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中的女子
咲良打开员工出入口,作势要莉子快点进门。现在董事们就像防波堤,努力挡住海啸般员工的推挤。咲良连忙跟着莉子钻进员工出入口,随即关上门。
接着她看看手表,问咲良说:“你今天有空吗?”
“听你说对方没付钱,把货品拿了就跑?完全就是做白工了。”
八木泽的脸部特写。旁边有个小小的红绿灯入镜,其他什么也没有。根本无法看出地点。
莉子默默操作iPad放大其他图片,另一位模特儿身上穿着开襟针织衫,跟版型与成品也是如出一辙。第三张图片,仍然与工厂生产的织缝衫没两样。
她继续拿出模造纸,一边摊开一边对莉子说明:“我看,这张大洋纸是……织缝衫。袖子的线条很有特色吧?所以车起来很费工。而且突然就订三万件,害生产线乱得像夏天丰岛园的滑水道呢。”
员工眼见董事开始闹内哄,更加激动,边怒吼边向前冲:“你是瞧不起我们,才只订海苔便当吗!?”“手机给我解约,用传声筒、打旗号吧!”“把老板家搬空抵债!连棉花棒都不留给他!”
莉子用手指在荧幕上推滑,放大其中一张图片。
“那么做衣服用的版型呢?”
歇业状态的工厂,以及办公室前的停车场,连一辆卡车都看不到。只有近百位员工聚集,示威抗议。
咲良一看不禁惊呼:“这……这是什么?难不成……”
“那请打包一下行李吧。”莉子转身就走。“我们要去羽田。”
咲良低头注视iPhone画面,红绿灯柱上确实有个写着E的告示牌。
莉子环视四周,然后回头对咲良说:“这样啊……我不知道能帮上多少忙,但九*九*藏*书*网是会全力以赴。看起来情况很糟呢。”
咲良叹着气说:“就这样了。完全看不出来他人在哪。”
“被挂断?你不是社长秘书吗!?”
莉子看着版型说:“片贝小姐是新泻人吧?”
“当然不行啦。”莉子苦笑着从手提包里拿出iPad。
连上网路之后,跳出荧幕键盘,莉子输入网址,荧幕便转换为英文的网站。
咲良莫名悲愤,眼泪差点夺眶而出,把一肚子怨气吼了出来:“白痴社长!”
“对啊!”另一人也大喊:“工厂突然把我们叫回来,拼死拼活的做事,然后就人间蒸发?社长在哪?出来面对啊!”
“高知县。那座红绿灯上有个小小的圆形告示牌,上面印着E对吧。”
这时候摄影机开始动作,拍到八木泽耳朵的大特写。他似乎发现正在视讯通话,将iPhone拿到面前。画面中出现了八木泽憔悴的大特写。他好像刚从某栋大楼走了出来,天空阴雨绵绵,晃动的镜头里瞬间闪过一座红绿灯。
“啊……应该是工会的人挡住门口了!请别太在意,这边请!”
“那……我们社长是被人骗了?”
图片里模特儿身上穿的衣服,跟这批生产的罩衫一模一样。都是宝蓝色的花纹。
女子几乎被淹没在几近暴动的混乱中,却还是拼命往这边挤。她努力拨开人群,来到咲良附近。
“是啊。”咲良快步走向自己的办公桌,从抽屉里拿出iPhone:“我有安装APP录下通话内容,只是一下就被挂断了。”
没有回应,八木泽应该是挂断电话了。声音与影像都戛然骤止。
“出门?社长!”
莉子在吵闹之中大喊:“不好意思,我迟到了!门口挤了好多人,一直不肯放我进来!”
怎么会这样?不仅债台搭得更www.99lib•net高,还被罪犯利用了?
门内依旧可听得到震天价响,但比门外安静了些。屋内没点灯,一片昏暗。因为公司已经被断电了。
“没有乱花钱?”另一位中年男员工大声说:“上礼拜我看到社长室门口的垃圾,他订了最贵的鹿儿岛鳗鱼便当对吧!”
“啊……是。”咲良赶紧小跑步。莉子脚步轻盈,很难跟上,但非得紧跟着她才能找到社长。工厂已经是风中残烛了。
“对,只要找到E路口,应该马上就能找到人了。”
这是八木泽社长收到电子邮件时的附加档案,放大输出成纸张。第一张是开襟针织衫的版型。
突然,八木泽快速操作起iPhone,镜头剧烈晃动。八木泽开口说:“我现在很忙,正好要出门。”
“你……怎么知道?”
咲良吓得腿都软了。“不好意思……我也很努力地想联络上社长,但是手机一拨通马上就被挂断了。”
“是啊……”
莉子回过头:“片贝小姐,快点啊。”
“鸡?就这样?”
她惊人的观察力与思考能力,果然正如Labrador店长说的一样。找她真是找对人了。不仅脑筋快,又有行动力,竟然瞬间就决定飞往四国。
一位员工大声怒吼:“说好这个月一定会发薪水,还不是一毛钱都没进来!”
“你看就知道,当然有空了。”
八木泽骏介社长失踪后第四天,一早天空就阴沉沉,还下起绵绵细雨。
这次连己方的董事都目瞪口呆:“鳗鱼便当?连我都只吃回锅肉便当啊!”
“可以呀。”咲良边滑手机边说:“我已经重看过好几次,但是红绿灯上根本没有地名路牌,毫无线索……来,就是这里。”
“我叫凛田莉子!请多指教!”
八木泽皱起眉看着镜头,咲良的声音问道:“社长,你现在人在……”藏书网
咲良不禁放慢脚步,哑口无言。看着莉子的背影向前走去。
员工与董事们互相冲突,但员工人多势众,咲良与董事立刻就被逼到办公室的墙边。
“可是……他只是昨天经过这个路口,怎么能保证今天还在呢?”
看起来像是服饰业界的新闻。有十几张看似服装秀,或者女装名牌新品发表会的图片。
“在这里。”咲良走向办公桌,拿出圆筒状的大张模造纸摊在桌上。并在四角放上笔筒和胶带台当纸镇。
“是的。不过事实就是这样,我也无能为力。我跟社长一样都用iPhone,所以试着打过视讯电话来收集一点资讯。至少昨天社长人还健在。但他说他很忙……后来就一直不接电话、了。”
咲良又摊开另一张模造纸,曡在第一张上面,内容是宝蓝色的花纹罩衫。
这女子年纪应该比咲良要小,大概二十二、三岁。身材苗条,手脚修长,配上一副小脸宛如模特儿。一身打扮走休闲风却不乏女人味,肩上背的手提包有点大,但品味过人,还穿着及膝高筒靴。在长发遮掩的小脸中,有一双猫般的大眼,高挺的鼻梁,以及一张樱桃小嘴。
“这是义大利超红休闲品牌Nicoletta的新产品。东西才刚发表,最快也要下个月才会在门市上架。而且Nicoletta尚未进军亚洲,所以代理商拿不到货,价格水涨船高。是生产仿冒品来卖的绝佳时机。”
在一阵怒骂之中,咲良发现群众里有着奇怪的动静,有个不是员工的女子混在里面。
莉子被带进办公室内,办公室空无一人,凌乱不堪。文件、布料与车缝工具散落一地。
“什么?羽田?”咲良连忙追上莉子:“要搭飞机去哪啊?”
片贝咲良不知如何是好,因为她这边只有几个上了年纪的董事,他们也是一头雾水。老板跑了,所有干部只能被迫提枪上阵。
但这时候,莉子的大眼睛迸出锐利的光芒。
“什么iPhone!”一位女员工气呼呼地大喊:“有钱买新手机缴电话费,不如拿来发薪水!”
“哇!我还以为大家都说大洋纸呢。凛田小姐是哪里人?会把肯德基叫成肯塔基吗?还是有什么其他称呼?”
咲良愣住了,嘟哝着说:“这,这究竟怎么回事?”
“请等一下。”咲良操作iPhone的触控面板,打开播放画面:“就是这个,昨天中午打的。”
“公司停电,也没网路,这样可以吗?”
“石垣岛的人都把肯德基叫成鸡。”莉子盯着版型看了一会儿,若有所思地嘟哝起来:“嗯……难不成……片贝小姐,可以借用电脑吗?”
莉子打开轻薄平板电脑的电源,用手指轻敲荧幕上的图示,打开网路浏览器。
“是啊。就像我在传真上说的一样,后来事情毫无进展,社长依然不见踪影。”
“外面下着雨,社长没撑伞,头发却还没湿。社长也说‘正好要出门’。代表他在经过路口之前走出的大楼是某间旅馆,或者他目前的住处。”
“因为你把模造纸说成大洋纸。每个地方对模造纸有不同称呼,富山叫做雁皮纸,东海地方叫B纸,九州叫广用纸。”
“片贝小姐,刚才你在外面提到,昨天还有打视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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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给社长是吗?”“咦!?所以这就是那个字母?”
莉子一脸正经地说:“鸡。”
附和的声音此起彼落,声势渐强。
“从二〇〇六年开始,高知县所有路口都配上了英文字母,方便观光客比对地图。”
“等等!”咲良不耐烦地说:“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吧!?”
荧幕一片黑。可以听到八木泽说:“喂?”然后咲良说:“啊,社长,是我,片贝。”
“很遗憾,正是如此。应该是有人参考了图片,设计出与Nicoletta新产品一模一样的仿冒品,并且打版。大量生产需要委托工厂,而且工厂要有相当的规模与技术。但不可能有哪间工厂愿意协助生产仿冒品。”
“仿冒品!?”咲良听见自己发出惨叫:“你说我们家生产了仿冒品!?”
酷得恰到好处,介于可爱与美丽之间的正妹样,但直觉个性应该不太平凡。虽然脸上充满青春光泽,却不时透露出商场老手的气质,以及女大学生的青涩。
莉子就像只怕生的猫,低头露出生硬的笑容。或许是因为她眼睛太大,微笑看来才会不自然。这女子就是有股特别的魅力。
两人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来到办公室门前。“凛田小姐,这边请。”
女子趁着董事与员工唇枪舌战,拉开嗓门试图盖过喧嚣:“请问!你是片贝咲良小姐吗!?”
咲良叹了口气,抓抓头发说:“千里迢迢赶来,真是感激不尽。你认识Labrador饭田桥之丘分店的星合结衣店长对吧?我找过她商量,她说这种事情就应该找你谈。”
“有拍到红绿灯一下下对吧?应该是在路口附近,可以停格来看吗?”
“可以看吗?”
“我就是!”咲良突然想起了什么。“啊,难道你就是……万能鉴定士Q的……”
“不不,社长他绝对没有乱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