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神祭
“喔。”
“要出发了。”晴明道。
纸浸水后立即失去乌龟的形状,浮在水面。
“什么时候开始进行?”
“我只要能取回笛子,就不需任何谢礼。”
“我、我们到底什么时候来到天竺了?”
“我也可以和一首吗……”
然而——对岸与船之间的距离始终没有缩短。
那乐声振动着夜气,也振动溶入夜气中的梅香。
“可是,我虽取走这支叶二,却发生意想不到之事……”
“没带叶二?”
“是的。”晴明将金片放回纸片上。
“我记得搁下叶二时,枕边没有那东西,无论是枕边还是其他地方,都不可能会有沙金掉落在我家任何一处,我认为很可能是取走叶二的人不小心掉落的,要不然就是故意搁下的。”
“知道什么?”
“就是此刻。”晴明道:“北方那座山是大自在天居住之地,也是大自在天的阳物冈仁波齐峰。”
“什么东西”
“问谁?”
几千——
几百——
既然蝉丸大驾光临,晴明便遣蜜虫去通知博雅。
“结果下雨了……”
“那么,就请你带路吧。”
博雅接过纸片,也将黄金搁在指尖上用灯照看。
白蛇在水面高举蛇头左右摇晃。
“所以我今天本来就打算来找你商讨叶二的事,凑巧蜜虫来通知蝉丸大人来访,刚好两件事凑在一起,我就来了。”
“就用那个。”
湖面已不容踏足,有些神甚至升至上空,在半空中手舞足蹈。
“请您务必一起去,那边的阶梯下已准备好鞋子,走吧。”
“知道什么?”
“去不去?”
“博雅,你呢?”晴明问博雅。
“当时善女龙王行经的通路还留在神泉苑内,我们就是顺着那条路来到这儿的。”
蝉丸将拨子收入怀中,搁下琵琶,颔首为礼。
“三天前,我跟藤原兼家大人他们在这儿参加了宴会,那时……”
酒杯空了时,身穿十二单衣的蜜虫会立即往杯中斟酒。
数千数万的众神受笛声感应,在月光中舞蹈。
“沙金?”
“那我就拜领了。”
“来、来过。”
“你说什么?”
看上去像是小舟浮在晴明的咒文上。
也可以清晰地看到冠在山顶悬岩上的润滑白雪。
“真是悦耳动听……”
光芒万丈的巨大众神接二连三自水中出现。
“自我成为此地池主,刚好已三千年,至今为止,每隔百年都会举行庆典,而今年正好是第三千年……”
“要试试看才知道结果,不过应该查得出来。”
“只要吹响此笛,众神大概也会现身,以笛声为宴会欢庆伴奏,高兴地手舞足蹈吧就请您将此光景当作我的谢礼。”
虽然山脉位在遥远彼方,高耸险峻岩石的大小却仍然清晰可见。
身长约五十丈。
之前在罗城门自妖鬼手中夺回琵琶玄象以来,每次蝉丸到京城来时,三人总是如此聚在一块儿。
小舟明明在往前行驶,位置却一直在池中央,并未靠近任何一方的岸边,时间逐渐流逝。
“我也去?”
那是殿上人在神泉苑上泛舟时用的小舟。
每当蝉丸右手所持的拨子拨动琴弦时,琴弦便会发出玉石般的乐音。
“刚才那样东西?”
“噢,正是该物。”
“总之,博雅,先上船吧,在船上我再仔细把事情原委说给你听。”
念毕,再用食指碰触乌龟的头“太阳西下,人落地,你应回到主人身边……”说完,收回食指。
这是——
“看吧,到了。”
“真的的鳞片。”
后面是广目天,身高约六十丈——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善女龙王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多谢,虽算不上什么谢礼,还请您收下那枚鳞片,无论世间流行任何疫疾,只要将鳞片含在口中,就绝对不会染病。”
晴明仔细凝望了一会儿。
“可、可是……”
博雅垭口无言。
晴明取起www.99lib.net酒杯搁在纸乌龟上。
“动,动了,晴明……”博雅俯视着乌龟大叫。
“那粒沙金在哪里?”
虽然是夜晚,但三人此刻身在神泉苑池边。
“你说什么?”
那人双手捧着某物——是一支笛子。
“唔。”
只有这点没变,但四周风景已跟刚才完全两样。
晴明站在小舟上改将竹竿提起,将竿尾指向水面。
“博雅,你最近在神泉苑有没有做过什么事……”
“我也不大清楚,是类似沙金的东西。”
“老实说,今晚是每百年一次的贺宴之日。”
他曾以琵琶与博雅吹的叶二合奏过好几次。
这湖实在太辽阔了。
博雅说到此,晴明开口道:
“搭这艘小舟去。”
“去了就知道。”
是晴明在博雅、蝉丸的面前裁了纸片叠成的一只乌龟。
晴明,蝉丸,博雅,依次跨进门内。
“这样啊。”
“晴明……”博雅开口道:“刚才那光景到底是什么?难道是我在做梦……”
叶二徐徐发出乐声,当笛声自叶二滑顺地流拽而出时——
“动、动了……”博雅跟刚才一样大叫出来。
不久——三人来到池边。
最后,小舟四周的水面都浮着晴明画出的咒文。
乌龟改变方向,它穿过神泉苑东门爬进去。
夜幕降临后,虽然风仍很冷,但已失去前阵子那种刺骨冰寒。
二
四
晴明牵着蝉丸的手往前走。
“是啊,反正拖到明天也一样要查,既然如此,今晚进行也无所谓,只是,看情况很可能必须出门一趟。”
地、水、天——
晴明收回竹竿搁在舟中后,开口道:“太阳西下,人落地,你应回到主人身边……”说毕,晴明伸出右手食指搁在船首龙头上。
他和蝉丸两人都坐在扁平的小舟底部。
“恩,下了。”
“而且据说她是一条八寸金龙。”
博雅似乎想起一件事,顿了一下,又开口道:“笛、笛子,那时兼家大人命我吹笛。”
“不,妖鬼不会那样做,如果是妖鬼想取回笛子,应该会搁下你原本的那把笛子才对。”
琵琶声音映在湖面,往上空跳跃。
他有四条手臂,双足踏着雪顶,四条手臂在月光中翩翩舞动。
“这座阿缛达池正是善女龙王神居住的湖。”
“乐意之至……”博雅答。
众神围着小舟,以脚趾立在水面手舞足蹈地疯狂起舞。
晴明点头,牵起蝉丸的手扶他起身。
博雅撤去横跨的木板,收进小舟内。
“走。”
蝉丸收回握着拨子的手搁在膝上之后,琵琶余音似乎仍残留在夜气中。
晴明取起浮在水面的酒杯,环视了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今晚?”
“哎呀,果然是博雅大人……”
“不去吗?”
善女龙王将手中的叶二搁在博雅手上。
“去?”
博雅自怀中取出叠起的纸片,摊开在晴明眼前。
“唔……”
“走。”
“什么事都好,你最近来过这里吗?”
“之后,空海阿闲梨行了法,却仍然不下雨,空海阿闲梨觉得奇怪,施展法力探察原因,发现天地间所有龙神都被封在一个缸子内,是守敏想妨碍空海阿闲梨的祈雨法,故意那样做……”
苍白月光自上空的射进庭院。
博雅指尖上的金片在灯火反射下闪闪发光。
感觉仿佛浮在虚空中。
“这是浮在倭国神泉苑的小舟……”鱼开口说。
参与的不仅是宴席中的众神。
博雅如此惊问时,晴明已经往前挨近小舟。
“原因大概就是这个。”
“什么?”
这时——
“是位于天竺大雪山北方的大湖。”
乌龟来到土御门大路后往西前进,前行至大宫大路再左转,开始南下。
“我正是源博雅九*九*藏*书*网。”
“恩。”
“去哪里?”
“博雅,给我刚才那样东西……”
“什么意思?”
“喔……”
“这是住在阿缛达池中的多舌鱼,听得懂人话,也能说话。”晴明解释道。
博雅恍惚地呆立在小舟上好一会儿。
是一条长约九尺余的白蛇。
再往前行驶的话会驶到对岸。
“因此空海阿闲梨施展法力,在神泉苑和阿缛达池之间开通了一条路,召来善女龙王。”
“我是倭国阴阳师,名为安倍晴明,刚才您说某事,请问是什么事?”
“恩。”
晴明在水面接连不断地画下文字。
“感觉好像很热闹的样子……”蝉丸说。
“往昔,淳和天皇在位那时,空海阿闲梨在神泉苑与人较量法力时,曾进行祈雨法会。”
晴明取起乌龟起身。
“你有没有发现其他特别的事?”
“应该是她的鳞片。”
黑暗中有梅香味。
“什么那个?”
“阿缛达池?”
三
“晴明,问题就在这里。”博雅的声音无精打采。
小舟正是被那尾鱼背在鱼背上,载往湖面。
每当受到琵琶声音所振,夜气中的梅香会愈发浓郁。
“博雅,你知道吗?”
悠扬的琵琶声令人夹杂着梅香的夜气为之振动。
“可、可是,说是前进……”
几万——
转移视线望向北方,自舟上依旧可见顶盖覆雪的山脉,而且中央有一座特别庞大、突兀地指向中天的山。
博雅自怀中取出一张折叠起来的纸片。
“我今晚没带笛子来。”
其余另有增长天——
只要不起风,光是闻着溶入夜气中的梅香便能令人醺醺然,甚至感觉全身似乎暖和起来。
“吹的是叶二?”
身裹天竺式衣裳,外观看似女人的那“某物”开口。
仰望的话,可以在夜空下伸展的树枝隙缝间望见月亮和星辰。
“去叶二那里?那里是什么地方?我们怎么去?”
“原来如此,其中竟有这等缘由,那么,我对博雅大人有一事相求。”
“难怪你今天酒喝得很少。”晴明道。
晴明跟在乌龟后面跨出脚步。
“下去?”博雅问。
“喂,喂,晴明,到底怎么回事?”博雅忍不住发问。
而晴明也仿佛在倾耳静听琵琶余音,依旧闭着双眼。
那些群山似乎围绕着眼下这个不知是海还是湖的水面。
结果——
这时——
当叶二离开博雅嘴唇,蝉丸也搁下拨子时,不知何时,小舟已浮在神泉苑的水面。
善女龙王望着博雅徐徐点头为礼。
“今我此般现身,送返笛子,如蒙博雅大人应允,能否请您在那舟上吹奏这支叶二?”
乌龟慢条斯理地自池边爬进水中。
那金子,大小约当用米粒般的沙金再敲打成扁平状,与其说是沙金,反而更像圆圆扁扁的金片。
“叶二不响。”
正面是欢喜天,身高约五十丈——
晴明自纸中拈起黄金鳞片,将那闪闪发光的细片搁在指尖,再小心翼翼地放在酒上。
“可是,这不是更莫名其妙吗?为什么叶二消失的地方会掉落这种东西”
蝉丸的拨子搁在琵琶弦上。
“晴、晴明……”博雅疑惑地小声呼唤晴明。
蝉丸已经抱起本来背在背上的琵琶,手中也握着拨子。
“恩。”
小舟缓缓离岸前行,过一会儿,小舟即行驶至池中央。
虽没人催促,博雅仍站在小舟上将叶二贴在唇上。
“难怪。”
“小舟?”
“来问善女龙王神。”
蝉丸也知道叶二的来龙去脉。
金色鳞片浮在杯中的酒面。
是金色的隆。
“因为我很想在今晚的宴会上聆听此笛乐音,才擅自取了过来,尚请见谅。”
“约在三天前,我听到不知传自何处的笛声,声音非常美妙,我好生奇怪,便想:这笛声到底传自何处?于是循笛声来源寻去,结果寻到倭国神泉苑,博雅大人,那时吹笛的人正是您,而您那时吹的正是叶二。”藏书网
以及月亮。
“我也请来了住在近邻的众神,目前正在龙宫殿举行宴会……”
晴明将黄金放在手掌上,再搁在左手食指上凑到灯火下照看。
“太遗憾了。”蝉丸微微摇晃着细长脖子。
“我无所谓,博雅大人应该也很挂虑,既然事关叶二,假若能在今晚得知真相,我也想知道结果……”
晴明刚说毕,小舟已经向前滑行。
“难怪什么?”
龟壳约有人的手掌般大。
那音色犹如染上了颜色,映在水面,传到遥远彼方大雪山的皑皑山顶。
口中喃喃念起咒文。
晴明左手牵起蝉丸前行,右手持纸乌龟。
“哦,那件事啊。”
“神泉苑与这阿缛达池是连在一起的。”
其他空无一物,连一棵树的影子都没有。
“小舟。”
奇怪的是,无论晴明描画什么,那些画在水上的文字始终浮在水面不会消失。
“那支叶二是妖鬼送给博雅的,除博雅本人外,任何人都无法吹出乐音……”晴明道。
“真是出神入化的琴技……”晴明缓缓睁开双眼,“那乐声犹如美酒,仍在我胸中响着……”
“当然可以。”晴明答。
晴明最后上船。
“你愿不愿意吹笛给我们听……”晴明说。
“什么时候?”
“不是。”博雅摇头。
没有海浪。
“那到底怎么了?”
“贺宴?”
“恩,如果有小偷闯入,我应该会醒来,而我却整夜毫无知觉,这表示倘若有‘某者’取走笛子,对方很可能不是人,难道是朱雀门妖鬼想取回那把笛子而带走了?”
自陆地到小舟之间跨有一条木板。
不知不觉中,天空有无数飞天在飞翔舞蹈。
窄廊上搁着一支纸叠的乌龟。
自中天射下的月光照亮此光景。
“消失了?”
“天、天竺?”
突然——
坐在晴明宅邸窄廊上弹琵琶的是蝉丸法师。
“博雅,这儿是阿缛达池。”晴明答。
“你、你手中的是……”
“是这个吗?”
山。
三人膝前搁着盛有酒的酒杯。
“不过,只有这阿缛达池的善女龙王法力高强,连守敏的法力也无法将她封进缸子。”
“这个嘛……我不知道跟叶二是否有关,不过搁着叶二袋子的地方掉落一样东西。”
即便是夜晚也能看的一清二楚。
“这、这儿是什么地方?”博雅环视四周大叫出来。
仅有一灯如豆,三人正在喝酒。
阁楼下停泊着一艘船首是龙形的小舟。
眨眼间,众神的身姿逐渐长高长大。
“查得出来吗?”
“什、什么……”
这时已有数不清的众神在阿缛达池湖面舞蹈。
“恩。”
“晴、晴明,鱼说话了……”
若是夏天,眼前应该是葱绿茂盛的森林,但此时离新叶萌芽季节还早。
晴明、博雅以及背着琵琶的蝉丸跟在乌龟后面。
似乎收到博雅的笛声感应,体内不断涌出喜悦,而喜悦愈高昂,众神的身姿也就愈高大,大自在天的身高增至百丈——
“原来如此。”
晴明对着似乎想开口发问的博雅说:
“没什么事啊,小舟不是稳稳地在前进吗……”
“怎么了?”
小舟四周环绕着晴明画在水面上的咒文。
善女龙王的口气自始至终都很文雅。
“……”
“应该是如此。”
“适才善女龙王神有言,有条小舟不知来自何处,抵达我阿缛达池,若小舟来自倭国神泉苑,且小舟上坐着一位名为源博雅的大人,便嘱我领各位过去。”多舌鱼如是说。
“就是那个黄金鳞片。”晴明说。
住在大雪山的九九藏书众神和形形色色的精灵,听到笛声,也各自在积雪顶峰上优雅地踮起脚趾婆娑起舞。
琵琶声潺潺地响着。
过一会儿——
“宴会中,我最想听的正是这支叶二的笛声。”
晴明取起横搁在小舟底部的竹竿,竖立在池中,轻轻地戳着池底往前划动。
以前博雅会在朱雀门同妖鬼对吹一夜笛子,那时和妖鬼交换了彼此的笛子,后来一直没再换回来,留在博雅手中的笛子原本正是妖鬼的笛子叶二。
金龙似乎在尾随博雅的笛声,伸展着龙体飞向洒满月光的中天。
“啊?”
“任何时候都可以,今晚也行。”
“啊,就是这个,就是这个……”
小舟底部微微摩擦着浅浅的池塘底,但这摩擦的抗力立即消失,小舟飘然地浮在池上。
左侧是帝释天,身高约四十丈——
“这样吗?”
还有毘沙天门——
明明位在遥远彼方,仍可以让人看清山脉形状,可见那是座庞大山脉。
“听说善女龙王坐在九尺长的白蛇头顶,出现在神泉苑。”
“那把叶二消失了吗?”
接着将右手食指贴在唇上,低声念了一会咒文。
“我正是这阿缛达池之主,人称善女龙王。”善女龙王说:“往昔受空海啊闲梨所召,前往神泉苑降雨的也是我。”
“最初进行祈雨的是一位叫守敏的僧侣,只是无论守敏再如何作法,也只下了一点雨而已……”
“什么事?”晴明问。
仔细看,酒杯内还盛着酒。
遥远彼方可以望见顶峰冠上积雪的连绵山脉。
“是这个吗?”晴明指着搁在船首的酒杯。
大自在天飞往上空,站在自己的居处冈仁波齐峰的雪帽顶上,就地起舞。
事情就这样决定了。
“那真是可喜可贺。”
“是的。”博雅点头。
“进去吧。”晴明牵着蝉丸的手,在蝉丸耳边道:“现在要进神泉苑。”
叶二是博雅随时揣在怀中,从不离身的笛——龙笛的名字。
“我们下去吧。”
“去叶二那里……”
出现在右侧的是大自在天,身高越三十丈——
“我们是带这善女龙王的鳞片来到此地,我想,善女龙王神已经察觉我们来了,只要她察觉我们在场,过一会儿应该会出现吧。”
“你是说,那个……”博雅指着搁在船首龙头上的酒杯,“浮在酒杯内的黄金鳞片是善女龙王的……”
“哎?那不是叶二吗?”博雅挨近船首。
五
琵琶声停止。
还有孔雀明王——
“我们来到一个广阔的地方了……”蝉丸低语。
高举蛇头的白蛇之上,有个发出金色光芒,8寸高的人影。
晴明和博雅在一旁聆听。
“博雅,你不知道吗?”晴明问。
帝释天的身高增至百丈——
小舟以绳索系在竖立于岸边的木桩上。
他手中握着的,确实是一度消失无踪的叶二。
“有什么事吗?”晴明问。
“博雅,要不要查查看……”
小舟船首面对池水中央,船尾则面对岸边停泊在水面。
明明无人用竹竿划动,但至今为止文风不动的小舟竟漂然往前行驶。
博雅总是随身带着那把夜二,今晚没带来,可说是很稀罕。
善女龙王如此低语后,身资立即化为一条龙。
广目天的身高增至百丈——
“这个啊,晴明,我也不大清楚,不知道是消失了还是被人偷走……”
顺着大内禁宫走了一会儿,穿过二条大路,右侧是神泉苑。
“去、去……”博雅点头。
“你是说昨晚消失的?”
原来是阿缛达池龙宫宴席上的众神听到叶二的音色,均忍不住现身了。
“这不是普通黄金。”
晴明还未说毕,小舟一旁的水面冒出涟漪,水中出现一尾身上有耀眼五彩鳞片,长约三尺的鱼。
“无论让谁吹,都不响,今晚的筵席上也有很多主宰音乐的九_九_藏_书_网众神莅临,然而无论让谁吹都无法让这支叶二发出声音,我们正不知如何是好,结果博雅大人和晴明大人两位刚好抵达此地……”
蜜虫手提灯火也一起前行。
是夜晚,上空有月亮,月亮下是大海般辽阔的水面。
“原来如此。”
博雅的声音奄奄无力,一副即将哭出来的表情。
“我不知道原因,所以才来问对方。”
一
叶二的声音逐渐飘进月光中,在月光中往天空飞升。
盲目双眸望向庭院,自鼻孔数次吸入梅香,再喃喃自语:“今年的春天好象提早来了。”
“做过什么事……”
船首附近的水面,有某物自水里现身于月光之中。
博雅呆呆地观望四周的风景,过一会儿,才回过神般自语:“可是,为什么我们能从神泉苑来到这儿?”
“不管去哪里,从这儿又能去什么地方?”
“受不了……”
还有持国天——
“鳞片?”
“是叶二。”善女龙王颔首,“是我在昨晚自博雅大人邸内取来的,打算用以某事后物归原主,便自取来,并留下一枚身上的鳞片为证……”
蝉丸察觉晴明的意向而如此说。
“昨晚,我把笛子收进锦袋内,入寝时搁在我的枕边,结果早上醒来时,笛子就消失了……”
“恩。”
月影映在池面。
“奥……”善女龙王大叫出来,“响了,就是这个,就是这音色……”
博雅握着叶二贴在胸前,高兴地情不自禁低声叫出口。
“晴明,这、这儿是哪里……”博雅不安地问晴明。
“什么事?”博雅问。
纸乌龟仍在前行。
纸乌龟的四肢各自缓缓地往前蠕动着,在地面上爬行起来。
博雅依旧吹着笛子。
“我带来了。”
定睛一看,原来小舟底下有一尾青鳞巨鱼在游动。
果然如博雅所说那般,纸片内出现一粒黄金。
晴明宅邸庭院的梅花正在盛开。
“那么……”晴明没有回答博雅的问题,而是望向蝉丸。
来到大概是阿缛达池中央时,小舟自然而然的停止。
“博雅,看看你的手……”晴明沉静地答,博雅在月光中望着自己的手。
住在蓬坂山的蝉丸法师来到久违的京城,造访晴明宅邸。
“不知道。”
晴明解开系住小舟的绳索,上船后先走到船首,将浮着黄金鳞片的酒杯搁在龙头上。
“这是鳞片。”
酒杯内的酒没溢出,浮在酒面的黄金鳞片也没沉下。
眼泪自善女龙王的双眼蒴蒴落下。
“小舟?”博雅环视四周。
晴明在小舟前止步。
“请用这个……”蜜虫将酒杯搁在阶梯上。
博雅先上船,接着是蜜虫,之后是蝉丸。
嗡!
梅花在黑暗中发出星星点点的白光。
鱼背载着小舟的巨鱼和多舌鱼已不见踪影。
“是吗?”
“恩。”
博雅无言地点头。
“那么,是善女龙王到我家取走叶二,然后留下那片鳞片……”
晴明有时会伸出细长指尖举起酒杯送到唇边,博雅却任酒杯搁着,喝得不多。
踏一下,宇宙会消灭;踏两下,宇宙会再生——这就是大自在天的舞蹈。
“走吧。”
“……”
“黄金鳞片?”
晴明边念咒文边将竿尾触及水面,在水面描画出类似花纹又类似咒文的图样。
“难道你遗失了?”
晴明接过后打开纸片。
他们已非身在神泉苑池中,而是在辽阔的水面上。
右侧是自丰乐殿延伸出去的拱廊,直至池面,拱廊尽头是一座小阁楼,楼阁有半部建立在池中。
“恩。”
“出门?去哪里?”
“过奖,过奖。”
三人步下阶梯,蜜虫左手提着灯火,右手握着刚才博雅使用的酒杯随后跟来。
“……”
“什么意思?”
从月亮的方位来看,应该是处于南方。
“您真博学。”鱼——多舌鱼说。
欢喜天的身高增至百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