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折 桃核墨
第五章 服常
王维摇头，道：“不去。我想在家看看古书，也许书中记载了桃源乡在哪里。”
元曜单手没抱稳龙颈，一个倒栽葱从白龙身上坠下。
元曜回到缥缈阁时，已经下午了。虽然中途搭了一位药材商人的运货车到西市，他只走了一小段路，但还是累得满身大汗。
“轩之！”白龙大惊，急忙加速去追小书生。
元曜起床，他问王维、王贵、朱墨昨夜可有听见兽鸣声，他们都说没有听见任何声音。于是，元曜怀疑昨晚听见的野兽嘶鸣只是自己的幻觉。
白姬来到服常树旁边的大坑边，从衣袖中拿出一个小木盒，她打开小木盒，里面是一株三寸长、两寸宽的珊瑚树。
“这是服常树。从上古时起，它就在这儿了。”
猞猁摇摇头，道：“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非常凶恶，浑身戾气……”
白龙飞向夜空，在云中游走，俯瞰蓝田山麓。金色的龙目所过之处，只见黢黑如鸦羽的山林，平滑如墨玉的田地。
元曜道：“除了和陶先生相处，摩诘也该去城中酬答正事。”
说完，三人接过桃子，一颗头吃一个桃子，飞快地吃完了。三头人刚吃下桃子，就脑袋发晕，眼珠乱转。
白姬道：“我让阿绯在桃子里做了一点儿手脚，他吃了桃子，要睡几个时辰。”
元曜好奇，伸手去触碰青霜。
缥缈阁的大厅中没有人，白姬和离奴都在后院。白姬躺在美人榻上晒太阳，离奴在水井边摆弄坛坛罐罐，准备酿菊花酒。
“轩之，我们去探索真相。”
白姬转头望向元曜，道：“我在想是什么妖兽伤了玉鬼公主。”
“主人，离奴也去吗？”离奴问道。
“啊啊啊——”小书生笔直地坠下，凄惨的嚎叫声响彻夜空。
白姬笑着躲闪，道：“神人不要发怒，有话好说。”
“轩之，做人要勇于探索问题的真相。”白姬金眸灼灼。
白姬把桃子递给三头人，道：“神人请用。”
离奴嗯哼了一声，学读书人一样，对元曜作了一揖，以作赔礼。
白姬道：“轩之不必自责，如果三头人不睡着，玉鬼公主就不能得救。”
白姬将玉鬼轻轻地抱起，放进树洞中。树灵汇聚成光芒，流水般温柔地包围了受伤的猞猁。
三头人“扑通”一声，四脚朝天地倒在草地上。
白姬从树后出来，看见元曜被三头人掐着脖子，急忙拉三头人，笑道：“神人请息怒。”
三头猴生气，扑上来掐元曜，道：“吾乃服常树上的三头人，不是猴子！”
中间的头道：“这书生声音坦荡，没有欺骗。”
不顾元曜的挣扎，白龙用龙爪拎起小书生的腰带，将他抛到了龙背上。白龙仰天长啸一声，惊云动月，乘风而起，飞出了山谷。
元曜道：“离奴老弟还有什么事吗？”
秋高气爽，落叶纷飞，元曜踏着山路上的落叶，觉得周九九藏书网围有些不对劲。山林里太安静了，连鸟鸣声、虫鸣声都没有，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三头猴一见白姬，倒是放开了元曜，三个头一起露出愤怒的表情，扑向白姬，“你这条骗子龙，两百年前骗走了吾的琅玕树，还敢跑来服常树下？！”
风吹草低，现出一只红点颏的尸体。
元曜见玉鬼伤口很深，不敢抱它走，怕弄裂了伤口。他把竹篮放在地上，将猞猁轻轻地放入铺满菊花的竹篮中。
白姬、元曜走向大树。
“离奴留下看店。”白姬将三个桃子递给元曜，走向回廊，道：“我去准备一些东西，轩之先休息一下，我们马上就出发。”
白姬从树后走出来，三头人还在琅玕树下欢呼跳舞，元曜还在张大嘴巴看着琅玕树。
元曜这才回过神来，他苦着脸道：“吃什么晚饭，先救玉鬼公主吧。咦，玉鬼公主呢？！”
元曜指了指包袱，道：“拿了。”
白姬从大厅墙壁上的《百马图》上唤出两匹健马，和元曜一人一骑，骑马出城。
白姬、元曜进入了蓝田山麓，白姬勒马转出大路，抄小路去往群山深处。
太阳已经下山，另一个世界缓缓醒来。
元曜又劝了两句，看王维不想听，也就不说话了。
三头人来到元曜身边坐下，元曜递给他一个馒头。三头人摇头，表示不要，他们的眼睛盯着白姬手边的三个大桃子。
白姬走向元曜，笑道：“轩之，我饿了，吃晚饭吧。”
“可是，是轩之把桃子给他的呀。”
元曜觉得白姬很小气，赌气道：“不给小生吃算了。”
猞猁闻言，脸颊上浮现出两片酡红。它倏然变小，化作一只花狸猫的模样，用明亮的大眼睛望着元曜，羞涩地道：“元公子……可以抱玉鬼去缥缈阁吗？”
三头人愤怒地道：“没什么好说的，还吾琅玕树！”
右边的头道：“这书生气息纯净，没有欺骗。”
吃过早饭之后，元曜见王维神思恍惚地站在柳树下，就走过去，问道：“摩诘在想什么？”
元曜如遭雷击，道：“那本《论语》中有家父的亲笔批注，小生非常珍视，你……你……”
白姬拿了一个馒头，咬了一口，道：“轩之不要太挑剔，离奴肯把自己喜欢的东西分给轩之，证明它很喜欢你呀。”
“玉鬼公主在树中？”元曜大声道。
元曜脸色煞白。
元曜吓了一跳，道：“三头兄，你怎么了？”
“小生还是提着公主回缥缈阁吧。”
离奴道：“服常树在蓝田山深处，要走好久。”
元曜望着华美耀眼的琅玕树，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元曜问道：“什么服常树？”
夕阳近黄昏时，白姬、元曜驻马在一处树木葱茏的山谷前。
“嘤嘤！元公子嫌弃玉鬼，不肯抱玉鬼。”花狸猫哭道。它想跑掉，但是受了重伤，跑不了，就把头埋进菊花里哭。
巳时过半，元曜告辞离开了。因为离奴打算做菊花糕、酿菊花99lib.net酒，元曜又摘了一些菊花，放在竹篮里带回去。
白姬神秘一笑，道：“到时候，轩之就知道了。桃子拿了吗？”
大树约有百米之高，树干有十人合抱粗，枝叶非常繁茂，郁郁葱葱。仔细看去，每一片树叶上都发出莹莹光芒，让整棵树看上去温润如玉，十分美丽。
三头人闻言，停止了追打白姬。
元曜不知道玉鬼听见解释没有，扒开菊花，低头望去，但见它已经虚弱得闭上了眼睛，它伤口上流出的鲜血已经染红了金黄的菊花。
“轩之，吃晚饭吧。”白姬拉元曜在草地上坐下。
元曜耳边风声呼啸，他不敢睁开眼睛，死死地抱住白龙的脖子，颤声道：“在摩诘家南边的山上。”
“好。”元曜答应。他赶路太累，口也很渴，就去喝了一杯凉水，坐下稍作歇息。
元曜疑惑，他瞥向左边的草丛。
离红点颏大约二十步远的地方，有一只猿猴尸体。鬼使神差的，元曜又走了过去，猿猴的尸体也很凄惨。
山谷中清溪潺潺，树木遮天，白姬带元曜扒开苍藤木叶，穿过一处处狭窄的山缝，每穿过一次山缝，元曜就觉得仿佛从一个世界踏入了另一个世界。空寂的山林中偶尔有不知名的鸟叫声突然响起，十分吓人。
元曜解下包袱，放在草地上，打开。包袱里装着三个桃子和离奴准备的点心。离奴准备了三样点心，一样是香鱼干，一样是炸鱼块，一样是鼠肉条，还有四个中间夹了一条小鱼的白馒头。
元曜心中发苦，道：“你不会是想……”
“唉。”元曜叹了一口气。如果三头人不睡着，一定会赶走在服常树中疗伤的玉鬼公主。白姬的做法虽然不磊落，但也并非没有道理，不过欺骗三头人总是不对的，明天等三头人醒了，一定要向他赔礼道歉。
白姬瞪了离奴一眼，离奴讪讪，不说话了。
“好。”元曜也饿了。
白姬赔笑道：“神人息怒，我这次特意来还您琅玕树。”
元曜挣扎道：“救命——”
王维摇头，道：“没什么。”
元曜翻身下马，他又累又饿，但仍然坚持着，道：“好。”
白姬在元曜耳边道：“玉鬼公主在服常树中，服常树是上古神树，树灵之气可以为它疗伤续命，使它恢复生命力。”
白姬放下桃子，道：“那，轩之给吧。”
离奴在元曜说话时，已经凑了过来，它瞧了瞧玉鬼，道：“它都已经死了啊，主人怎么救它？”
元曜把头埋进草丛里装死，道：“小生不去。太危险了，谁知道那是一个什么吓死人的妖兽，连那么勇猛的玉鬼公主都……放开小生，放开小生……”
顾不得害怕，元曜奔到猞猁身前。猞猁一动不动地僵卧在血泊中，一道伤口从胸口延伸到腹部。粉红色的茱萸香囊破裂，茱萸洒了一地。
“离奴老弟直言无妨。”
白姬坐起身，向元曜望去，她的目光停留在竹篮中的玉鬼身上。
元曜道：“离奴老弟，小生和白姬不是去郊游，而是去找服常树救命。”
离奴挠挠头，既不走开，也不说www.99lib.net话。
白姬一襟长裙，两袖清风，什么都没拿。
三头人在琅玕树下闹腾累了，准备回服常树休息。
元曜觉得愧对三头人，自责的同时，埋怨白姬道：“你害小生陷入不义之地。”
“啊，小生掉了——”
这也太安静了吧？
元曜趴在龙背上，抱住了龙颈，泪流满面。
右边的头道：“她一定又想骗走我们的东西。”
三头人望着元曜，左边的头道：“这书生眼神真诚，没有欺骗。”
“摩诘今天不去城中酬答么？”
中间的头道：“坚决不吃。”
“白姬，不好了！快救救玉鬼公主！”元曜慌慌张张地奔到后院，对白姬道。
白姬抚摸玉鬼的颈部，脸色微变，道：“当务之急，先救它要紧。”
元曜望着鼠肉干，胃中一阵翻涌。他吃不下这些东西，伸手要去拿桃子吃，白姬先他一步拿走了桃子，道：“这桃子不给轩之吃。”
感觉白龙在往下飞，元曜才敢睁开眼睛。一阵疾风卷过，有细沙迷住了他的眼睛。他十分难受，不得不腾出右手揉眼。
左边的头道：“不能吃这条骗子龙给的东西。”
元曜把昨天晚上看见奇怪的野兽，听见野兽嚎叫，以及今天回缥缈阁的路上发现玉鬼公主的事情告诉了白姬。
白龙伸了两次爪，都没有捞住下坠的小书生。
白姬把珊瑚树取出来，插在大坑旁的泥土中，然后退开。
离奴挠头，道：“有一件事，爷不知道怎么开口对你说。”
一棵参天巨树生长在草地中间，枝繁叶茂，亭亭如盖。
白姬对阿绯说了一句什么，阿绯缩回身去，不一会儿，他又探出身来，手里拿着三个桃子。白姬点点头，接过了桃子，阿绯又缩回树中去了。
白姬将食指放在唇上，道：“嘘，小声点，不要让三头人听见。三头人不许任何人碰服常树，如果发现玉鬼公主，会把它扔走。”
白姬道：“一棵可以救玉鬼公主性命的神树。”
元曜急忙走过去，把竹篮递给白姬。
元曜呆呆地站在服常树下，他看见树干上有一层青色的霜状物，像是青苔，但散发着萤光。
“发生了什么事？什么可怕？”元曜好奇地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死去这么多动物？连战神一般勇猛的玉鬼公主都倒在了血泊中？
元曜气得浑身发抖，但看见躺在竹篮中奄奄一息的玉鬼，勉强忍住了愤怒，道：“也罢，等小生回来，再和你理论。”
王维漫不经心地道：“等我找到了桃源乡再说吧。”
白姬诡笑，眼神幽森。
阿绯从树叶中探出身，俯身至白姬身边。
元曜对奄奄一息的猞猁道：“先别说了。你伤得太重了，小生带你去缥缈阁，白姬一定有办法治好你。”
三头人中间的那颗头冷哼一声，不理会白姬，但看见白姬、元曜吃得欢快，左右两边的头流下了口水，背叛了中间的头，它们控制着身体走向了白姬、元曜，中间的头只好妥协。
元曜提着竹篮走在山野小路上，心中想着王维和陶渊明之间的因缘，不由得十分感慨。他打算去凌霄庵九*九*藏*书*网看玉鬼公主拿走重阳糕和茱萸香囊没有，就绕入山林中，走小路过去。
第二天，阳光明媚，山色如画，田陌中一片宁静的耕作风光。
服常树旁边约三十步远的地方，有一个大坑，不知道是什么。
听到元曜的悲鸣，猞猁睁开了无神的双眼，虚弱地道：“元……元公子……”
白姬笑道：“他们吃了桃子，晕倒了。”
元曜好奇：“白姬，你准备什么东西去了？”
“轩之，你昨晚看见妖兽是在哪里？”
宁静的山谷前，两匹画马在草地上吃草，白姬和元曜带着玉鬼走向山谷中。
“那，我们下去。”白龙在云中游走，寻找村庄。
元曜以为猞猁已死，顿时悲从中来，哭道：“玉鬼公主，重阳糕还没吃，你怎么就死了啊——”
不知道走了多久，当挤过第七个山缝时，元曜看见了一片空阔的草地。这是两座山围成的一处凹地，侧头可见天边眉月，抬头可见星斗如棋。
白姬扒开菊花，看见了玉鬼重伤的模样，惊骇道：“轩之，发生什么事了？”
离奴做了亏心事，挠头不语。
三头人的三颗头一起摇动，如三面拨浪鼓。
玉鬼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白姬见了，大声招呼道：“神人过来一起吃点心吧。”
离奴的礼貌让元曜吓了一跳，它看了两天《论语》，真的成了知书识礼的读书之猫了？！
元曜走过去，发现红点颏的死状十分凄惨，它的肚皮似乎被野兽撕烂了，脏腑四散。他赶紧念了一句佛号，为这只可怜的红点颏超度。
“轩之别急，有办法的。”白姬道，她低头想了想，道：“有了。轩之，我们去找服常树。”
星空寂寥而辽阔，山谷幽静而神秘，服常树、琅玕树瑰玮而壮观，元曜的心情十分复杂，他觉得造化与自然是如此神奇、如此伟大，人类是如此平凡、如此渺小。他转头望向白姬，白姬正怔怔地望着夜空，不知道在想什么，眼角的泪痣红如滴血。
元曜明白了，道：“你心怀鬼胎，怪不得三头兄会提防你。”
这一次，元曜可以从容地解释了：“小生是怕公主的伤裂开，危及生命。”
白姬摸了摸玉鬼的头，笑道：“好好睡一觉，醒了就没事了。”
白姬对三头人笑道：“瞧，这不是您的琅玕树吗？”
白姬倏然坐起身，化作一条巨大的白龙。
元曜擦干眼泪，高兴地道：“玉鬼公主，你……你还活着……”
元曜的脸瞬间黑了，道：“这些都是离奴老弟它自己喜欢吃的东西……”
元曜挠头，道：“吃了桃子，怎么会晕倒？”
白姬走向桃树边，唤桃树精的名字：“阿绯——”
花狸猫的哭声渐渐地小了，头埋在菊花中一动不动。
元曜惊骇后退，道：“妈呀！猴子长了三个头！还会说话！！”
元曜觉得三头人有趣，就拿了桃子递给他，笑道：“给。放心吃吧。这桃子清甜可口，很好吃。”
突然，服常树上倒吊下一只猴子，猴子长着三个头，它的三张九-九-藏-书-网脸一起望向元曜，神色凶恶：“把爪子拿开！”
元曜依稀想起昨晚听见的兽吼声中，有几声像是猞猁的吼叫。
白姬把竹篮放在服常树下，独自走向树后。
三头人还在琅玕树边疯魔状跳舞，没有察觉这边的情况。
元曜大骇，举目四望，不远处的一棵橡树下躺着一只松鼠的尸体。元曜走过去，松鼠已经僵硬了，他又看到十几步远的地方倒着一只巨大的猞猁。
这时，白姬走出来，对元曜道：“轩之，我们走。”
“白姬，你在想什么？”元曜忍不住问道。她难道也在想宇宙的浩瀚，造化的神奇？还是在想他们能够在茫茫人海中邂逅，并肩躺在这个神秘的山谷中，是一场怎样美丽的奇迹？
猞猁虚弱地望着元曜，艰难地张开嘴，道：“太可怕了，快离开——”
三头人看着琅玕树，六只眼里一起发出光芒，他欢呼着奔向琅玕树，围着琅玕树拍手跳舞：“树中琅玕，鸟中凤凰；日出之耀，月出之光。树归来兮，树归来兮——”
元曜肚子很饿，只好将就着啃白馒头，吃炸鱼块。
白姬一跃下马，道：“轩之，现在得步行了。”
“白姬，这是什么树？它长得这么繁茂，一定活了不少年头。”
离奴在厨房打了一个小包袱，拿给元曜，道：“书呆子，这是给你的点心，拿着路上饿了吃。”
恰在这时，白龙飞至村庄上空，一个俯冲而下。
小小的珊瑚树迅速地长大，从手指高到一人高，再从一人高到十米高，珊瑚枝伸展散开，如一把撑开的巨伞，珊瑚枝上面缀满了珠玉，宝光璀璨，熠熠生辉。
两人一路向南疾驰，元曜的骑术不佳，他怕本已受重伤的玉鬼公主被颠簸至死，就把竹篮交给了白姬。白姬骑术高超，即使一手拿着竹篮，也马蹄飒踏，平稳疾驰。玉鬼在竹篮里安静地睡着，无知无觉。
从猞猁的背影和毛色上，元曜认出了它，他惊呼道：“玉鬼公主——”
元曜接过包袱，顺便将三个桃子放入，道：“也好，且当晚饭，多谢离奴老弟。”
“唔，等玉鬼公主醒了，就能知道了。”
元曜急忙噤声。
趁着三头人沉醉在琅玕树归来的喜悦中，白姬悄悄地退到服常树下，她提着装着玉鬼的竹篮绕到树后。服常树的根部有一个树洞，大约一尺见方，洞中莹莹有光。
白姬、元曜吃饱了之后，并排躺在草地上，望着繁星点点的夜空。三头人昏死在他们脚边，三颗脑袋都在梦呓中磨牙，流口水。
元曜吓了一跳，担心玉鬼的伤势，赶紧折回去，退出树林，走回正路上，加快了脚步赶回缥缈阁。
白姬笑眯眯地望着三头人，道：“倒。”
玉鬼倏然睁开了眼睛，看见笑盈盈的白姬，它棕色的瞳中露出了一抹感激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