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9 转身的凝望
众人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蒋正楠搀扶着许连臻下车，朝正在给蒋正璇开门的叶英章道：“英章，你今天就不要回去了，这里有的是房间，你好好陪陪璇璇。从小到大，她还没有受过这么大的惊吓呢！”
环顾熟悉的摆设，知道自己终于是安全了。水温很舒适，好似冬日里在阳光下烘烤，暖暖洋洋地叫人直想叹息。
蒋正璇又发了过来问他去几天，蒋正楠道：“估计要两个星期吧……嗯……就这样。”
许连臻瞧了瞧大小，便道：“不用试了，谢谢你。”
其实早在楚随风走错房间，睡在她床上的那一天，因为楚随风一句轻佻调笑，他当时一拳挥了过去，令聂重之等人万分诧异地愣在原地。事后，他瞧着自己隐隐作痛的手掌，也茫然万分。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在发什么疯。不过一个女人而已。
叶英章没有说话，他见蒋正楠一把用风衣盖住了许连臻，拔了她嘴里的布条……叶英章从来没见过蒋正楠脸上出现过这种焦急的表情……可他来不及多想，赶忙随着聂重之快步奔跑而出。
阿姨请她下去吃饭的时候，她连爬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懒懒地说了句：“我不吃了。”
她这辈子从来没有那么的奢望过一件事情，可是老天爷居然听到了她的乞求声。
他绝对是故意的。许连臻尴尬着红着脸，伸手捂住了脖子，窘迫至极，不敢看其他人的表情。
一路上蒋正楠都将许连臻紧紧地抱在怀里。而她也没有一点点地挣扎，便如一只受伤的小猫软软地伏在他怀里，默默流眼泪。
那弯月形的齿印，血痕嫣红，一看就知道是刚被咬了不久。叶英章怔了怔，垂下了眼。
很快的，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响，那群人大概快酒足饭饱了……许连臻贴着石柱，只觉得手脚如泥般酸软，使不出半分力……
吴明在兴头上被打断，不由得大怒道：“他妈的，不是说少来打扰我！”外头的小喽啰“嘿嘿”地干笑了数声，道：“老大，已经很晚了，您辛苦奔波了一天也累了。先来喝点酒，酒足饭饱后玩起来更带劲……嘿嘿……”
她微微睁眼又闭上，不由得恍惚了起来，好似回到很久前的时光，她还是父亲手心里捧着的宝。大学里头，下午没有课，她都早早回家，累了倦了，就赖在床上睡一个下午。偌大的别墅安静无声，父亲总不在，只有惠姨一人，见她晚饭时间还不下来，便会轻轻巧巧地上来敲门：“连臻，该吃饭了。厨房的阿姨已经做好饭了，再睡下去，当心饿出胃病来。”
一个星期的时间，每晚如此。
蒋正楠从未见过这般楚楚可怜的许连臻，目光呆滞，神情惶恐闪躲，眼里满满的害怕。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她惺眼朦胧地起来，小白趴在她的枕旁，“呼呼”地直喘气。意识一点点地回笼，身体还是酸疼无比，好像……
惊吓倒是两个人都受了不少。那吴医生一来谨慎起见，二来也怕担干系，便提议让两人住院观察观察。
许连臻望了一眼封面上姿态万千的模特儿，淡淡地道：“放这里吧，谢谢了。”
许连臻摇头，发出“呜呜呜”的抗议声。吴明贼兮兮地直笑：“怎么了，臭娘们，想男人了啊？”
他从未知道，原来这一年多以来，她竟在不声不响中一点一滴渗透进了他心里。宛如中毒，他不知道自己中了多深，只知道在那最紧要的关头，他想到的不是璇璇，竟然是她。
吴明勃然大怒，抬起左手，又给了许连臻一个巴掌：“臭娘们，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还不是趴在床上任蒋正楠干的婊子……”说着，淫笑连连地低头嗅着许连臻，从上向下蜿蜒，一边嗅一边还在发出啧啧啧的赞叹声：“不错，不愧是蒋正楠玩的女人，身上可是又香又滑啊……来，今天我倒要看看你这臭娘们到底有什么手段，能让他为了你，封了我所有的路子……”
有冰凉刺骨的东西扑在了脸上，许连臻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吴明放大的脸。许连臻晕晕乎乎地眨了眨眼，以为是在做梦。可意识渐渐地清醒了过来，脖子又僵硬又疼痛，就如同落枕了一般。她想发出尖叫……却被吴明一把捂住了嘴巴。
她第一次无比乖巧地任由他在头顶温柔摩挲，任他用水冲洗泡泡……
蒋正楠听见自己妹妹如此撕心裂肺的哭声，忙抱着许连臻过去，急道：“璇璇，你没事吧？快告诉大哥……”
可是蒋兆国的女儿，蒋正楠的亲妹妹……就算是借吴明十个胆子，他也是不敢的。最后道：“你们把那个女的给我解下来，把手和脚绑了，把嘴给我封牢了，带到另一间屋子里头去。记住了，不能碰。”
好一会儿，她回了神，抬眼望着小白，他若是在小白多半是被关在自己的小房子里的。望着手机许久，也不知道为什么，一颗心像是上了链条般，无端端地发紧。
蒋正璇“哎呀”一声，赫然道：“大哥，你们不该这样的吧，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还让不让人吃饭了啊？”转头望着叶英章，皱着鼻子，笑得连眼睛都眯了起来：“走，英章，我们端着盘子出去吃去。”
许连臻穿了一身的骑士服，怔怔地瞧着镜子里头那样熟悉又陌生的自己，久久恍然……
多少有些关系吧。因为得不到，所以他越是想要得到，也或者说想要好好享受她所能带给他的所有愉悦。这大约便是一开头的时候他放纵自己与她玩下去的原因。
空气里静了几秒后，叶英章“嗯”的声音才响起来。
有只手伸了过来，握住了她的。蒋正楠的声音在耳边低低热热地响了起来，大约是觉得她的模样好笑，调侃道：“怕什么？现在如果这两人死了的话，后面的一小半还怎么放下去？”
说话间，两人已经乘电梯到达了楼下。蒋正楠拉开了等候着的车门坐了上去，取出手机拨了聂重之的号码。前头的贺君已经吩咐道：“最快速度到机场。”
当年这部电影放映的时候，许连臻还很小，但倒是记得那个时候明信片上、照片、墙画上铺天盖地都是两个人站在船头举着双手飞翔的经典镜头。那个时候流行录像，惠姨还租了录像带在家里放过，她懵懵懂懂地看了一遍。可是这么多年了，基本情节都已经忘光了。
蒋正璇大约是有些吃醋了，嘟着嘴道：“大哥，我是你妹妹耶！”蒋正楠头也未抬地道：“你要切牛排找你老公去，我只是你哥。”
话语里的暗示估计现在这个世道连小学生都听得懂。蒋正璇也不例外，到底年纪小，脸皮薄，瞬间都红了起来，用手推了一下叶英章疲：“英章，去，跟哥换个位置，否则这晚饭我是吃不下去了！”
许连臻止不住地瑟瑟发抖，闭着眼睛拼命摇头，但一切都只是徒劳，她所能发出的不过是“呜呜呜”的声音，破碎不全。
冬日的漠漠时光，有这样一个人可以暂时相依相拥，许连臻有种难以说出口的心安，不再惴惴不安的惶恐，她再度缓缓闭眼，安稳地坠入梦乡。
蒋正楠望着怀里不停轻颤的许连臻，视线落在了她脖子处的项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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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这条项链里的卫星定位装置，他恐怕无法及时将她和璇璇救出来……这个念头方起，蒋正楠已觉得背后冷汗淋淋。两人这般的静默，湿润的空间里气氛暧昧旖旎……
两人去了贵宾休息室。许连臻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瞧见了一个背影正从转角处拐弯，她轻蹙眉头，这个胖胖矮矮的身形倒极像吴明。但那人影瞬间不见了，她想再看看仔细也不成。
叶英章在不经意地转头间却瞧见了十指紧扣地那双手。他怔怔地瞧了几眼，失落酸楚地移开目光。自己曾经也是这般地握过她的手，可是一松开，就再也回不去了。
吴明嘴巴上强硬，心里头倒还是有几分七上八下，酒醉的脑子骨碌碌地转了几转。吴明在道上混久了，知道蒋正楠女人多，而他的事情便是由姓许的这个女人引起的，所以想给她点颜色瞧瞧。想着蒋正楠这么多女人，少一个不见了，又没有迹象是自己动的手，他能拿自己怎么办！
蒋正璇不可置信地望着他：“聂大哥……”聂重之来不及细问，叶英章已经撂倒了那人，三步并作两步地跑来过来。
出来的时候，聂重之正在医院的大门处等候着。斜靠在墙上，百无聊赖的玩着手上的打火机，见他们出来，便迎了上来。
叶英章的心里焦急如焚，但也不能表露半分，只盼着车子快快到医院，他好早点见到许连臻，就算做不成情侣了，甚至做不成朋友，但是他对许连臻总有一份特殊的感情。想来，怕是这辈子也无法抹去的情感。
星期五的中午，蒋正璇便早早过来接她去了马场。马场在郊区，一片清新自然的空气。
许连臻不禁忘了他一眼，却只望见他的一双眸子在昏暗的光线里好似宝石般熠熠生辉。
是两套女式骑士服。一套是黑色修身西服的款式，一套是休闲的针织款，连相应的马靴和手套都配备了。
蒋正璇眉眼弯弯地朝连臻道：“我们下来走一会儿，这里正好适合散步……”说罢，脚尖轻盈地翻身下马。那骑师则过来搀扶着许连臻。
吴明大笑着，手往下探，拉着她的薄外套……许连臻拼命挣扎，她只觉得自己是猫爪下戏弄的老鼠，什么时候吃吞下肚，只看那只猫的高兴。
“你们是什么人？你们绑我们做什么？”
吴明手微动，小刀已经钩住了棉T恤，轻轻一用力，“嗤”一声，T恤已经被勾破了，露出了若隐若现的高耸……透了那一条缝隙，隐隐约约的雪白，诱人至极……
第三个救命还未喊出，就被吴明捂住了嘴巴。吴明将破布条塞入许连臻口中后，一扬手，重重地给了许连臻几个巴掌。许连臻被打得嘴角出血，头无力地歪向一边……
许连臻愣愣地瞧着他的动作，有一点明了又似很不明了。只见他修长的手一点点地探了过来，触碰到了她的发丝。他的手指修长有力，缓慢又温柔地滑过她每一根发丝，打磨出无数的泡泡。
许连臻望着吴明，颤声道：“你们放开她……吴总……这不关她的事情……求求你……求求你放了她……”
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小了下来。蒋正楠穿了条浴袍，闲闲地走了出来，靠在窗边的沙发上。
他起身走近，她忽地发现他手臂上那个让人无法忽略的齿印。她抬头，迎上了子夜一般的双眸，宛如一池不见底的深潭。
那三个手下瞧了瞧许连臻，心痒难耐：“大哥？”吴明狞笑道：“放心，大哥不会吃独食的……等下少不了你们的好处……”吴明的手下嘿嘿淫笑着退了出去。
可是蒋正璇已经脱口而出了：“我是蒋兆国的女儿，你们敢碰我！”
许连臻猛然脸红了起来，她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想起蒋正楠呢。她是不是还没睡醒啊。
许连臻倒是从未骑过马，她虽然经历许多，但终归有几分少女心性，也不禁被蒋正璇说得动心：“好。可是……可是我不会骑。”
吴明从兜里摸出了一把小刀子，在许连臻眼前悠悠晃动：“我现在有的是时间，我们慢慢玩……”许连臻眼睁睁看着他手上的刀子一点点地下滑，来到了自己胸前……许连臻拼命摇头……
蒋正楠一出了会议室，目光凌厉地盯着贺君：“到底怎么回事？”贺君忙一边走一边一五一十地禀报：“中午的时候，蒋小姐接了许小姐去了马场，并跟司机约好了下午4点回去。可是司机等到4点半还没有等到人，便打了电话联系蒋小姐，但是电话处于关机状态。他又进马场找人，但是蒋小姐和许小姐都找不到……”
蒋正楠的手指心疼地触摸着她的脸，不禁想起初见她几乎赤裸的那一刹那，心头刺痛愤怒，犹如被老虎爪子狠狠挠过，直想把那个姓吴的给剁了。
许连臻摇头：“没什么。”蒋正楠也没有再多问，径自在浴缸边坐了下来，取过了洗发乳。
那边的几个男人已经将一勺子冷水泼在蒋正璇脸上，蒋正璇正在幽幽转醒……
若不是这次她出事，蒋正楠大约一辈子也不会去触碰在不在乎她这个事情。
许连臻抬头，只见蒋正璇甜笑着凝视着叶英章，欢喜无限的样子，似乎世间除了叶英章再无旁人了。眸光一转，接到了蒋正楠灼灼的目光，她淡淡的垂下了眼帘，用叉子取过一块牛排，缓而慢地吃起来。牛排切得小小的，很容易入口。许久，她又叉了一块。
可这次重看，不知道是画面效果和视听效果好的缘故，还是其他，当潮水涌上，杰克和露丝被拦在铁栏后面的时候，许连臻心都提了起来，直想捂着双眼，不愿再看。
只要他在，偌大的空间就会莫名其妙的窒息起来。许连臻闭了眼，假装睡去。也许半个小时，也许一个小时，他居然还是没有离去。她身心俱疲，又觉得被褥松软香甜，后来便真的沉沉睡去。
头在枕头上辗转，磨蹭许久后，她才会像只懒猫似的慵懒伸手，懒洋洋地回话：“嗯……惠姨，这就起来了……”
叶英章一顿饭几乎动也没有怎么动。连臻就坐在他边上，触手可及之处。只要他的手肘微微一伸，似乎就可以碰到她了。
吴明上次在门口轻薄她后，便被他找人摆了一道。可没想到却害得她后来崴了脚，他当时便有说不出道不明的心疼。对吴明更是火冒三丈，暗地里让人封了他的财路。虽然做的隐秘，但多多少少有人知道，所以她和璇璇才有了这次的无妄之灾。
蒋正楠没有说话，只是将她抱在怀里。这般温柔地拥在怀里，他才能确定她是安全的。
她本想说蒋正璇是“蒋正楠”的亲妹妹。许连臻其实到现在还是不知道蒋正楠是干什么的，什么来头。但她清楚地记得上次在餐厅门口遇到吴明的时候，吴明那恭敬有加、战战兢兢的模样。还有后来的宴会，众人时时簇拥着蒋正楠的场面。她就算再傻再笨，也知道蒋正楠在洛海市绝对不是一个小角色。
她一直喜欢的是叶英章，无论是第一次还是后来发生的每一次，都是他强要来的。她不像别的女人对他的容貌、家世、身家数字感兴趣，她巴不得早点摆脱他。或许因为特别，所以让他觉得新奇、刺激、好玩，然后就渐渐地被吸引。
偌大的餐厅里，长长的餐桌上只有他们四人。才一入座，蒋正璇已经瞧九_九_藏_书_网见她哥手腕上头的深深的牙印，她贼兮兮地笑：“大哥，你是不是欺负人了？”
视线慌乱地落在了床头柜的手机上，想起好像收到过一条微信，便滑开屏幕。她蓦地一愣，居然是蒋正楠发给她的微信，是文字短信：“和璇璇骑马回来没有？”
挂了电话，蒋正楠从沙发上起身去浴室，临进浴室的时候，也没有转身，忽道：“我明天要出差，两个星期后回来。”说罢，便“啪”一声关了门。
蒋正楠是在会议中被贺君打断的，当时正好与七岛项目合作的杜维安在开会。贺君推门进来的时候，正好是会议双方在激烈讨论的时候，当时蒋正楠是有点不悦的。
许连臻起身来到大厅。有一位美丽的女店员正等候着，见她到来，热情客气地微笑：“许小姐，这是蒋先生跟我们定制的衣服，请签收？”
许连臻只是“呜呜呜”地叫，吴明过来：“怎么，知道怕了啊，来，今晚好好伺候我，让我好好爽爽。说不定，我以后就让你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一边说一边扯出了塞在许连臻嘴里的破布。
这恍惚其实并不长久，才不过四年光景而已。可是这个世界早已经天翻地覆了——惠姨自从父亲被扣押后，就再没有出现过……
“另外这是我们最新款的衣服目录表，蒋先生说，请许小姐挑一些自己喜欢的。”
聂重之仿若什么也没听到。叶英章朝他看了一眼，欲言又止。蒋正楠阴暗严森的俊脸上，此刻正紧绷着，每根线条都散发着强烈地肃杀怒气。
只听“叮”一声极清晰的声响传来，身边的那个人将餐刀划在了骨瓷盘上。蒋正楠只微微抬头斜睨了许连臻一眼，姿态优雅地继续享用他的牛排。
许连臻靠在大大的浴缸里，似睡非睡，不知道怎么的又想起吴明的脸，心里一惊，手脚发冰，蓦地睁开眼，大口地喘气。
蒋正璇缩在叶英章怀里，紧紧地搂着他，“呜呜呜”地直哭：“叶大哥，叶大哥，还好你和我哥哥来了……”叶英章当时却是在W省的三元市出差，一听到蒋正楠的电话，立刻驱车赶回洛海。
蒋正楠在对面，不时地抬头与她柔声说话，甚至还动手将她的盘子移了过去，替她将牛排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
蒋正璇这晚在给许连臻发微信，本想约去逛街的，聊着聊着就想到了其他的活动，兴致勃勃地提议道：“连臻，我们这个星期去骑马吧。这几天天气凉爽了，正是骑马的好时候。星期五下午你没课，我们两个可以好好玩，怎么样？”
吴明将一团破布强塞进了许连臻的嘴里后，又重重地甩了许连臻一个巴掌，恶狠狠地威胁道：“死娘们，让你叫！你再叫！”
片刻前那惊魂恐惧犹在眼前，此刻的光景，许连臻只觉得从未有过的安心放松，宛如置身天堂。
这是他刻意留下的，证明她是他的所有物。蒋正楠满意至极，不知不觉居然怔了起来。
蒋正璇正好跑了数圈回来，笑道：“呵呵，连臻，我哥的骑术那才叫棒呢，只可惜他不在。下次啊，罚他带你去聂大哥家的马场玩。”
后来他也曾想过，留意她，慢慢地被她吸引，难道是因为从头到尾与她的一切都是他强迫得来的关系？
可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中了那种叫“许连臻”的毒的呢？蒋正楠总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他身边自然不缺女人，就算是如今，也是如此。
车子开动后，蒋正楠将她的头枕在了他腿上，指尖轻轻地拂过她的脸。指尖她双眼轻合，眼帘不停颤抖，嘴唇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线，泪水蜿蜒。她的泪，湿而热，仿佛是看不见的针尖，悄无声息地扎进了他身体内，刺痛心脏。
后来，那只握着她的手一直没有放开过。许连臻很久以后一直记得，当电影里的男主人公对女主人公说“你跳我也跳”的时候，有一个人，在那一刻与她十指交缠。
许连臻醒来的时候，也已经极晚了，耳旁的呼吸均匀绵长。有只手将她牢牢地固定在他怀里，她不用转身也知道那个人是谁。
叶英章望着许连臻衣衫不整，伤痕累累的模样，心疼不已，脱口而出：“连臻，你怎么样？”蒋正楠脸色明显一僵，许连臻躲避叶英章的目光，低声道：“我没事。”
吴明一点点地凑近，长期使用烟酒而形成的异味，浓且重地喷在许连臻脸上。许连臻本来就对吴明厌恶得很，此刻他这般靠近，肥大的身体几乎已经贴在自己身上了，许连臻恶心得只想呕吐……
许连臻怔怔地瞧着床头的手机，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他这样算不算跟她交代行踪。这是以往没有过的事情。
许连臻蹭着柔软的枕头，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又翻了个身，趴在床上，就是懒懒地不肯起来。
她仿佛是一颗糖，在他身下酥软成汁……
但是贺君的话让他猛然起身，连椅子都差点摔倒。蒋正楠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点过，朝杜维安伸出手，直截了当地道：“杜兄，实在是抱歉，我有点急事，不得不要赶回洛海。这会议我就让李副总帮我主持。请你务必见谅。”
蒋正璇“呜呜呜”地抬头，摇头道：“大哥……我没事……我只是怕……大哥，还好你们赶来了……不然……呜呜呜”
许连臻忍不住傻傻地微笑。自己还犹自未觉，等察觉的时候，不禁发愣了起来。幸好他不在。
蒋正楠也不恼，语声轻柔：“你好了叫我。”
许连臻翻来覆去地看那条微信，因为不能相信，所以还特地点开了他的头像。头像倒也看不出来，只是一个精致的咖啡杯的图片。
把叶英章推到了蒋正楠身边，然后拖起蒋正楠的一只手：“哥，你就行行好，放过我，跟我一起坐吧。”
这日下午，北风呼啸，大雨滂沱。蒋正璇提议看电影，其他三人自然也没有反对。于是蒋正璇就拖了叶英章去选片子。
忽听蒋正璇声音响起，仿佛发现新大陆一般地诧异万分：“大哥，你怎么现在吃这种全熟牛排了？”
她圆圆的眼睛微张，迷茫纯真。他缓缓地低下头，轻柔地道：“你现在很安全。”
她不是没有恨过，只是……只是后来连恨的力气也没有了。连她一直深爱的叶英章，原来也只是对她“逢场作戏”而已，为的是将她父亲送入监狱。她那个时候，浑浑噩噩的，活死人一般，连怎么出庭，怎么被判入狱的都不知道。
他终于在她唇间吁出了满足的叹气，与她十指相扣。
许连臻的手在半空中僵住了。
但她转念一想，吴明明明是知道自己和蒋正楠关系的，还是将她绑来了。那么说明吴明穷途末路，一心想着报复了。如今再说蒋正楠三个字只怕会适得其反的。于是，别无他法，只好好言相求。
从来没有微信过，他的声音低沉中带有沙沙的磁性，在静谧的深夜，许连臻只觉得耳朵都在微栗。
手腕处火辣辣的疼，但是她却什么都无能为力……她惊惶无助地咬着自己的唇……因恐惧，因焦灼害怕，不知道怎么的她竟然可以听到秒钟嘀嗒嘀嗒的声音……
大约是哀莫大于心死吧。她甚至数度呆呆地望着监狱里白白的一堵墙壁，曾经不止一次地幻想一头撞上去会如何！
他的手轻轻掀开了包裹着她的衣服，许连臻轻轻挣扎，张开因惊恐而如同受惊小鹿一般黑白分明的湿漉双眸……九-九-藏-书-网
许连臻虽然住了很久，倒是从来没有在视听房里看过电影，进来后发现大开眼界了，有很多的经典老片子。蒋正璇取了好几部片子，犹豫不决，问了叶英章又问了许连臻。其实也是白问，大家也都随她的意思，最后便选了部《泰坦尼克号》。
如今终于是知道了，很多东西一错手，就永永远远不会再回来了。
蒋正楠沉吟了一下，对蒋正璇道：“这几天你就不要回家了，在我那里住下。你这样子回去，妈肯定要被吓着了。既然这件事情已经了掉了，也就不要让爸妈知道，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省得他们担心。”
幸好他来了。她这辈子从来没有那么的奢望过一件事情，可是老天爷居然听到了她的乞求声。
许连臻把电话递给了蒋正楠，只听蒋正楠回了一条过去：“星期五我没空，星期四就要出差，去七岛。你们好好玩。”
许连臻很多时候都会想，如果没有叶英章，没有蒋正楠，她跟蒋正璇就跟普通人一般相遇的话，彼此或许可以成为很好很好的朋友。
杜维安探手与他相握：“好，那我们下次再碰头。”他与蒋正楠认识也久了，见他嘴角紧抿，面色阴沉不定的模样，知道此事估计还非同小可。果然，松开手的下一秒，蒋正楠已经步履匆匆而去。
只听“呲”一声，许连臻身上的外头已经被吴明撕开了……吴明兴奋地哈哈大笑……他正准备探手的时候，只听有人在外头敲门道：“老大，饭菜弄来了……”
可是谁想过呢，一点点地发展下去，到了如今。
她蓦然转头，他居然还在窗前的沙发前。穿了件休闲款式的白衬衫，闲闲地将袖子挽起，因逆着阳光，整个人好似被包裹在无数的金黄光束里，懒洋洋的性感扑面而来，几乎让人窒息。
吴明朝着蒋正璇走去，一把揪着蒋正璇的头发把她的脸提了起来，醉眼朦胧地借着灯光打量了几眼：“这个长得也不懒……好吧，看在兄弟们都辛苦了一天的份上，大家一起乐乐……”
但瞬间察觉出了四周的异状，挣扎着被绑的不能动弹的手臂：“怎么回事？”
吴明瞧了许连臻一眼，见她五花大绑的，动也动不了，更不用说逃了。遂觉得自己的手下说得也有几分道理，便淫笑着凑了过来，摸了一把许连臻的脸，只觉得温软如玉，滑不留手：“看你这次还怎么逃？早给你说过了，你早晚是我的。看我等下怎么玩死你。”
蒋正楠还未回答，蒋正璇已经从方才的惊吓中回神了过来，沙哑开口：“大哥，我不要住院，我不要再医院里……我要回家。”素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妹子说出这几句话，蒋正楠自是心疼不已。
许连臻听了语音后，怔了片刻，然后再重听一遍，又怔了很久很久，但却再也没有回过去，那头也再没有发过来。
蒋正楠温柔地看了许连臻一眼，这才站了起来，走到桌子一侧，对着许连臻坐了下来。
他忆起方才蒋正楠的焦急之色，不加任何掩饰的表情，心里忽然觉得或许以往自己真的有看错的地方，他在某种程度上肯定是重视许连臻的。而许连臻躲在蒋正楠怀里的时候，那副放松安心的摸样也是骗不了人的。
蒋正楠低笑着嘱咐：“抱紧我的脖子。”许连臻的视线越过他宽厚的肩膀与叶英章对视了一秒，她平静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缓缓地抬手，搂住了蒋正楠的脖子。
蒋正璇摘了一朵，将帽子摘了，簪在发边，娇笑道：“连臻，来，帮我照一张……”许连臻取出手机，正在寻找蒋正璇的最佳姿势，最美笑容，准备抓拍……
最后想着，估计是他发错了吧。可想想也不对，知道她和蒋正璇去骑马的也就只有他，而且显示的也明明是他啊。
如同秋日的每一个午后，阳光灿烂，但热度却已经稀疏了。蒋正璇和许连臻在张骑师的带领下，边骑边聊天，不知不觉走进了树林间的一条马道。
小的时候，在课本上读到“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时候，就想着以后一定要去草原骑马，见识见识“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景致。后来大一点了，看父亲书柜里头的《天龙八部》，里头的阿朱和萧峰相约塞外牧牛羊，最后居然是萧峰失手错杀阿朱，塞外放牧总成了空许约的那段，她趴在书桌上哭得不能自已。
蒋正楠喉头抽动，低声道：“不要哭。”手指滑过泪珠，默默地为她擦去。要知道这辈子除了璇璇，他还没有哄过别的女人。
可他现在瓷盘里的牛排，居然是全熟的，已经带了些许的焦，完全不似他以往的鲜嫩多汁。
过了两日便到了星期五，许连臻和蒋正璇相约再次去马场骑马。
有个声音柔缓地在房间里低沉地响了起来，似风吹过湖面，荡起无数的涟漪：“是该起来了，都睡了一天了。”
隔了半晌，蒋正楠又发了一条过来：“是不是又睡着了？”
蒋正璇不再言语。此种情况，叶英章就算再笨再傻，也只得把蒋正璇的瓷盘取了过来，慢慢地动手切着。
这件事情一了，从此以后，她和他们这辈子都不复再见。
蒋正楠转头叮嘱了一番：“璇璇，你洗个澡，好好睡一下。”说罢，径直回了自己的卧室。
吴明的一个手下打了个酒嗝，瞧着依旧昏迷的蒋正璇，色迷迷地道：“老大，把另外这个女的赏给我们吧！”
蒋正楠似了然一般，与叶英章对视：“英章，这个世界黑并非全然的黑，白也并非全然的白，对不对？”
那店员见她神色淡然，便客气地告辞了：“那许小姐慢慢看，有喜欢的就打我这个名片上的电话，我叫SARA。”
许连臻怔忪了起来，渐觉眼角发酸，保护性一般的立刻闭了眼，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眼里的湿润。
蒋正璇自然疑惑惊讶，要知道，她这个大哥对吃那是一个考究，对口感那是绝对的讲究，也不理大哥扫过来的那一记清冷目光，径直笑嘻嘻地对连臻道：“连臻，以前哦，某人说过的，吃那种全熟牛排还不如去啃骨头呢！”
那个时候的她总以为世界会一直如此静好。天塌下来也不怕，父亲总会替她挡着的。可是……可是才一恍惚……
顺着那骑师的手指，她们两人果然看到了树根处有一丛野生的菊花，开得活泼烂漫，充满生机之光。
第二天，她如常的下课，与老师道别后便与小白在草坪上玩耍。别墅的阿姨过来：“许小姐，有家店给你送衣服过来……”
大约是已经跟相关人员打过了电话，是医院的冯院长亲自来相迎安排的。医院相关的吴姓女主任医生见状，便比平时谨慎仔细了许多，详详细细地给两人做了各种检查。所幸，到最后各项检查报告都出来了，除了许连臻的脸上和手脚捆绑处有破皮伤痕外，两人倒也没什么其他的伤。于是，医生便给许连臻脸上敷了点药。
在贵宾室休息了半天，又去骑了几圈马，两人玩得开心，便与张骑师约定了下个星期五下午的时间。
蒋正楠抱着软绵绵的许连臻，急道：“你怎么样？你怎么样？”
蒋正璇在那头“耶”可一声，兴奋地道：“不会骑没关系，骑师会教的。再不行，就拉我大哥去，我跟你说哦，我大哥骑术很棒的哦。来，九_九_藏_书_网你把电话给我哥。”
许连臻想起盘旋在心头的疑问：“吴明……他为什么会绑架我和璇璇？”
“怎么了？”是蒋正楠的声音，透着隐隐的慌急。许连臻往上一瞥，近在咫尺的真的是蒋正楠的脸。
许连臻回到家，人松懈下来，才知道骑马的厉害。洗了澡，窝在床上，只觉得全身骨头都已经散开了。小白趴在边上，用爪子不断挠她，“呜呜呜”的抗议，许连臻只好哄它：“小白乖，明天再陪你玩……”
蒋正璇骑术不错，上马跑了几圈。许连臻站在一旁。看她英姿飒爽的模样，唯有羡慕的份。她在骑师的帮助下上了一匹相对温顺的小马，由骑师牵着逛了一大圈。虽然不能像蒋正璇那样策马奔腾，但也已经觉得心满意足了。
可下一秒，她居然看见蒋正楠的头一点一点地凑了过来，她身子一颤，有一跃而起的冲动，但是她什么都没有做，也不能做，只是眼睁争地看着他的脸越来越近，越来越大。最后他湿软的唇落在了她的脖子上，轻轻触碰一下。
许连臻微愣：“送衣服？”弄错了吧，她这个星期没有跟蒋正璇逛街啊。
许连臻也是到后来才知道，她的项链是由他专门定制的，与蒋正璇的项链一样，全球独一无二。
许连臻“嗯”了一声，也不知道说什么，片刻，才又说了：“刚睡着了……”又顿了半天，也实在想不出要说什么，便给他发了过去。
许连臻愕然之极，但根本没有时间思考，便惊恐万分地看着吴明色迷迷地凑了过来，湿滑的唇舌如同毒蛇的芯子一般在她脸上冷冷地打滑碰触……许连臻拼命地闪避，可是她的双手双脚都被绑住，下巴被吴明紧掐着，怎么避也避不开。
在昏昏沉沉中，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有了错觉。似乎时间变得格外绵长，呼吸变得那般飘渺，唇际厮磨，辗转吮吸，这一刻似乎十分稀有，从未有过的奢侈。
会议室里的众人见他的模样倒也还没怎么瞧得出来，只是方才起身的反应太大了，以至于蒋正楠这么一说，大家倒是觉得他真的有急事。
泪流满面的脸上高高肿起，指痕红印清晰可见，嘴角血迹斑驳蜿蜒……
很多事情开始了，习惯了也就成了常态。如同蒋正楠跟她发微信一样，第二天以后的每天晚上，他都会在差不多的时间，发一条微信给她：“睡了吗？”
蒋正楠忽觉一种从未有过的心痛击中了他的心脏，让他有一种想杀人泄愤的冲动。
又听蒋正楠发了一条：“要不要去聂家那个私人马场，我给聂重之打个电话。”蒋正璇在那头极快地否决了：“聂哥那里啊，太远了，来回都要六七个小时，还是算了……我和连臻去近郊那个就好。”蒋正楠“嗯”了一声。
那份衣服目录表就孤零零搁在镜子旁的沙发上。忽然记起叶英章曾经说过的那句话：“你知道蒋正楠有多少女人？”想来这样的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做。
惠姨只是父亲的一个情妇而已，在许家多年，对她亦不错，亦母亦姐的，所谓“大难临头各自飞”，连夫妻都不过如此，何况是没有半点法律约束的惠姨呢！
屋外几个男子的喝酒调笑声不停传来……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许连臻知道自己的处境越来越危险，她从吴明一出去就不停挣扎着想从捆绑的绳子里挣出来，可是这根本就是徒劳无功的事情。
许连臻转身换下了衣服。
蒋正璇一把扑在了叶英章怀里，“哇”一声大哭了起来：“叶大哥，叶大哥，我好怕……我好怕啊！”方才那种无助绝望的感觉涌了上来，蒋正璇靠在叶英章浑厚的胸膛放声大哭了出来。
有两个胆子小的已经后退了一步，愕然转头望着吴明，结结巴巴地道：“怎么办，老大，这个女人是蒋兆国的女儿，蒋正楠的妹妹……”
另外一间房里，先进房的聂重之三下两下解决了两人，趁另外一人正与叶英章纠缠。聂重之赶忙扶着蒋正璇起来，取出了她嘴里的破布：“璇璇……璇璇……你没事吧？”
可现在也没有时间细想这个，许连臻见吴明朝蒋正璇走去，一把握住蒋正璇的脸……许连臻急道：“你……你们放开她……放开她……”
许连臻又轻“嗯”了一声，道：“璇璇说下个星期五再去。”蒋正楠回了一条过来：“我第一次骑马的时候才七岁，那个时候看到马觉得兴奋死了，在马背上怎么不肯下来，后来被我姥爷一把给揪了下来……”
突然间，外头传来了“砰砰砰”的几声类似枪声的声音。吴明猛然停住了动作，僵了僵，而后有反应了过来，大步朝门口跑去……
身旁的那个人也醒了，手沿着她光裸的肌肤轻轻地向上滑。许连臻倒吸了一口气，却听见他的低笑声。他压了上来，她不敢出声，只好轻咬住他的手臂。他极是耐心，温柔地逗弄，这般那般……
许连臻又惊又惧，身子就像被浸在冰窟里，不停打战。瞧着吴明肥胖的身影渐渐远去。屋内一片空旷，只有一个小灯泡，光线昏暗，忽明忽暗。她转头，之间蒋正璇低垂着头，还在昏迷……
许连臻睡着的时候也是蜷缩成小小的一团，黑发散在脑后，铺在枕头上，脸越发眉眼细致，小巧可人。她就这样侧卧着，静静地呼吸，活像用粉色玉石雕成的人，惹人怜爱。
可是那次很奇怪，就算身旁美女万般殷勤地服侍，可他脑中总会不经意地闪过她的脸，甚至还不止一次郁闷万分地想到，她若是知道他不在那里，绝对会松口气。
蒋正璇茫然张开双眼，望着眼前的几个陌生人，又闭了闭眼，这才又张开，最后视线落在被绑着的许连臻身上：“连臻……我们怎么在这里……”
蒋正楠道：“聂，这次多谢你了。”聂重之只是一笑：“都是兄弟，客气什么。”见蒋正璇等人也无异样，便说了几句话告辞了。
她居然睡得极好，醒来时已是红日西沉，暮色渐起。光线透过纱帘，浅浅幽幽地照进来。
许连臻惊恐地望着他，脸上又痛又热。她有种直觉，这次落到这个人手里，怕是劫数难逃了。许连臻缓缓环顾四周，这里似乎是个未完成的建筑场所，四周空旷清冷，昏暗裸露的灯光下，只见蒋正璇和自己一样被绑在混凝土承重柱子上……不过还好，蒋正璇还没有清醒过来。没有醒，至少还不用面对这些。
好在是深秋了，阳光不强，清风爽面的，否则着半天下来，不热死也给晒死了。
在前面带路的张骑师望着不远处道：“那里有丛野花开得不错……”
上车之前，经过被绑着的吴明几个人的时候，蒋正楠冷冷地扫了一眼，木无表情地吩咐他和聂重之带来的人马：“你们给我好好招呼招呼……”
蒋正楠的语声从未有过的温柔：“让我看看。”许连臻这才反应过来他要看什么，脸一红，低哑干涩地道：“我……我没事……”
抱了衣服会房间，在更衣室里一换上，从头到脚都十分的合适，甚至连马靴的尺码也是刚刚好。西服款的英气逼人，休闲款也有另一种味道。
许连臻见这么多人，心里知道今日怕是在劫难逃了，她忽生绝望，扯开嗓子，嘶声大叫道：“来人哪，救命……救命啊……救命……”
而许连臻则怔怔地坐着，任吴医生在敷药，眼神里亦都是惶然无助。蒋正楠便开口道：“那九-九-藏-书-网就不要住院了。”
空荡荡的房间里夹杂了许连臻的叫声，吴明和手下的嬉笑声，但众人还是一清二楚地听到了“蒋兆国的女儿”这几个字。
许连臻只笑不语。蒋正璇跟她并排着又走了两大圈，大约是觉着累了，便道：“连臻，累不累，我们去休息一下吧。”
叶英章不语了，望了一眼蒋正楠怀里的许连臻，然后转头上车。
大约太累的缘故，后来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睡梦中，隐约听见有一条微信提示，反正这世界上会发她微信的只有蒋正璇一个人，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事情。她又困又累，就跟两万五千里长征回来似的，只略略翻了个身，找了一个舒适的姿势，又再度沉睡。
那几人不怀好意地笑着，慢慢靠近。蒋正璇嗅出了危险的气息，急怒道：“你们要干什么？你们知道我是谁吗？”许连臻唤着蒋正璇的名字想阻止她。
她什么都是无声无息地，现在连落泪也是，浑似一只被遗弃的小猫。蒋正楠不知道为何，说不出的烦躁难受，还有……心疼！
或许只是一秒，也或许是过了许久许久，最后，他又亲吻了她的唇，然后起身去了浴室。
聂重之在边上提议道：“蒋，我看我们还是先送她们去医院……”蒋正楠点了点头，抱着许连臻向外走。
一连几天，蒋正楠都没有去上班。叶英章大约也请了几天假，连臻星期六和星期日，一连在蒋家住了好几天。
门被人用脚踹开了，有几道身影窜了过来，吴明见来人，吓得身体都软了下来，“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蒋……先……生……”
“许小姐，你试着抓着缰绳，用腿夹着马肚子走几步怎么样？”许连臻点了点头。大约是马儿温顺的缘故，许连臻也不怕，便照着做了。
而许连臻则是会用格式化的回答他：“要睡了。”然后蒋正楠会跟她说：“晚安。”她也会发“晚安”给他。
“许小姐，要不要试试衣服？如果不合适的话，我们可以为您调换。”
喝得醉然然的吴明脚步踉跄地推开门，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三个手下。许连臻瞧他们一步步地接近，只恨不得自己能在此刻死去。
那个晚上，许连臻不知道，蒋正楠怔怔地瞧了她一个晚上。
蒋正楠双眸微眯，目光一闪：“你查的情况怎么样？”贺君道：“属下根据蒋小姐还有许小姐身上的定位器，确定两人目前还在一起，位置锁定在洛海城西面的方湖附近。”不等蒋正楠开口，贺君补了一句：“飞机已经安排好了。”
蒋正楠含笑着将头转了过来，手轻动，撩起了她垂在颈边的长发，声音极柔：“还疼吗？”她雪白如玉的脖子上赫然有着深浅不一的痕迹，好似紫红的烙印般，霸道地烙在白皙的肌肤上，叫人难以移开目光。
蒋正璇的声音似又响了几遍，可她无力地抓着被子，咬着枕头，在他的身下发出呜呜呜的声音，终是让他为所欲为了……
如今虽然牵着走了一段，倒也似乎完成了小时候的一桩心愿了。
唯一能够想起来的是那次去度假，许连臻想法设法避开他的样子，便如同老鼠在躲着猫，让他不禁好气又好笑。她又不是非要她不可。只要他愿意，女人都可以绕洛海市几圈了。于是，当天晚上便回了七岛滋滋润润地享受了杜维安的全套招待。
那位教她的骑师姓张，见状，不由得连连夸她：“许小姐，你很聪明，一点即通。你只要多来几次啊，我保管你会跟那位小姐一样跑马了。”
叶英章见蒋正璇没什么大碍，不由得牵挂许连臻。脑中不断闪过许连臻高高肿起的脸和衣衫不整的模样，一边安慰蒋正璇，一边询问方才发生的事情。蒋正璇抽泣着将她所看到的的事情一一道来。但是后来她被带到了另外一间屋子，自然也不知道具体怎么样。
既然心疼她，舍不得，那就好好宠她呗，他蒋正楠又不是宠不起。
又亲自去浴室放了洗澡水，出来的时候准备抱许连臻进去。许连臻讪讪地退了一步，低声道：“我自己可以的。”
蒋正楠心头一抽，只见那滴眼泪缓缓地坠了下来，沿着眼角而下，无声无息地洇到散乱的头发里。
蒋正楠又很快发了一条过来：“是不是骑马累了？”
她自然是说说而已。抬头见他哥还搂着许连臻不放，嚷嚷着道：“哥，不准你欺负连臻。”蒋正楠瞧了她身边的叶英章，眸子轻轻一眯，坏坏地笑道：“你怎么知道她不喜欢我的欺负呢？”
她听见了浴室的门合住的那一声轻响。她身子酸软无力，连抬手的力气也没有。
胡思乱想间，总算是到了医院了。他才打开门，已经看见蒋正楠抱着许连臻大踏步地跑进了医院。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逃出去呢？
可是如今……许连臻对蒋正璇伸出的友谊之手，是没有办法去握住的。她清楚地明白，只要此事一结束，她和蒋正璇这辈子都永不会再见。
蓦地觉得异样，镜头里的蒋正璇身后出现了一个人……而下一秒，许连臻只觉得有只手捂住了她的鼻子和嘴巴，有股刺鼻的味道漫天盖地地席来……她陷入昏迷之前，听见的是蒋正璇的一声尖叫……
许连臻迷茫地发怔，这样的场景似乎很不对……
叶英章缓缓放下手里的刀叉，站了起来。蒋正楠斜了眼看了看叶英章，嘴角似笑非笑，手里却还搂着许连臻不放。两人像是对峙一般，最后还是蒋正璇站了起来，推着叶英章：“走，换位置去，否则这一顿我真的是吃不下了。”
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一点了，这么晚了，许连臻踌躇再三，最后回了一个笑脸过去。没想到那边居然很快就回了一个语音过来：“还没睡？”
再度醒来时是被敲门声闹醒的，是蒋正璇的声音：“大哥，连臻，吃饭了。再不起来，不等你们了哦。”
蒋正楠的手指微顿，温软望进她的眼道：“都过去了，不要再去想了。你只要知道，这个人以后永远都没有能力再来伤害你了。”
蒋正璇只在一旁不停抽泣：“哥，叶大哥，还好有连臻……不然我……我……”
许连臻瞳孔放大，眼神涣散，像是在静待死亡。任他摇晃嘶喊，只是直愣愣地望着，目光却无一点焦点。半晌，才认出了他，水光浮动的眼里透出了几丝喜悦宽慰和不可置信。渐渐地，她眼睛里的泪水却一点一点地凝聚，缓缓溢出，悬在睫毛处，晶亮如钻。
蒋正楠勾起满意的微笑，低头朝许连臻道：“我来抱你回房间。”也不等她回答，一个打横抱起了她。许连臻差点惊呼出声，忘了他一眼。只见他嘴角的笑，他的气息温暖熟悉，她不由自己地放松了身体。
蒋正楠转头吩咐道：“你们来料理他……”还未说完，就朝被绑着的人跑去。跑了几步，他已经远远瞧见许连臻的赤裸，一边跑一边忙脱了衣服，朝叶英章和聂重之喝道：“你们快去救璇璇……”
那个时候他有想过要踩刹车的，可是后来还是忍不住。她总是在不经意间诱惑他，让他一点一点地沉醉。如今，如今怕是要踩也已经来不及了。
吴明倒也明显一愣，狞笑僵在了脸上，停下了动作。实际上连许连臻也不禁愣住了，蒋兆国，不会是W省妇孺皆知的那个蒋兆国吧！
吴明仰头“哈哈”大笑，一把扔下小刀，双手用力一撕……许连臻几近赤裸的上身显露在了吴明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