于要他一次又一次解释感到十分恼火。他跑是因为孩子们大叫大嚷，好象他有什么事得罪了他们似的。他跟他们玩，他们显然是误解了他。当然，跑是愚蠢的，不过侦缉长也知道，跟孩子搞不好就说有罪，这对一个人是多么危险。再说他后来是停下来等候警察的。很可能他是玩愚蠢的游戏弄昏了头——这他不否认。小姑娘告诉他说，他们在找一张纸，一张什么地图，他开个小玩笑，把他们吓坏了。他装作是他们的敌人，也想要拿到那地图去找秘密宝藏。侦缉长也亲眼看到了这张地图，可以证明他没说慌。孩子们说得不假，他用手枪指着他们，可手枪是没子弹的呀，亲爱的侦缉长先生！
罪犯跳出汽车。他可以向他们扫光他的子弹，可是无济于事。杀人凶手知道，他反正要给捉住的。
“不过你们还得学会说得快上一百倍。”卡莱加上一句。
他的思路忽然被打断了——一个没熟的硬苹果扑通落在他的头上。卡莱用大侦探的快脑筋马上明白了，还没熟的苹果是不会从梨树上落下来的，他朝四周看看，要发现闹事的人。
三个朋友顺着十八世纪的豪华楼梯奔下了楼，依旧吓得直喘气，浑身索索发抖。三个人同时钻九九藏书网过进口大门，头也不回地继续跑。忽然卡莱停住了脚，差点儿没哭起来，说：
可年轻人极其傲慢地继续一口咬定，说他跟格伦被杀这件事没有一丁点儿关系，他甚至根本不认识格伦，至于给埃娃－洛塔.利桑德尔寄什么巧克力糖，他更是毫不搭界了。
“你们想作弄我！你们以为我不明白！好——马上把那张纸拿出来。要是忘记了它在哪，就只好怪你们自己了。把把纸拿出来的话——过五秒钟我就把你们三个都打死。”
“您的女佣人告诉我们，说您不久前刮了小胡子。说得准确点——就在谋杀案发生的第二天。这件事您怎么解释呢？”
年轻人不以为然地笑起来。
可怎么回事——他的汽车，他的漂亮小汽车简直动不了，一瘸一瘸的，象个残废人！他咬牙切齿地咒骂，他气得直哭。接着他把头伸出车窗，发现四个轮胎都扎破了！
“可我还以为您布吕姆克维斯特先生爱冒险呢。”假象谈话对手说。说实话，他的声音里有一种委屈的口气。
“Tot―ai hoh―ao lol―e（太好了）！”卡莱称赞地大叫。
侦缉长摇摇头。
白玫瑰和红玫瑰骑士们跑到警察局去领“伟大的木姆里克”。
对，这封信是极其有用的东西！在克拉斯大哥家里当真找到了一个打字机，当在“t”这个字母上发现信封上同样的磨损后，侦缉长断定罪犯这回没话可说了。
因此三位红玫瑰骑士接连几个钟头坐在顶楼上的垃圾堆中间，用令人感动的热情练习黑话。
发狂的克拉斯大哥跳起来，慌忙扑到窗口，要看看他的手枪落到哪儿了。这是他一次要命的失误，三位白玫瑰骑士马上不错过这个机会。他们一下子冲向门口，整座房子就只有这一扇门可以锁上——这是他们根据自己的痛苦教训知道的！
三个朋友同时趴在地上。卡莱和安德尔斯钻过去抓住克拉斯大哥的脚。他叫起来，毫无办法地摔倒在地。罪犯倒下来，落下了手枪。卡莱比克拉斯大哥早那么一秒钟及时抓住了它。对了，大侦探布吕姆克维斯特缴了杀人凶手的械！他常常这样做的，总是做得惊人地利索和漂亮。接着他用枪指住罪犯说：“小心点，朋友！”
“在这里。”他说。
“咱们要是先找到它，红玫瑰准要打死咱们。”安德尔斯警告说。
“不对，不是这里！”
年轻人的脸色更青了，可他还是目空一切地说：
卡莱.布吕姆克维斯特忽然发起火来。
“不对，我看也不是这里。”安德尔斯说。
她掏出揉成一团的手帕抖了抖，又把它塞进口袋。
“你们看见过这种东西吗？”她叫着说，“就是它，就是这张借据！大家在‘高草原’那里爬来爬去，在矮树丛里找它，它原来一直在我的柜子里！唉，我说什么来着——这些借据里有什么蠢得可怕的东西。”
侦缉长要知道手枪如今在哪儿。
“他们哪儿听得见看得见啊，他们只顾着挖。”荣特用心满意足的神气说。
杀人凶手回头朝“高草原”那边一看。不错，他们来了，这些该死的人，整整一大队……
卡莱唉呀一声，飞快地向这张宝贵的纸扑过去。他用责难的眼光看看埃娃－洛塔。
“你们这些瞎眼鸡！”他说。“我们要你们那些废纸干什么？它们在你们的五斗柜里跟其他废物放在一起。唉呀，你们呀，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
白玫瑰骑士们气得直喘气。矮树丛后面传来兴高采烈的哈哈笑声，出现了西克斯滕、本卡和荣特。
安德尔斯和埃娃－洛塔摸摸他们的耳垂，表示明白了。
“等着吧，你怎么知道是草地？”西克斯滕问道。“你们只要准确地按地图指示的做，我可以向你们保证，爸爸什么也不会说，现在我同本卡和荣特去游泳了。”
“对，可不是今天说一个音节，明天说一个音节，”埃娃－洛塔说。“得快得象开机关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