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早看安妮宝贝的作品,是在2001年或者是2000年的《萌芽》上面。故事男主人公叫做朝颜。故事内核幽暗清冷,这种内核在后期的作品里不断得到强化,尽管语言变幻了许多色彩,或者作者句号少了,把'' 亦'' 改成'' 也''使用了。
我个人看来,安妮宝贝的行文在前期是趋近于壮阔和有力的,但是故事一旦开始前进,单纯以寻找超越世间的目标设置在人物内心上的安排,势必要面临来自动荡世俗的干涉。安妮显然没有对抗世俗干涉的才华,她只会让自己或者主人公干一些貌似自我超越的活计。而不去直面社会生活里的强悍和人性的自我形成。
我这十年一路陪伴着她读下来,很明显觉得爱和希望永远不能冲破黑暗,更无法超越世间,只有勇敢和真实才能具备力量,这显然不是一个平头男子有着健壮身体住在花园里的富足生活就能够强行遮盖的。
这种单一的自我重复自我强化,十年之前和十年之后,都折射着某种无力感和虚弱。作者可能去过了更多的地方,从上海,到越南,再到北京,随着声名的远播,又去了日本,韩国,欧洲,最近还去了印度,地点人物风景一再变幻,对物质的把玩更加显得自信,但不自信的是,作者笔下的人物始终只是经历一个一个的男子,和女子产生微弱强烈的羁绊,来自于母亲的离开重现和父亲的缺失,再加上作者在旁边的自说自话。这种单一只能让我感觉,作者最近喜欢了亦舒,后来喜欢了黄碧云,再后来读了圣经和佛经,现在喜欢日式的清淡小调。
我个人是很喜欢安妮宝贝在故事一开始选择壮阔有力的意象,她本身下笔有一定剔除,她更专注于一个女人如何开始慢慢展开自己去感受世界。但是这种阅读往往进行到四分之一的时候,就会被各种眉眼细长清洁健壮有着富足生活的受过良好教育的已婚男子所干扰。这使我察觉到作者的虚弱,语言和意象剔除得太严重,行文趋向于选择干净优雅的描写,对良好物质生活的细细把玩,对笔下的男子和女子进行十分粗暴的论断,她的人物对话除了一些貌似艰深的名词组合,并无他处。
这不应该是一个远离世俗的作者阐发给读者的观点,因为很明显作者自得其乐,善于化作笔下男子和女子自说自话,偶尔作者还要强行进入故事,在旁边不时再来几句。这很像是一个享受世俗生活的女电台主持人,在向听众刻意渲染一种气氛,听众只需要感受那种若有若无的清洁干净,而不需要理会这种渲染背后的逻辑。
回归到这本《春宴》上,如果读过《彼岸花》《二三事》《莲花》《素年锦时》,很明显会觉得这是一次更多风景描写更多地点转换的女人旅行笔记。这种散文化的小说,我个人看来,基本上就是一个母亲早年离开父亲无人照管或是祖母关怀最后被寄养的女童独自进入社会模仿成人却不得要领,进而自我纠缠自我沉溺,把自己的伤痛折射到一个有钱有闲的平头男子的富足生活之上的轨迹。
于是作者去了上海,把这个框架架设到《彼岸花》里,从越南归来,闲闲来一册《蔷薇岛屿》,后来读了更多书,这个框架复制到《二三事》里,作者从一开始对G-star的喜欢到最后喜欢自己下厨种花,作者口袋里可能当真有钱了,因为作者可以把这个框架复制到更多她去过的地方。
虽然一批批读者会成长,但每一年总有新的孩子们满十八岁,更多的二线三线城市开始富足,大量往中间阶层流动的精神缺乏分子需要一种精神上和物质上的模仿。这和郭敬明的商业策略很一致,提供一种优美干净的生活轮廓,供人幻想,通过消费她的小说获得一种心理的满足,因为2000年去咖啡店喝一杯咖啡带来的心理满足和2011年在自家花园遛狗种菜的心里满足是一样的。通过阅读她的作品,构成一种对新的有质感生活的幻想,实现在自己的生活中,安妮就提供的是这样的养料。
我不大批评安妮宝贝2000年对哈根达斯的迷恋,也不大批评她2011年对于花园在夜机上燃灯读书的喜好,我只是觉得十年来这种单一的自我满足自我循环强化了她对自己的粗暴自赏。因为很无聊。故事一开始的壮阔有力,只能慢慢下沉下沉下沉,变成一个30岁以后的女人遇到一个愿意跟他结婚的有能力男子,这男子必须不爱任何女人只爱自己,顺带选择一个只爱自己的女人结盟生活。一个三四十不结婚的男人,有过良好教育,感情受挫,不爱出去乱搞女人,成日在家里种花吟诗,有能力去去欧洲,细心敏感,接受一个纹身邋遢粗糙执拗的女人来结婚,这男人也只能是一个gay,也必须是gay,不介意和一个精神强大的女子结婚。因为这男子如果不是gay,作者只会不断粗暴干涉人物的生活,为自己寻找原谅,为对方找到缺憾。最后无论这男子沉默隐忍也好,买房买车去香港欧洲也好,他们哭笑都错,在一起不在一起都错。只有偶尔对女人保留勃起功能的孤芳自赏的gay才最适合作者笔下的女人。
到最后那些对所谓清闲生活的清淡描写,看似十分闲适地收尾,却让我自己觉得读得很无奈。作者讨厌别人给她贴标签,却在小说里到处乱给人贴标签,往往最后还要在旁边叨叨她有多么适合写作,实在是让我无语了。《莲花》最大的败笔就是作者自己虚构了一个作者在书里干扰故事,因为此前的《彼岸花》就是这样,《春宴》里还这么搞,看得我性欲都冲淡了。
而且我极其厌恶作者去打着一些名词的幌子去干扰故事,前期是对堕胎和割腕的细腻描写,中间是去支教去做义工,后期干脆不顾商业规则和刑事规则,想死就死想赚钱就来钱,把本应是一些时代的负重者轻蔑得无以复加,这样不无聊吗?
综上我对《春宴》的评价并不高,因为作者的确形式专注立意单纯地写了一本小说,但是为了专注为了单纯而专门去专注去单纯,很虚弱很苍白的,作者中间还要加上一些貌似清淡的风景描写,再附着上自己去过的国家地域感受,再没完没了地用主人公的嘴巴说自己的话,这他妈真的形式太专注立意太单纯了。
我厌恶这种中后期无论技术还是人物性格的缺失,安妮声称愿意选择不与大时代同行原本也可以原谅,如张爱玲早期的确能把爱情写成人性的战争况味,参差对照出一些真情实意。而安妮宝贝总是叫我失望,她笔下的女子最后老是缺失人性不会成人生活的原谅和宽容只会通过结婚离婚不断获取新的社会身份的故事还把男人怎么爱她都不行写得那么惨不忍睹,还谈什么不看政治不看新闻之类只去弹琴赏月的话题,只让人觉得作者老调重弹再弹,弹的只是没有钱我就活不好,花自己的钱不美好,花已婚男人的钱没有爱,还是花一个有钱gay佬的钱心安理得。因为你不可能给我爱情,所以我跟你结婚,生个小孩儿,花花你的钱,感慨一下没有找到过的真爱,在花园里看看花念念诗,日子就这样过去,也很好。
如果你愿意或者和我一样是个老读者,就去听听作者的神神叨叨,自己陪着她逗逗她和自己开心就好了。如果你是一个青春期的少女,还是尽量学着靠谱儿一点,桑蚕丝配球鞋还有神马祖母绿耳环乌黑茂密的头发,基本上还是得多看看有分量的书,名词始终是名词,靠谱儿可不是名词。如果你是gay,千万别写安妮宝贝体的文字,写着写着,你就会遇到一个不怎么洗脸堕过胎很可能离过婚满腔寻找超越人世间奇遇的一个倔强如小兽般的小安妮,把你的桃花运都冲走了。
衷心希望下次安妮有了钱去新的地方旅行看了更多圣经佛经以后,能不要再写女童如何艰难长大独自度过30岁之前的荒唐岁月30岁以后找穿质地优良衬衫的平头男人结婚的故事了,在《城市画报》专栏或者微博上抒发一下就可以了,再说城画情人节特刊你可以使劲写,再不成下次出个散文集再附个短篇小说过把瘾,30万字写这东西连我这样的老读者都蛋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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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怎么说也是俺青春期里围观过的女人,还围观过很多年,所以有些粉丝的玻璃心不要那么容易就被伤害了。吐槽一下她老是写富有的平头男人而已,这又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把心态放好,老是这样伤不起,以后怎么去过日子。做人嘛,开心最重要了。
啰嗦一句,安妮还是不擅长写故事情节,又对读者进行了最开始的筛除,很明显她对自己很有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