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有一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站在厨房,手里拿着菜刀切菜。那一瞬间我差点想拿刀刺自己一下看是不是在作梦。后来发现自己真的醒着的时候,真是捏了一把冷汗。”他吁了口气,余悸犹存。
四点,意识渐渐不清,我撑着半睁的双眼,缓缓地阖上。
他砰然一声把床头柜掀开,我差点呕吐出来。里面居然塞了两具腐烂多时的尸体,蛆虫乱钻,体液喷溅得到处都是。
在尖刀刺下之前,我发誓再也不到病人家出诊了。
隔天,我在晚上九点左右到了他家。他很客气地请我喝了点小酒,聊了一些病状和生活琐事之后就睡了。
两点,他翻了个身,我提起精神准备应变,没想到他接着又开始打起呼来,我只好默默苦笑。
五点,我惊醒了,因为有把冰冷的尖刀架在我的脖子上。
我睁开双眼,中年男子脸上浮现冷酷的表情,手里的尖刀闪着冷光。
“你忘了吗?我是你的精神科医师啊。”我背后渗出冷汗。
“放心好了,如果你真的走出屋外,我会把你叫醒的。我是医生,当然会尽全力帮你。”在旁边打地铺的我信心满满地说,“今晚我会熬夜看着你的。”
“那好,我明晚下班后过去,也要麻烦你了。”我点头微笑。
“那就拜托医生了。”他终于放心地准备入睡。
我随着他到了卧房,毕竟是独居男子,卧房没有整理得很干净,奇怪的书籍散落一地,桌上有几碗没吃完的泡面和零食,散发着一股酸臭腐臭,卧房还带着奇怪的腐烂味。他见我皱了皱眉也不好意思地抓着头干笑。
“大概是半年前开始的,本来睡在床上,醒来却发现自己居然睡在客厅。”
原来他之前一直在梦游,梦游做着自己有梦游症的梦,然后到处找精神科诊治,现在才是真正醒着的他。
一点,我躺着注意床上的他有没有什么动静。
“第三个?”我迷惑。
“这样好了,”我拿起名片递给他,“我刚好想对这方面的病症作进一步的研究。如果你方便的话,我可以到你家过几夜,看看对你的梦游症是否有帮助。”
“我不认识你。”他更用力地把尖刀抵着我的脖子,“真不走运,你是第三个这么说的人了。”
我坐在办公椅上,听一个小腹微凸的中年男子说话。
我恍然大悟。
“你是谁?”暴怒、冷冷的不带一点感情的声音。
“第一个家伙半夜偷偷摸摸来我家当小偷,自称是精神科医生。第二个人在我睡醒的时候居然在用我的浴缸,也是自称精神科医生。现在你这半夜睡在我旁边的人也自称精神科医生。现在的小偷都是这么自称的吗?”他冷冷地笑着。
三点,我意识开始有点蒙眬,不过还是坚持睁着眼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怎么好意思,这么麻烦医生,”中年男子收下名片不好意思地抓抓头,“我家不宽敞,如果医生不介意和我挤一挤,时间上倒是没什么问题。”
“那时候梦游的状况就很严重了吗?”我问。
“医生,如果我半夜有什么奇怪的举动你可要帮帮我,我实在很担心哪天醒来站在马路中间,那会把我吓死的。”他躺在床上诚心地说。
我歪着头想了想。其实我的精神科诊所开业没多久,这是第一个遇到的梦游症病例,多少让我起了想探索的一点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