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集
军官:“正是,请问你是……”
轿车开动了,吉普车在后面跟着。
罗明丽检查伤情:“请问你的头痛有多久的历史了?”
贾云英:“罗大姐,别开这种玩笑。他就是有什么,那也是他的一厢情愿。”
贾云英来到朋友家,拿出一封电报。
贾云英:“改天吧,改天你到我家里来,我慢慢告诉你。”
罗明丽:“我打听了,那个白师长调北京后不多久就转到地方了,听说他什么单位都不去,就要到卫生局当局长,他当了局长后,把这所医院的院长调到局里当了副局长,再提出把你调来担任这所医院的院长,把我调来做你的助手,这就顺理成章了。他为什么这样做,你看不出来吗?”
白建群:“妈,我知道的。”
白东林:“有时很痛,不过过一会儿就好了,只是这右腿不能弯了,看来当不成兵了。”
贾云英:“小群,妈今天去找了中央组织部,看来你爸的问题,很快就可以落实了。”
罗明丽:“你倒是念念不忘呢。她也回国了,现在是我们这个医院的副院长。”
看守:“行了,行了,这里不是谈情说爱的地方,你可以走了。”
白建群忽然发现什么,按住贾云英的头:“妈,不要动,我发现你头上有白头发了,我给你拔下来。”
贾云英:“他不就是在彭德怀手下当过师长吗?什么关系,上下级关系。”
李亨大松弛,倒到沙发上:“淑芬,我们总算到家了。”
团长还在挣扎:“抬回去……抬……”终于没有声音了。
罗明丽:“谁不想调到北京呢?在这里对提高医学水平也有利得多了。”
医院内科主任罗明丽带着一群医生护士正在查房,他们走进一病房。
贾云英到街上想办法买了点儿好吃的东西回来,强迫白建群吃。白建群一定要妈妈吃,贾云英不吃,于是白建群也不吃。贾云英无法,只好和儿子一起吃,他们吃得很香。
一辆军用吉普车开进车站里,停在站台上,两个军官押着李亨和陆淑芬从车上下来,直接上了停靠在站台边的一列火车。有军人把他们四人引进一个包厢里。
罗明丽:“但是什么呀?我看我这个专门调来当红娘的,大概有事情做了。”
(画外音):“李亨参加了解放四川的工作,从现在起,他正式公开使用‘肖亨’这个名字。”
罗明丽:“云英,你知道你我二人调到北京这所医院来的背景吗?”
朋友:“这年月,很难说啊,没有事还要说出事来呢。”
李亨:“我从被俘后,已经休息够了,我要求工作。”
贾云英从外面回来,白建群很懂事地为母亲送上茶水。
陆淑芬这时是云里雾里,只疑在梦中,疑惑地睁大眼望着。
贾云英急急忙忙地赶到医大附一院,在一间病房里,看到自己的丈夫躺在病床上,嘴里好像发不出声音,只会用眼珠转来转去表情。
白建群:“我知道。”
白东林惊:“慢着慢着,我先问你一个问题,请问你贵姓?”
贾云英:“罗大姐,我给你说过的,你的岁数比我大,是我的大姐,我们在前线时又成了好朋友,你不要叫我院长,就叫我的名字云英吧。”
朋友:“听说现在许多知青都通过关系,走后门回北京了,我们不如也想法找个关系,把小群的户口弄回来。”
几人按住团长,小张对团长实施麻醉。团长还在叫:“王大功,我命令你,抬我回团指挥所。”
李亨心安理得地下了车,回头:“淑芬,我们到了,下车吧。”
贾云英:“白师长干什么了?”
大夫:“不要理他,快抬上手术台!”
陆淑芬:“死路。”
肖亨坐在办公室里办公,他面前的桌上,堆积如山的公文案卷。
罗明丽:“贾院长……”
他一下醒过来,站起来走到阳台边,朝楼下院子里看去,什么人也没有,他自言自语:“难道她……”
罗明丽:“这要问她了。”
白东林:“谁知道呢?你放心,我没有做过对不起党、对不起群众的事,他们不能把我怎么样。你在家把孩子管好,功课不能放松,不要担心我。”
贾云英:“他怎么了?”
贾云英偶尔也有莫名的痛苦,白东林有所不解,却问不出一个缘由来,贾云英极力掩饰了过去。
大夫揭开盖在团长身上的布单看,团长一身是血,显然伤势不轻。她盖上布单:“抬上手术台,准备开刀!”
军官拿出公文袋,交给中校:“带来了,全在这里。”
李亨:“我们到了家了。”
白建群高兴地笑了。
首长:“怎能不是真话呢!”问李亨,“怎么?陆淑芬同志一直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吗?”
首长:“说哪里话,怎么会呢。肖亨同志是我们党的好同志,是为党立了大功的呀。”
李亨:“真的,你要是在湖州上吊死了,我就真是把你害死,让你做了冤鬼了。”
从窗口望出去,可以看到院子里的大字报栏,有红卫兵在贴大字报、刷大标语。这表明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已经开始。
红卫兵们在屋里到处乱翻,整洁的房间被弄得乱七八糟,白东林不满,去讲理,有红卫兵举起手中的皮带抽过来,贾云英死命把白东林拉开。
罗明丽:“唉,从你的话里,我能听出你还是那么多情,那么难以把他忘记。但你的心又被现实的痛苦啃噬着,难怪你总把自己关在家里,这是何苦来呢?还不如嫁个人,寻找真实生活的快乐。那个白师长是真爱你的,他明天要出院了,听说调去北京工作,你拿个主意吧。”
肖亨和进军首长们一起在成都入城式的九九藏书网大会上。
这是一套两间居室连通的平房,白建群坐在书桌前看书。
中校介绍:“这是张副部长。这是肖亨同志,这是……”
他拿着照片,走到阳台,坐在躺椅上,望着北方那冉冉上升的微云:“云英,全国解放了,你在哪里?”
一战士:“大夫,我们的团长受了重伤,他还坚持不下火线。你看他那一身的血,我们是硬把他抬下来,请你快给他检查一下。”
李亨:“是的。就是被解放军俘虏后,我怕组织要我跟着国民党撤退去台湾工作,所以也一直没敢告诉她。”
(19-16)医院院长办公室
婚后两人过着看似幸福的家庭生活,白东林十分爱贾云英,贾云英也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丈夫的生活。
白东林和贾云英两人简朴而隆重的婚礼正在举行,罗明丽在张罗着一切。
(19-23)家庭生活
李亨起立:“请进。”
(19-17)病房
(19-14)战地医院
(19-15)沈阳 某后方医院
陆淑芬:“?……”
罗明丽:“云英,我们都是女人,你的心情我是理解的,你也太不幸了。但是从你说的事中,我总觉得他好像不是一个坏人,而且是真心爱你的。你想,他居然在特务机关里,还敢信守不渝地对你这个共产党说:‘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表示时间不会改变他的信念,并且他也没有揭穿你的身份。哎,你说会不会又像你当年在大学误会他一样,这又是一个误会?”
罗明丽:“好吧,没外人的时候我就叫你云英。云英,你还记得在前线你给他开过刀的那个白团长吗?他现在是师长了,就住在我们医院里。他已经对我说过好几次了,说一定要来看看你,还说什么有缘千里来相会,你要不要去看他一下?”
贾云英:“罗大姐,这就是我和他相识,相爱,相恨的过程。人们都说,一个女人的初恋,是她最美好的时光。当初,我心甘情愿地把它毫无保留地献给了一个我真心爱着的男人,但是,这个男人却背叛了我,而且不仅是背叛了我,还背叛了我们共同的革命事业,甚至不知羞耻地在特务机关里当面审问我。我心里的那种痛苦,无法言说。难道这就是让我愿意为他付出爱情乃至生命的男人?我恨他。但是我至今又难以割舍那初恋的甜蜜回忆,想着他写给我的那封信,我又放不下他。我的心就在这爱与恨的交织中挣扎,我实在不想再去和任何一个男人谈情说爱了。”
罗明丽:“不是别人,就是那个白师长,我看他爱你爱得要发疯了。他找我谈了几次,托我找你提亲,对了,就是提亲,不是谈恋爱,他希望你能嫁给他。”
罗明丽:“那你就把它说出来,说出来了,心里会好受一点儿的,我看是该把你心上的担子卸下来的时候了。你要真把我当大姐,就告诉我吧。”
白东林笑了,但笑得很难:“我也爱你……”
(19-4)火车站站外
贾云英:“真是这样?那我真不该答应调到北京来。”
陆淑芬不禁扑向李亨,用拳头擂他的胸膛:“哎呀,你把我害死了!”接着紧紧地抱住李亨,大声地哭了起来。
贾云英开始打扫屋子,白建群在帮忙。
中校:“好,你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回湖州复命吧。”
白建群:“真的,那太好了。本来嘛,‘文化大革命’已经结束,爸爸的问题早就该平反了。”
红卫兵们把他们认为需要的东西往外搬,贾云英死死拉住白东林,冷静地看着这一切。几个红卫兵过来,要把白东林一起带走。
一造反派头头在向他们母子宣读着什么,最后:“贾云英,你这个走资派、反党分子的臭老婆、国民党的孝子贤孙,现在,革命群众勒令你,马上搬出这套房子,到我们给你们指定的地方去住。”
中校打开门,引一首长进到房间。
贾云英:“我就担心你的耿直脾气。”
贾云英:“老白是一个好丈夫,对我非常好,的确很爱我,我的生活也很幸福,但有时我还是感到迷惘。我知道我不对,这是对老白的不忠,但是我没有办法,我还是不能做到像他爱我那样去爱他。”
陆淑芬望着车窗外后退的苏州车站,伤感地:“这一去,看来是再也回不来了。”
贾云英:“前几年推荐工农兵学员上大学,因为你爸的问题,你没有资格,现在好了,等你爸的问题解决了,你再考上大学,那该多好。”
大夫索性取下口罩:“好吧首长,认识一下,我叫贾云英。”
白东林在家里大发牢骚:“毛主席这是怎么啦?老战友不要了,我们这些脚脚爪爪也不要了?”
儿子白建群出世,白东林欣喜地抱着儿子,和贾云英在说什么,贾云英带着做了母亲的微笑。
罗明丽:“嗨,管它好不好的。这说明他爱你,对你痴心,将来也一定会对你忠实的,我看你可以将就了。还是从你那些痛苦和幻想里走出来,过点儿真实的生活吧。”
一红卫兵:“走,谁有时间听你们说这些。”
军官和干部拥着李亨和陆淑芬,走出车站。
白建群:“他们说我是可以教育好的子女,能够和同学一起去北大荒。”
(19-2)火车上
不断有大炮声和密集机枪声从坑道外传了进来。
(19-12)望江楼
白东林:“没错,就
九九藏书
是我,你们称的那个倔团长。”来人:“谁说要你去工作,让你去看白东林。”
在所有这些地方,肖亨似乎都看见贾云英的身影,听见她的笑声。
大夫:“首长,打仗的事,是你做主,到了这里就由不得你了,这里由我做主。”
(19-10)公安局
(19-7)武汉 一野城工部
大夫严厉地:“首长,你现在的岗位是手术台,你是我的病人,听我的命令!”
两个军官敬礼后离去。
贾云英拖住白东林不放:“老白,他们凭什么抓你?”
忽然有人敲门,声音很重,贾云英把门打开,一群红卫兵拥了进来。
陆淑芬猜疑地在房间里东摸西看,门上响起敲门声。
首长:“工作是有的,还是先休息几天吧。你知道吗?解放军快要向四川进军了,那里是国民党特务的老窝子,到时候,还需你好好发挥作用呢。好了,你们好好休息吧。”
(19-8)进军四川
白东林:“你要把孩子看好,要他争气……我还是那句话,我没有做对不起党和群众的事……”
(19-19)贾云英家书房
肖亨走出四川大学,来到望江楼公园。他到望江楼上转了一下,下楼来到江边河堤上,这是当年他和贾云英经常约会的地方。肖亨坐在石坎上,望着流逝的江水,望着天上飘浮的白云,望着北方,又一次地轻声呼唤:“云英,你在哪里?你生活得好吗?”
罗明丽:“白师长这个人,我看的确是一个好人,虽然文化低一点儿,可也是个老革命,和你还是般配的,况且他又那么喜欢你。云英,你已经三十好几了,应该要考虑这个问题了,莫非你想做一辈子老姑娘?”
团长:“王大功,乱弹琴,快把我抬回去,敌人马上又要进攻了。”
那教务注册处,那图书馆,那教室,那水塘边,那小亭上……
白东林、贾云英带着儿子在公园里玩,在电影院看电影,到百货公司给儿子买东西……
从窗口看出去,白东林被连打带拽地推上一辆汽车,车开走了。
团长:“呵,好厉害的大夫。给我开刀,大概也是你做的主吧?简直不由我分说,就下命令,抬上手术台,开刀!就像个将军在前线发号施令一般。”
战地医院的一外科大夫正在忙着指挥和安排手术,她戴着一个大口罩,把脸全遮没了,但那闪亮的眼睛,那长长闪动着的眼睫毛,那修长的柳叶眉,那么神采飞扬,好像在哪里见过。
站台上,两个干部模样的人走了过来。一干部问军官:“你是从湖州押送犯人来的吗?”
首长:“肖亨同志,你总算平安回来了,欢迎你们。陆淑芬同志,你受惊了。”
贾云英来到朋友家里,打听白东林的消息。
(19-5)翠鸣庄饭店
贾云英坐在办公室里,罗明丽敲门进来。
罗明丽和贾云英来到白东林住的病房。
(19-18)医院院长办公室
火车开动了。
肖亨:“我所知道的国民党特务在四川的情况就是这些了。我所能掌握的敌特可能的潜伏线索,都写在这份材料上了,到了四川,可以按图索骥,破获他们。当然,情况也许已经发生了一些变化,不过,总是可以供你们参考的。”
贾云英忧郁地:“罗大姐,这个问题我真的是不想谈,至少现在我不想谈。有些事情,压在我的心上,实在太沉重了。”
罗明丽:“我看他对你的印象似乎特别深,好像有点儿意思。”
团长把布单一下掀开:“把我抬回去!”说着要翻滚下担架来。
贾云英没理会,仍在忙着收拾,把垃圾往外扫:“妈没工夫欣赏你的艺术。”
罗明丽:“云英,我今天来找你,不是为了公事,而是为了私事。”
汽车房已被造反派隔成一小间一小间的屋子,住的都是些“牛鬼蛇神”和他们的家人。小屋没有窗户,只有开着门时才有光亮透进屋里,大白天屋里也必须点灯。
贾云英:“我明天一早就坐火车去。”
朋友:“云英,我看你还是赶快到北大荒去,你是医生,再自己带点儿药去,亲自看护,我想小群会好的。”站起来,从抽屉里拿出一点儿钱递给贾云英,“做路费吧。”
罗明丽正在和贾云英说话。
贾云英:“我真心希望能那样。”
(19-6)饭店客房
贾云英:“我早猜着你说的是什么私事了。罗大姐,我不是给你说过吗,这个问题,我不想考虑,也不想说。”
贾云英不肯收。
肖亨正在一野城工部向部长汇报。他把一本材料送交给城工部部长。
贾云英带着儿子,提着简单的行李,跟着一个造反派,来到汽车房。
政治部主任感慨地:“地下党的同志都是战斗在没有硝烟的战场上的英雄。”
贾云英一个人在家时,却常从自己锁着的抽屉里抽出那封带血迹的信来,看着,不胜唏嘘。
大夫:“这就要看你恢复得怎样了。我们考虑,这里医疗条件比较差,有些病我们无法确诊,比如你的头部伤。我们准备送你到国内医院去确诊一下,以免留下后遗症。”
(19-20)北京某地方医院
造反派的人推门进来:“贾云英,上九九藏书面通知你赶快到医大附一院去。”
设在一个大坑道里的战地救护所。不断有伤员抬了进来,医护人员在进行紧急处理。
(19-29)北京火车站
白东林也笑了:“你不也是罗主任了。对了,罗主任,我想打听一个人,那时在朝鲜战地医院和你一起的那个贾主任,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贾云英伏在白东林身上哭。
贾云英:“有什么背景?工作调动是常有的事。”
(19-26)贾云英家中
罗明丽笑了:“现在不再是倔团长,是白师长了。”
站外停着一辆吉普车和一辆小轿车,一个中校军官站在轿车旁。李亨、陆淑芬被押到轿车旁。
贾云英在房间里和罗明丽说私房话。
团长眼前一亮:“想不到那么厉害的大夫,长得这么漂亮。”
大夫笑了:“首长真会开玩笑。不过我们野战医院也像前线一样,是要严格执行命令的,这里也是人命关天。”
贾云英惊了:“什么,北大荒?那里不是离中苏边境很近吗,怎么也让你去?”
李亨把门关好,一把抱起陆淑芬:“我们的好日子终于来了。”陆淑芬笑着,流着眼泪,不断用拳头打李亨:“我恨死你了。”
李亨:“我实在是太累了,不想和你多说,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19-28)小屋里
上午。
军管会领导:“人民永远不会忘记他们。我们将为他们举行庄严的葬礼。”
一面墙上,挂着白东林的照片,靠墙的小柜上,放着一个简陋的骨灰盒,贾云英对着照片,在流泪。
贾云英:“腿不灵便,最多也就是不再当兵了。你脑部的弹片,虽然当年取出来了,但恐怕有后遗症,这才是要紧的。好了,你休息吧,我们会给你安排检查和治疗的。”
陆淑芬更加惊愕地望着李亨:“李亨,他们怎么叫你肖亨?这是怎么回事?我们不是在梦中吧!”
火车在平原上奔驰。
贾云英:“是啊,‘文革’总算结束了,现在又恢复了高考,小群,你可要好好温习功课,准备考大学,那是你爸的心愿。”
护士长:“这是我们医院内科的罗主任,她去过朝鲜前线。”
押北平李亨成上宾
中校引他们进门,陆淑芬回头,发现跟他们来的吉普车已经开走,没有人押他们了。中校引他们来到一套客房外,把门打开:“请进。”
陆淑芬:“这是真话吗?”
一红卫兵:“臭德行,一个狗崽子,还想读什么书。”
白东林:“我说呢,我们是老熟人了。罗主任,你不记得一个白团长吗?”
来人:“你去了不就知道了。”
罗明丽:“你问这个干什么?”
大夫查看伤口痊愈情况,对旁边的医生:“要特别注意的是头上这一块伤,虽然弹片取出来了,可能会有后遗症。还有这儿,这腿上的伤,要注意膝盖骨复位问题。”
(19-30)小屋里
贾云英被拉过来:“好,好,我们家里有窗户了,从窗户望出去,那山水多美呀。妈妈说得对不对,好儿子?”
白建群忽然问:“妈,爸爸到底怎么了?他真是彭德怀反革命集团的人吗?”
朋友:“谁知道呢,只是听说老白在志愿军里和彭德怀有什么关系。”
大夫问团长:“首长,你有头晕的感觉吗?”
贾云英:“他去北大荒了。”
中校问押解李亨他们的军官:“公文材料都带来了吗?”
肖亨和地下党的领导同志、军管会的同志一起来到十二桥,凭吊刚被敌特杀害了的地下党的同志,其中也有肖亨过去的战友。
(19-22)贾云英家中
肖亨:“并且为他们报仇雪恨,把那些特务、刽子手捉拿归案。”
团长在担架上挣扎:“放我下来,我是团长,不能离开火线。王大功!”
贾云英:“你有什么私事要找我,你就说吧。现在已经下班了,时间可以由我们自由支配。”
旁边一医生:“首长,她是我们医院的贾主任。”
白东林高兴之极:“总算有缘见到你了,贾院长,请坐,快请坐。”
肖亨换了解放军军装,坐着吉普车,正随着一野的先头部队,在崎岖的四川山道上前进。
贾云英:“我的私事?什么事?”
贾云英:“我想把小群弄回来,在家里医治,这样照顾起来也方便。”
首长、中校与他们握手退去。
李亨:“淑芬,上车吧。”
团长被按住,抬进手术室,上了手术台,团长还想努力爬起来,却又无力,用手比画着:“大夫,你让我把他们顶回去了,再来动手术吧。”
火车在北平东站停下,旅客开始下车,整列车上的人都走完后,两个军官押着李亨和陆淑芬下了车,来到站台上。
一医生:“这是刚从前线回来的白东林白师长,他曾多次负伤,到这个医院来是第二次了。他现在主要的病情是偏头痛,发作起来特别厉害。还有,右腿是直腿,膝关节不灵活。”
王大功:“团长,你的伤很重,你必须留下来治疗。”转身向那个大夫,“大夫,快给治伤吧。”
贾云英:“一个医生是应该来看他的病人的。”
(19-13)抗美援朝的前线
(19-34)贾云英家中
贾云英:“我现在到哪里找关系?”
轿车停在翠鸣庄饭店门口。中校下车,为李亨拉开车门:“请下车吧。”
(19-1)苏州火车站
http://www.99lib.net罗明丽:“现实生活会改变一切的。你现在已经怀了孩子,这孩子生下来,就是你们爱情的纽带,时间一长,你会慢慢忘掉过去的。”
贾云英:“那是他一厢情愿的事,我不想考虑。”
团长:“说得好,说得好,所以我服了你,只得听你命令了。不过,你每次来查房,总是戴一个大口罩,我只能是听声音知道你来了,我不能老是盲目服从命令呀,能告诉我你的姓名,让我看看你吗?”
李亨他们进到客房里,中校也跟进来:“你们就住在这里。请先洗理一下,首长待会儿就来。”说罢,退了出去,轻轻带上门。
(19-25)一朋友家
贾云英:“老白,我相信你。”忽然:“我真的爱你。”
陆淑芬:“难道他们不再审判你,不会枪毙你了吗?”
大夫一边换手术服,一边吩咐:“按住他,小张,准备麻醉剂。”
白东林有点儿语无伦次:“贾院长,我很喜欢你这样的医生,我很愿意做你的病人,我就喜欢说话明了、命令威严的人。你那次对我就是那么威严:‘抬上手术台,打麻药,准备开刀。’几句话就把我镇住了。贾院长,我们是有缘啊,我愿意永远服从你的命令。”
贾云英:“那是他一厢情愿,我并不感激他。而且他这种做法也不好。”
(19-32)小屋里
白东林微弱的声音:“能见到你,我就放心了……小群呢?”
罗明丽:“你不是说我是你的大姐吗?那好,今天我这个大姐就要来管一管妹子你的私事,你的终身大事。”
白东林嘴在动,贾云英俯耳过去。
贾云英:“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不,不,罗大姐,我知道,那只是你的一番好意,你是想劝我。当年我回四川,组织上也告诉过我,说他已经堕落了。在当时,从延安回大后方,变坏的人也不止一个两个。尤其是他在特务机关里的那种地位,我不能不相信,他已经背叛了革命,他就是特务,千真万确的是特务。”
罗明丽:“哦,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受了重伤,还喊叫着要上前线的团长吧?”
(19-3)北平东站站台
罗明丽:“不是我的私事,是你的私事。”
墙上,照片里的白东林似乎也在伤心,声音:“云英,你要把孩子看好,要他争气……”
贾云英在昏暗的灯下看儿子寄来的信,一遍又一遍地看。
团长:“我的头没什么问题,我可以出院返回前线的。”
李亨搂住她:“淑芬,别这样。苍天是不负有心人的,车到山前必有路嘛。”
他们在那些惨烈逝去的牺牲者面前默哀。肖亨特别难受。
贾云英:“你能自己过上好日子就不错了。你们上山下乡,耽误了大好时光,老大不小的了,连大学还没有考上,更不说还没有找对象了。”
肖亨改着便装,一个人步行到了四川大学,到学习战斗过的老地方边走边看。
李亨拉住陆淑芬的手:“淑芬,这不是做梦,一切都是真的,我不是告诉过你,我们的好日子在后头吗?”
肖亨轻声:“战友们,我们来迟了,你们没有能见到解放的红旗,没有等来我们为你们打开牢门,打碎你们身上的锁链,走出这个人间地狱。”
陆淑芬疑惑地坐进去。中校也坐进车前座,吩咐司机:“翠鸣庄。”
白东林大喜:“啊,她在这里?这可巧了。本来把我从前线送回来,我还不愿意呢,没想到她在这里,这可真叫有缘千里来相会啊。罗主任,我想去看看她。”
贾云英正坐在门边,就着光亮,给儿子补衣服。
还是那个大夫带着几个医生护士在查房,到了团长的病房。
(19-21)某机关宿舍
屋子总算收拾好了,贾云英坐下来休息,白建群给妈妈送上一条毛巾,贾云英爱怜地看着儿子。
干部亮出证件:“我们是总参二部的,奉命前来接收犯人。我们出站吧。”
(19-31)医院一病房
他走回办公室,从抽屉中他的一个皮夹里,抽出一张发黄的照片来,那是一个年轻女学生的照片,那么清纯,那么漂亮。
和白东林在一起时,贾云英克制着自己,绝不让白东林看出她有什么走神。
(19-11)四川大学
贾云英:“但是……”
造反派又来了,在屋里又是一阵乱翻,贾云英搂着白建群站在一旁,冷眼相向。
站台上,乱糟糟的,知识青年的家长们在送自己的孩子上火车。
贾云英:“老白,你难道真的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他们竟然这样没有人性,也不让我见你最后一面,就把你火化了。想不到上次医院分手,再见到的,就只能是你的骨灰。我们革命,我们流血牺牲,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让他们这些人来横行霸道?这年月,什么时候才有个头啊……”
贾云英:“怎么祸事总离不开我们?唉,东北那么远,你又是所谓的狗崽子,叫妈怎么放得下心。”
陆淑芬:“这怎么是我们的家?押你到北平是要审判你,你恐怕还要上法场呢。现在,监狱才应该是我们的家。”
团长:“没有,一点儿也没有。大夫,到底什么时候才让我出院啊?被你们关在这里两个多月了,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回前线呀?”
中校对李亨说:“好了,请上车吧。”两干部坐进了吉普车,李亨和陆淑芬向吉普车走去。中校拦住他们,打开轿车后车门:“不,请上这辆车。”李亨坦然坐了进去,陆淑芬却惊疑,不肯上车。
白建群:“妈,我们这屋子总算有一面窗户了,而且可以看到窗外的山水,你来看,多美呀。”
白建群:“我一定要考上北京大学,将来毕业了,找个好工作,让你舒舒心心地过好日子。”
首长:“你们过去出生入死,日子的确是很艰难的。不过好了,现在一切都好了。这样吧,肖亨同志,你先在这里好好休息几天,我们再听你汇报工作。”
贾云英:“怎么这么严重,什么人敢逼着你来谈呢?”
贾云英:“小群,你爸是好人,你不要相信外面那些人的胡说八道。”
他似乎又听见有人在呼唤他:“李亨。”但是楼下院子里空无一人。
贾云英正在向罗明丽诉说着什么,看来已经说了很久了,贾云英很伤心的样子,不断用手绢抹泪,罗明丽也陪着伤感。
陆淑芬下车,望着眼前漂亮的建筑:“这是到了哪儿了?”
(19-27)汽车房
成都各界群众庆祝解放,欢迎解放军的欢腾景象。
贾云英:“儿子,妈妈老了,白头发是拔不尽的了。”
(19-33)朋友家
罗明丽:“那好,一言为定。”
(19-24)贾云英家中
又一阵炮声后,几个担架员抬着一副担架,匆匆进来,后面跟着几个战士。
大夫:“开始手术。”
白建群望着后墙,想起了什么,找出一堆笔,别出心裁地在后墙上画了一个大窗框,又在窗框里画上山水,画好以后,退后几步看看,时不时地去补上几笔。
朋友:“你们的工资都被扣了的,老白这一死,什么也没有了,你那点儿生活费,够干什么?拿着吧,救孩子要紧。”
(19-9)成都十二桥
罗明丽:“但是现在非说不可,人家逼着我来谈,求着我来谈,甚至要给我下跪了。”
白东林:“行,随便怎么治都行。贾院长,我绝对服从你的命令。”
白建群回来了,一进门:“妈,学校按照毛主席的指示,正在动员我们上山下乡,让我到北大荒去。”
中校对首长说:“他们被我军俘虏后,陆淑芬同志在湖州曾经自杀过,幸喜救过来了。”
贾云英严肃地:“白师长,我今天来,是一个医生来看病人,我想问一下,你的头经常感觉很痛吗?”
朋友:“你先去北大荒把小群接回来治病。我们慢慢想办法,这可是老白的一条根呀。”
历坎坷云英抚孤子
几个红卫兵架起白东林出门,白东林一路回头:“你要注意身体,你的枪伤……孩子管好……”
贾云英:“不,小群,你把书带着,再怎么样,也一定要抽空复习。这是你爸爸交代的,你要听他的话。”白建群只好把书放回行李包。
城工部长翻了一下材料:“真是太宝贵了。肖亨同志,你出生入死,为党做了一件非常重要的工作,你过去的辛苦、牺牲,现在到了收获的时候了。是啊,我们不仅可以按图索骥,而且可以借此扩大线索,加上从那里来的地下党的同志们提供的新情况,我们一定可以粉碎他们特务的潜伏阴谋。”
贾云英:“不,我不想再让什么感情方面的事来搅乱我自己。让他走吧,他会在北京找到如意夫人的。”
白建群:“妈,你不用担心,我有几个好朋友,也都是走资派的子女,我们一起去,会互相照应的。只是我走了,家里就只剩下了你一人,你有枪伤,身体又不好,要有个病痛,谁来照顾你呢。”
肖亨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端起一杯茶,走到办公室外的阳台上,坐在一把躺椅里喝茶休息,慢慢打起盹来。朦胧中,忽然,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女高音:“李亨……”
贾云英和儿子站在火车旁,千叮咛万叮咛。白建群把一些书从行李包里掏出来:“妈,这些教科书,你还是拿回去吧。他们说,到了北大荒,哪里还有时间读书。”
贾云英:“要我去干什么,是给我安排工作了吗?”
贾云英流着泪,把电报递给朋友:“老向,你看老白才不明不白地死了,现在又从北大荒来了电报,是小群的朋友打来的,说小群得了急性肺炎,这不要急死人了。”
白建群:“妈,你来看一看嘛,我们家有窗户了。”撒娇地去拉贾云英。
白东林:“我怎么听到你说话,声音很熟,你去过朝鲜战场吧?”
大夫:“这恐怕和服从治疗,没有多大联系吧?”
贾云英听见“有缘千里来相会”这句话,一下想起当年在七贤庄招待所,李亨也曾这样说过,心中一痛:“什么有缘千里来相会?我和他的缘分就是医生和病人,不过我可以去看他,医生去看病人是应该的。”
贾云英扑过去:“老白,你这是怎么啦?”
院长办公室。贾云英和罗明丽在说话。
贾云英抹眼泪:“妈知道自己照顾自己的。”
罗明丽:“才不呢,这又是那个痴心的白师长干的好事啊。”
地下党领导同志:“他们是听到了解放军的炮声才倒下去的,他们也看到了解放军的红旗,那红旗,一直在他们的心中飘扬。”
看守:“行了,能让你们见一面就是革命人道主义,快走吧。”
白建群渐渐长大,贾云英在给孩子辅导功课。
李亨:“她叫陆淑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