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似这一系列的风波都是因为这个叫做竹本的叔叔,不合时宜的提了个羞羞的要求引起的。
如果竹本桑采用另一种做法,语气诚恳的对志津子妹妹表示:愿意去救她的金井欧巴,并希望可以事后获许志津子的浪漫一夜,并明确表示他对她的情意由来已久生不逢时(并非无爱的肉欲),以及即使她拒绝了他的请求(非胁迫),他也会去拯救她的恋人。临行前,温和的质问志津子:一个愿意为你的幸福拿生命冒险的人,也不值得换来一夜的陪伴吗?无需等到她的答复,就决然冲入怒海拯救她的爱人......等人已救下,再以此“舍命救汝挚爱”欠下的人情,外加有礼有节的软磨慢泡,总比当初在危难之下胁迫,别人一时情急的随口应承的胜率高吧。
我相信这种做法可能目标达成的几率更大,姿态也更好看,而且竹本被指责的:1. 乘人之危的胁迫;2. 无爱的肉欲;也就可以极大的被淡化?可是用了更好的姿态提出这个要求,难道他的内心和欲望就有本质的差别?也不过是为了达成欲望目的穷尽心机罢了。
竹本没有采用这种的高姿态的方法,没有利用各种漂亮的说辞去包裹自己的欲望;没有用心机和谎言去挟持志津子的情绪;没有不由分说的救下她的爱人,再事后用欠下情以施压。他只是把交易的本质道出,赤裸裸地把价码摆在台面上。让她自己,心甘情愿的抉择。
在生死攸关的事上谈报酬谈价钱,是不容于中日两国甚至世界人民普世价值的。可细想,生命只有一次,把它说成“人最为珍贵之物”也不为过吧。愿意拿如此珍物去冒险成全别人,无疑是高尚的,是脱离了低级趣味的雷锋赖宁邱少云黄继光董存瑞焦裕禄式的。可不愿为了别人拿自己的生命冒险,虽没有前者牛逼闪闪,但也属于可以理解,也是无可非议的范畴。
那么,愿意拿生命为别人冒险,但希望有偿交换。这种做法是值得批判的?可是,又有谁,有什么样的说辞,可以理所当然的去要求别人的无偿帮助,更不要说这还是一次赌上性命的冒险!这种做法虽然没有无私奉献者值得赞颂,但起码也没有比自保者更低劣吧?
那么竹本的低劣是因为乘人之危索取过高的“报酬”?难道“贞洁”比生命更贵?请注意,交换的筹码不只是“卑劣者”竹本的一条生命,还包括被救人的生命!“贞洁”比两条生命更贵?被救人可是她的爱人。“贞洁”比爱情更贵?
以上看法,会让人感觉到不快吧。究其原因,人们直觉的不希望“生命”“爱情”“贞洁”等被赋予了特殊意义的词汇,被比较,物化和标价吧。
厌恶竹本的读者们,除了厌恶他的做法卑鄙,应该也反感竹本物化 亵渎了那些不能被玷污的价值吧。可不巧的是,本次元里万物皆有价啊。这我就不论证了。
而那些同在岛上,厌恶竹本的故事中人们,厌恶他的理由则更复杂得多。他们既有力求自保的自私,又没有面对人性自私内心的坦诚,更没有突破“普世价值”束缚的智慧,但是却又身体力行的干着违背自己所信奉价值的事。本来大家一起猥琐,感觉也就没那么猥琐了,可竹本施救的行为,给他们来了个群体嘲讽,提醒了他们的行为在他们自己的认知里是那么的不堪,更刺激了他们那脆弱的自我认同。
人性本“劣”的特点之一,就是被别人揭短后的第一反应必是努力否认,若无法抵赖,或则恼羞成怒,或则找寻借口转嫁责任。
在群猥琐勿相鄙的指望破灭时,不幸中的大幸,牛逼闪闪的竹本没有如“雷锋”般无偿奉献,还好死不死还开出了要潜规则志津子的价码。我去,士可忍叔不能忍。众猥琐族人立马把满肚子想救又不敢救,想承认没种又想拿“雷锋赖宁邱少云黄继光董存瑞焦裕禄”高要求自己,想安静的当个落难者却被逼成壮士甚至烈士,的委屈全部找到了合理的出口:做好事不留名,助人为乐人我们族人的优良传统,你怎么能要索取报酬,而且还提出那么羞羞的要求!太无耻了太卑鄙了太猥琐了!......在那一刻,整个猥琐族人完成了心灵的进化和净化和统一。以致最后在一系列的凑巧效果下,齐心合力隐瞒了竹本这个族中败类的事迹。
这么看下来,比起竹本桑直接坦诚的“交易”,岛上一同落难的猥琐族人似乎更加虚伪。
至于山森这个猥琐族族长,我不知道,他对竹本的杀意,有多少是来至因为违背内心,而畸化的恨意;亦或者仅仅是冷漠的把竹本以及其他族人当作侵害他名誉的污点。 但无论是哪种心理,都无法否定他为己之益而利用他人,甚至夺取他人生命的“恶”。
「“而且,想要成功的话,还必须不管别人的死活。”
“对啊,没错!别人嘛,只能把他们当做一件工具。”」
摘自:《十一字杀人》 — 〔日〕东野圭吾
竹本,用自己的生命去博取交配权。想来竹本还挺热血的嘛。而山森,用尽心机,利用金井,利用人性之“劣”挟持其余族人,利用冬子的仇恨,去给自己丑陋打个粉底。时任猥琐族族长,真是当仁不让实至名归。
其余的猥琐族人貌似没有族长如此极致的猥琐高境界。他们多半是脑子不好使,行为与认知失调导致干出了蠢事。人性深处的“恶”中,有多少是被灌输的“善”蒙蔽了双眼所致吧。
只有直面内心的欲望,才能和真实的内心和解。才能洞察世事,不被种种虚妄的道义挟持,干尽蠢事,一地鸡毛,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