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令人崩溃的“不在场证明”
“什么?……”
“近几年来,仙台这地方也暖和得多了。以前,这里还可以在广濑川上上滑冰的呢!”
鬼贯警部拼命想保持一如既往的冷静,但嘴巴一张,却又无法控制,几乎要大叫出声。为了掩饰内心的惊愕和狼狈,他只好默默不语。
“上紧发条后,这表可以走多久?”
“确实是在书院窗户旁边的墙壁上?”
说着,鬼贯警部翻开记事本,推到疋田面前。
这时,一辆旧式的市内电车,蹒跚着驶过眼前。
“以前是控诉院,现在是仙台高等法院。虽是红瓦的豪华建筑物,但是很多人说,如果这里发生大地震,它一定会最先被甫垮,真有意思!……”
“是的……”虽然不明白原因,但大概是因为鬼贯警部的眼神很严肃的缘故,深町叶子的表情也跟着转为严肃。
“结果,深町小姐并没有发觉,自己昏睡了两夜,把三十日误认为是二十九日,也就是,出现了多一天的二十九日的空白。而你却利用这一天往返热海。”
“嗯……我从头问你,你怎么知道他在热海的?”
“是的,在剧中名为仁木弹正,使用鼠忍术……”
“不,确实是手印,虽然不知道是凶手留下,还是汤田真璧留下的……很可能是在格斗时,不小心留下的。”
“那是什么地方的产品?”
好不容易,打火机点着了。疋田十郎深深地吸了好几口烟,似乎在抑制内心的激动一般,缓缓闭上了眼睛……
“回廊!……当时我叫了几声,没有回答,就径自进去了。”
鬼贯警部当时没有马上作答,他笑了,笑容很和气,然后啜了一口红茶。
“纸门上也溅了血渍!……还有,书院窗旁边的墙上,有一只鲜红的手印,到现在,梦里还经常会见到。”
“不错!……但是,与其定义他为坏人,还不如说他是一位血气方刚、容易被言语蛊惑的肤浅人物。”
“可是,这不可能!……”她立刻反驳。谁会在她昏睡中,替她上紧手表的发条呢?
“嗯,已经平静下来了。还是故乡好,无论如何,我再也不去东京了。”
深町叶子发现天色已晚,本想邀请鬼贯警部进入家中。但鬼贯顾虑到此刻进去,马上就到吃晚饭的时间,为了不让对方多费心,于是便反过来邀请对方到街上去。
“你错了。”疋田十郎急忙争辩道。
“没错!……鲜血手印太令人印象深刻了。”作家皱眉,“对了,是-只形状有些奇特的手印!是左手,但是,有两只手指,却好像绞在一起一般不自然。”
“我想请教的是,十月二十九日,在热海遇害的汤田真璧的事情。这三天以来,我们寻找得相当辛苦,终于找到命案当天,看见你前往热海的人了。你是当红作家,常常接受杂志的采访,很多人见过你的照片,所以,我们期待,会有不少人都认得你。但却一直没有找到。所幸的是,从你归程电车乘务员口中,问出你曾经搭乘在三等车厢中的事实。”
不久,男女客人终于离开了,鬼贯警部迅速拉回正题。
疋田十郎像女人一样咬紧下唇,一句话也不说。长长的头发中分披散下来,左耳突兀地顶出来,那种感觉很怪异!
“……”疋田十郎茫然地听着鬼贯警部的指证。
“说不定你进去的时候,凶手还在里面。”
“干燥或已经变色的血迹,或许是因为时日已久,感觉上还好。但那个房间里,到处都是鲜红的液体,对视觉的冲击力,当然很强烈了。”
“尸体是什么样子的呢?”
“我想再问一次,你们服下安眠药,就是在十月三十日的晚上……没错吧?”
在这十分钟里,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为什么承认鬼贯的推理是事实?……没有人能够看穿他的心理。只是,十分钟后,他忽然扬起脸来,表示愿意从头说明。
“……”疋田十郎闭口未发一语,静静地听着鬼贯警部的话。
“不错。那么,第二种解释是,你从昏睡醒来的时间,并非如你认为的,是在十一月一日,也就是说,你并非持续昏睡了两天,而是在服下安眠药的第二天,下午三点钟就淸醒了。”
“是的。”深町叶子马上表示同意,同时闭嘴不语,闭上眼睛,回想当时的情景,然后,才再次以肯定的语气说,“我觉得是依照平常的习惯,在服下药后,上床时上紧发条。以时间来说,应该是晚上十点左右。”
如果是十六点三十分的话,已经是命案发生后的十分钟了。
“别急,先请坐。”鬼贯警部沉静地说,不论在什么情况下,语气镇定、表情温柔乃是他的信条。
司机打着方向灯,弯过最后一个转角路口停车。
“……”疋田十郎默然地点了点头。
鬼贯警部掏出了手帕,擦拭着额际的汗珠。
“这……”深町叶子思索着,忽然,像想到了什么,于是说道,“那天我头疼,一整天都茫茫然的,什么事情都不想做。虽然疋田先生默默写作,让我很是放心,但是……”说到这儿,叶子突然露出很不可思议的神情,“可是,你怎么会知道的?简直是千里眼啊!……”
鬼贯警部并未调查到这种程度,他也是在对方说明之后,才发觉确实如此。
“若是我们男人,服用两颗,就会昏睡六小时;服用十颗,则大约可昏睡两天;至于女性,必须酌量减少。这一点,你可能已经从令夫人身上,获得了充分的经验。令夫人和深町小姐都是女性,生理条件也几乎相同,只要应用这些知识就可以了,怎么样?……我的话没错吧!……”
“我们实际所做的调査,其实比你想象得更加周全、深入。”鬼贯警部施以最后一击,“安眠药使用得恰到好处,是相当困难的,一旦分量把握不好,很容易闹出人命。但你太太以前,曾深受失眠的折磨。当时,你曾经让她连续服用瑞士制造的安眠药‘德利顿’。”
九点五十分,自上野车站开出的“道奥”号列车,十五点五十一分抵达仙台。常盘线沿线有山有海,和东北本线的单调、无趣相比,显然更为丰富多彩。但深秋的藏书网风景,还是免不了阴郁。即使眼前掠过农家庭院里,缀满累累果实的柿子树,让人先想到的,也并非秋日的气息,而是严冬的前兆。
左手两根手指形状不自然……他默默额首,脑海里却浮现出,经济学讲师曾我吾一的脸庞。
疋田十郎立即舔了舔嘴唇,一看就知道是努力想让自己,平心静气地说话。
04
鬼贯警部从仙台回到东京的第三天,也就是说十五日傍晚,疋田十郎被要求到警察署应讯。这是事先确定过,他手边并无截稿期在即的稿件后,才决定的日期。
“我裸眼视力是一点零,不是什么千里眼。”
“原田甲斐是《先代获》里的主人公吗?”
“啊,你不是鬼贯先生吗?”
还好,可能是时间关系,店里只有一对看起来,像是恋人的客人,也似乎已经准备离开。所以,鬼贯警部决定,暂时东拉西扯地闲聊,正事等对方离开后再说。叶子当过杂志编辑,立刻心领神会,立即配合鬼贯的行动。
深町叶子小跑步进门,换上驼色外套、红色休闲鞋,马上就出来了。她在杂志社上班时,大概以这身打扮,拜访过各色各样的作家吧!
从鬼贯警部那自信满满的表情来判断,他一定找到了解开这个谜团的答案。但他现在显然不想说明!她想起了一句俗谚:不知施予,只知索取。
薄暮笼罩着大地,远处矿野彼端,一列东北本线的列车,疾驰而来,很快便驶近,并和常盘线的列车,平行驶过岩沼车站。随着“盐斧”或“最中”等仙台名产糕饼的招牌,频频闪过眼前,鬼贯警部知道:终于快抵达目的地了。
02
深町叶子有些不甘心地瞪着鬼贯。她感到不可思议的,并不仅仅是这一件事。只能走动三十个小时的手表,为什么走了四十一个小时呢?这也是一个疑问。
“他们学习很认真的。只要想说标准语,连酒廊里的女招待,都能说得非常流利。”深町叶子说,“鹿儿岛的人就很野蛮,故意说鹿儿岛腔;大阪人基于对抗意识,也故意不使用标准语。但是,我们东北人不同,如果说出来的话,带着独特的腔调,会让他们觉得自卑,所以,他们拼命想说好标准语,当然宇正腔圆了。”
“对了,确实是乱糟糟的,感觉上像是刚经过一番格斗……”疋田十郎的态度和声音,都已经恢复冷静。只是,他仿佛仍未注意到凶手和自己,怀着同样的目的,这才在房里大肆搜索的。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疋田先生,最初我也相信那是事实,但现在不同了。几天前我去了一趟仙台,和深町小姐见过面,结果,证明我推测得没错。”
“怎么可能?……”疋田十郎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上面简明扼要地,记着两个不同的日期,以及疋田十郎和深町叶子两个人,在别墅里的行动。
“这……我搭的是十六点零八分,抵达热海的湘南电车,所以,抵达‘芳乐园’旅馆的时间,应该在十六点三十分左右。”
鬼贯并不认为,疋田十郎是试图替自己脱罪。以他的社会地位,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我当时的确就在别墅,这是事实!”
深町叶子无法回答鬼贯警部提出的疑问,对于十一月一日醒来的事,她也毫不让步。
“是的!”
“……”疋田十郎闭口无语,静静地听着。
发现鬼贯警部似乎已经相信了自己,作家好像恢复了气力一般,语气里也带着兴奋。
“在汤田真璧来东京之前,约莫还有三个月。我冷静地盘算着杀人的方法。当然,我没有告诉我妻子!那个不在现场的证明的计划,是我独自花了约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想出来的,但应该选择谁,来扮演证实伪造的‘不在场证明’的殉情对象呢?……我在酒吧女服务员、酒廊女招待之中,物色良久,却在能够赋予证词可信性的前提下,选上了深町小姐。以前,我也真心爱过她,但和妻子爱情复苏后,想一想,妻子是自己人,深町小姐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外人。直到此时,我才顿悟到,自己爱妻子爱得何等之深。当然,一方面在深町小姐之外,我也找不到适当人选,这也是原因之一。所以,在百般苦恼之后,我下了结论——为断绝汤田真璧无休止的骚扰,不得不利用深町小姐。”
“你是从哪一边进入现场的?”
“不错,深町小姐证明你从十月二十九日上午,到傍晚都在写作。但事实上,你实际工作之日,并非十月二十九日,而是次后的十月三十日。你用了一种不为人知的方法,使深町小姐将三十日误以为是二十九日。”
“嗯。房间里被翻得乱成一团。”
“真的?……”
“可是,我还是无法髙兴起来。因为若不付钱,汤田就威胁要把那胶卷公开。”
“当然可能。而且,事实上你也成功地做到了。”
“从这个方向,往前走不远,有一处原田甲斐的宅邸遗迹,你知道吧?”
鬼贯警部的说明,深町叶子无法同意,她甩动长发,反问道:“可是,我醒来的时候,确实是十一月一日。医生知道,总编辑也知道。如果你的话是事实,那么,我醒来那天,岂不是应该是十月三十一日?”
“不!……我怎么可能打电话,给已经死了的人?”疋田十郎面上露出困惑的表情,望着鬼贯警部。
03
“每一藏书网次,汤田真璧都会指定不同的方法。有时候是电汇,有时候是支票,通常是寄到大阪中央邮局的邮政信箱。”
“不错。”
“这个……”作家闭上眼睛,拼命搜刮记忆,但好像不太容易。也难怪,都已经是一个半月之前的事了。
“原来如此。那么,假定是晚上十点上紧发条的,之后手表会继续走动三十个小时,那么就应该到一日凌晨,三点的时候停止啊!……”
“你进入房间时是几点?”
“嗯!……”鬼贯警部点了点头。
疋田十郎穿着高级西装,打着黑色领带,神情有些紧张地来了。他冷冷地说:“我通宵工作到天亮,虽然不知道有什么事,但希望能尽快结束。”
“我明白你的心情。虽然是第二次来仙台,我却觉得,这真是个幽静、宜居的都市。我甚至梦想着退休以后,就搬到这里定居。”
深町叶子将大衣衣袖拉高一、两寸,露出银制的方形小手表,表带也是银色金属制成,和新近流行的女用手表不同,相当雅致。由此,已足以想象,手表原主人的品格了。
“可是,昏睡两天也是事实啊!我真的是十一月一日醒来的。”
“我既然会对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你,来说这些话,你可以认为,我掌握了一定相关的资料,并非开玩笑。”
虽然只是在“白鹭庄”那里,有过简短的交谈,彼此并不熟悉,但在远离东京的异地碰面,还是有一种出乎意料的亲切感!
“死了!……”良久,鬼贯警部才慢慢开口。声音里带着沙哑。
深町叶子满心不明白,对方为什么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眼神里满是疑惑,望着鬼贯警部宽阔的下巴。
疋田十郎搁在桌上的手,忽然一阵接挛。鬼贯警部假装没有看见。同时,他那黑褐色的瞳孔里,浮现出一抹狼狈之色,不过很快又消失了。
“大概是刚刚遇害不久,还在流着血。汤田好像拼命抵抗了……”
“后来仔细一想,那也许是错觉;但在那种情况下,若被人看见,一定会认为是凶手,所以,我的两条腿,不受控制地往外移动,我就这么逃走了。搭上电车,快到达东京时,我终于冷静下来了。同时也对不能亲自动手,和拿回胶卷感到遗憾。”
“不错,你也告诉深町小姐,她那是宿醉。但是,如果在酒里面掺入大量安眠药,醒来后也会很不舒服的!”
“我想,答案有两个:第一是,当你还在昏睡中时,有人替你上紧手表的发条……”
疋田十郎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那种表情,既像是很不甘心,又似乎已经死心了。
“……”疋田十郎想说些什么,却无言以对。
好不容易才送来红茶。果然是悠闲至极!刚刚那对情侣也一样,都已经戴好手套,把香烟收进口袋里,却就是不站起来。
“手印?……会不会是你因为紧张看错了,那只是一大片血迹?”
既不喝酒又不抽烟的鬼贯警部喜欢吃甜食,一想到回去时该带些什么土特产,就认真读起眼前的每一块招牌来。过了广濑川下游,右首是一幢外墙涂成监狱灰色的建筑物,列车行到此处,速度放缓了。
疋田十郎从口袋里掏出鳄鱼皮制香烟盒,叼了一支,但打火机却怎么都打不出火。
“越是深入调査,我越为你聪明的头脑、缜密的逻辑,感到惊讶不已。你殉情失败以后,刻意对深町小姐冷淡,除了想在三角关系上,画下句号之外,另一方面,也是借此激怒深町小姐,让我们更加相信她的证言吧?”
“请你安静地听我说完。要寄给《鲁娜》杂志的稿子,你可能事先就已经写好了,在由热海回来的途中,在轻井泽街上投进邮筒。杂志社的稿件,那一天就投递了!”
“哪一点?……”鬼贯警部问。
“像你这样慎重的人,会忽略手表的细节,实在是太让人意外了。当然啦,就算你注意到这一点,也没办法让手表的指针不动吧!”
“不!……”鬼贯警部漫应着,“我对歌舞伎或讲谈都不感兴趣。”
鬼贯警部打量着白色土墙和冠木门,想起几年前在对马的严原,见到的宗藩士武家宅邸,问道:“你家是武家宅邸?”
“为了方便整理思路,我列了一张表。你看看,如果哪里错了,请告诉我。”
“十月二十六日的晚上,汤田真璧那小子联系我了,说他今天下午,已经赶到热海了,住在‘芳乐园’旅馆,问我东西准备好了没有。我回答说,已经准备好了。于是,他说会在热海,停留一个星期左右,要我把钱送到旅馆,他住在庭院里的独立式房间里,只要利用靠海边的侧门,不会很麻烦。并且,又详细告诉我怎么走。”
“一直相信三十一日是三十日的深町小姐,她就不同了。她虽然只昏睡了十八个小时,却因为醒来的那天是十一月一日,所以,她认为自己昏睡了十八个小时加二十四小时的四十二小时。而当时你仍在她身旁,昏睡不醒。我想,那只不过是演戏,其实,你早就醒过来了。”
“但是,有一点我不能认同。我说出来,或许你不会相信,不过,这也难怪!……假定我站在你的立场,一定也会认为,是嫌疑犯出于畏惧,而试图逃避刑责。”疋田的双颊再度泛现红晕,很激动似的,语速逐渐转快。
“我也是。对于不重视人权的封建社会,光想象都觉得害怕。”
曾我吾一的左手手指,正是这种形状!……
疋田十郎紧紧抿着嘴唇,依然沉默不语。虽然刚才还满脸通红,但是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一点儿也不像被追打的老鼠那样慌张。
“只剩下墙和大门了。这一带有很多下级武士的房屋,距离青叶城,徒步只要三十分钟左右。”
“约肯森。我从女http://www.99lib•net子大学毕业的时候,我母亲把她佩戴的手表,送给我当作纪念。”
“嗨!……”鬼贯举高手打了个招呼。
“第二天即十月三十一日,你们继续昏睡。直到十一月一日下午,才终于醒过来的?”
01
“所以,你想到了‘殉情’的伎俩。当然啦,你根本不想死!只打算在三十一日——就是‘殉情’的第二天再醒过来,这就和普通失眠症患者,服用安眠药入睡的情况相同。”
鬼贯警部毫不让步,笑着说:“那么,手表能够多走了十几个小时,该怎么说明呢?”
“这……顶多三十个小时左右。”
“是的。我怕如果搭出租车,会被司机记下相貌。”
“实际上,当我到达‘芳乐园’旅馆的时候,汤田真璧已经被杀了。”
“你是十月二十八日抵达别墅,睡了一晚,第二天早晨——即十月二十九日醒来时,没有觉得身体不适,或心情不快吗?……当然没有生病那么严重,至少和平日不同……”
“除了这一点之外,一切都像你所说的。包括‘德利顿’的事,忽略了手表时刻的事、从热海回来被目击的事……关于这些,我真佩服你,专家就是不一样。
“这……如果凶手是从回廊这边进去的话,我会注意到鞋子……不过.确实没有鞋子。”
鬼贯警部感到非常失望。如果疋田十郎能够记得,鞋子的颜色或形状,应该会有很大的帮助!
这时,鬼贯警部从口袋里掏出记事本,在桌上翻开,凝视着她乌黑的眼眸。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是刚刚才知道的。”
“其他还有什么,令你印象深刻的呢?再怎么微不足道的事都可以。”
“对了,是一个穿着连环甲的坏人。”
“抵达轻井泽当晚,你就给深町叶子喝下了加了安眠药的酒,醒来的早上,她认为是第二天早上,在见到前一天晚上,睡觉前才上过发条的手表不动了,大概会觉得奇怪。不过,她可能以为,自己的手表有毛病,并不以为然。事实上她昏睡了两天,手表当然会停了。”
“可是,这就奇怪了,你怎会知道的?”
“原来如此……这座宅邸遗迹,后来怎么样了?”鬼贯警部笑着问。
深町叶子如此说道,鬼贯警部发现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捉弄的意味。
“用什么方式付款?”
“你是徒步?……”
鬼贯警部的眼里不留情面地,显露出批判之色,望着对方,同时点了点头,说道:“但是,你不是说过:你是害怕家里的丑事被公开,而接受汤田的勒索吗?那么,选择和深町小姐的殉情,难道就就不是丑事?”
可是,当深酊叶子下午三点醒转时,本应该在十二个小时之前,就已经不动的手表发条,却仍继续在工作。
话说到这里,疋田十郎那苍白的额际,忽然泛现出红潮,几度想开口抗议,但到了最后,却神色遽变,满脸怒气地说:“你胡说什么,我不是说过了嘛:当时我人在轻井泽的别墅写作吗?……而且,深町小姐就是证人!……”
不仅是鬼贯警部,深町叶子似乎也是一样的感受,只有一边酒窝的脸颊,溢满着兴奋的神采。
“也许你会觉得我问的奇怪,你现在戴在手上的手表,和在轻井泽的别墅,戴的是同一个吗?”
“这里就是米袋十五轩丁,你知道是几号吗?”
“我本来就做好心理准备会看到鲜血,所以,当见到尸体的时候,也并不觉得惊骇。我恨恨地咒骂了几声,正想对着汤田真璧的尸体吐口水时,意识到这样做有危险,慌忙控制住自己。因为,若从唾液中查出,我曾经出现在现场,那问题就严重了。反正,我非找出汤田带来的胶卷不可!……心里这么想着,正想进入里面的房间时,忽然听到一个奇怪的声响。
“这么说,岂不很奇怪?……你的手表上紧发条的时间,应该是三十日晚上服下安眠药后,还没有进入昏睡之前,或是更早以前,总不会是在睡着之后,才上紧发条的吧?”
这附近是住宅区,没有什么商店。在叶子的带领下,两人来到电车街上。走了不太远,推开一扇上面写着“纯吃茶”的玻璃门。对鬼贯警部来说,他最希望的是,店里的客人不多。
有凶器、有动机,又在回程列车中,找到了目击者,疋田十郎伪造的不在场证明,已经被彻底摧毁了!——鬼贯警部对此非常有自信。
疋田十郎的话好像脱离主题了:命案现场有鲜血是当然的,再怎么印象深刻,对案情的侦查,也没有帮助。
“反正,鲜红的血,给我留下了极为强烈的印象,也许是我对血,有一种本能的恐惧吧!……如果人类的血是绿的,我一定也会对绿色的液体感到害怕。”
“什么?……”深町叶子很意外地反问。但立刻接着回答,“是的,就是同一个。”
疋田十郎低头不语,高挺的鼻梁,正好面对着鬼贯警部。
“然而,殉情失败后,却发生相反的情形。表面上是昏睡两天,深町小姐的手表,应该已经停止不动才对,但她却表示,手表仍旧正常计时。由此,我才能够识破你的不在场证明是伪证。”鬼贯警部笑着说道。
实际日期 | 行动 | 深町叶子认定的日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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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二十八日 | 疋田十郎和深町叶子抵达轻井泽别墅。夜问,疋田让叶子喝下掺入了安眠药的酒。 | 十月二十八日 |
十月二十九日 | 深町叶子整日昏迷不醒。疋田十郎则赶到热海杀人。回来的路上,将事先准备好的稿件,投入轻井泽的邮简。 | |
十月三十日 | 疋田十郎整日都在别墅里写作。傍晚和深町叶子上街,假装把稿子投到邮简里。 | 十月二十九日 |
十月三十一日 | 晚上十点。服下安眠药,假装和深町叶子殉情 | 十月三十日 |
十一月一日 | 下午三点,深町叶子意外醒来。 | 十一月一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