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分第48~52节
这是一种甜蜜的矛盾……
但是,一想到要去西宁,整个寒假都见不到张力了,章薇 心里挺矛盾。去?还是不去呢?她拿着电报找到张力。
为了这个“永远”,他们又应该彼此负担着什么责任。
张力只是问他高二5班在几楼?他告诉他在三楼之后,便到校外面买香烟去了,甚至没有多看一眼。
张力他们学校已经放假了。他们学校下午组织微电脑技术表演,完后还有一场科技电影。张力是特地给章薇送票来的。
第四部分第49节:没问题!有我呢,你放心!
“嗯!’ 他们接着又说了无尽无休分手告别的话。似乎这一别不是一个寒假,而是一个世纪。她不是去西宁,而是去另外一个星球。
游晓辉说罢,急匆匆地推门走了。他怕自己再在这里呆下去,再犹豫一分钟,再抱着这个柔软的姑娘迟疑一会儿,也许他便会控制不住。他实在怕出事。
章薇说完了这一切,心里轻松了许多。说实在的,她一直 想对一个人说说这一切,希望有一个人能帮她指点迷津。和一 个男孩子交朋友,而且这关系在这短短时间里急剧膨胀,使她 有种难以抑制的感觉,她都格外陌生,不知应该如何处理才算 最佳方案。她很希望有个长者对她讲讲,告诉她应该怎么办。而 不是象邱老师那样一味地训斥。也不是象姥姥那样,只会唠叨和 莫名其妙的担心,好象只要他们私下一来往,过不几天,她就 会生下一个小孩来!
“怕家里说吧?”
这是章薇第一次到张力家。他家离电影院不远,怪不得他总约我到电影院。他家住在三层楼里,一单元,两居室,爸爸妈妈在大屋,他占据小屋。小屋里,一张折叠床,床头上方的墙上,挂着一双花样冰鞋和一把吉它。床边是一张写字桌,桌上放着一大堆零乱的书和一个便携式收录机,磁带象沙滩上的贝壳,乱七八糟地散放在桌上。床下是一双双拖鞋、旅游鞋、白网球鞋、皮鞋……也是象鲇鱼头一样横躺竖卧的,似乎没有人整理过。对一个女同学,这些充满陌生和好奇。
“不!不是的!”
“怕什么呀!犯法怎么着?”
“你以为我不想!当然想!你不想?”
“是32中吗?啊!我是建安里中学教导处呀! 我问一下你们学校高三2班有一个叫……”
这话噎得邱老师够呛。
章薇醒了。屋外,姥姥轻轻地打着均匀的鼾声。窗外,星 星真亮,月亮真圆。她对这个梦有些莫名其妙。
“没问题!有我呢,你放心!”
她更了解张力了。她甚至觉得男同学的房间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这真是怪事,老师总说女生男生交朋友要分心,要影响学习。
“那怕什么!你还没来过我家呢!”
“好!好!不说了,不说了……”
“我?不行!当医生要胆大心细。我胆够大的,心不细。
除了最后一句话,让姥姥听着有些不入耳,其他,他们谈的全是学习,姥姥放心了。
邱老帅放下了话筒。他望望张力,似乎不大相信,站在面 前的这个学生居然还是个团员,而且是团干部。
“那好吧!老远一趟,白跑,劳而无功!”
电影,是看不够的。冥冥幽暗之中,一柱放映机射出来的 白光从头顶擦过,小时候,他们会把手伸上去,做个小白兔、 大灰狼的怪样子,开心地笑个没完。现在,他们静静地坐着,心里充满着比小时候更愉快的感觉。
“送送吧!”章薇故意歪着脑袋,开玩笑。
“你快点儿走吧,好多人在瞅着呢!”
“你要再跟别人好,我就死!”
姥姥买完菜,回家一看,他们俩正头挨头,蒜瓣儿一样算什 么数学题呢。姥姥心里“格登
九-九-藏-书-网
”一下,挨得这么近,这成什么体 统?这才放假头一天,如果一个假期下来,他们不知会发展到 什么地步。担心象水发海带,立刻就能膨胀起来。她睁大了奇怪的眼睛:“怎么啦?”
“今年毕业你就考医吧!”章薇的话。
这里,可以看出张力的性格、爱好和学习的刻苦。虽然有些乱,而且屋里由于窗户紧闭,暖气烤得有些发燥。男人的汗味和鞋味从各个角落里散出来,在章薇的头上、头下浮动。
“现在请您这位大人还晚吗?”
“姥姥!”
“翻过雪山?”
章薇回到家里,姥姥已经把火车票买好了。姥姥真性急。
谁知,章薇推张力走的时候,老长从楼道那头走了过来。
姥姥又要开始磨叨了。章薇拉拉张力的胳膊,说:“到里屋 坐吧!”这动作,没逃过姥姥的眼睛。拉拉胳膊!现在的孩子 哟!她越发不放心,目光随着他们两人走进屋,自己搬着把椅 子,坐在里屋的窗户根底下。听听他们都在讲什么。
这话让老长听了也反感,他一招手:“你们俩都跟我来一 趟!”
经过几句例行的盘问,老长拿起电话,摁响了话筒。正在 这个时候,钟老师买回了香烟,走进校门,正往楼门口走,老 长一眼看见了他,先放下话筒,推开窗户,叫道:“小钟,你 来一趟!”
可是,游晓辉放开了她。
张力看见章薇的肩头抖了一下。走的时间过长了,有些凉,雪花渐渐大了,就这阵工夫,树、大楼和街道都变白了,象玉石雕塑的一样了。
“姥姥!”张力客客气气地叫了一声。
这话问得张力很反感,他瞪了老长一眼,说:“什么关 系?同学关系!”
“我找章薇有点儿事!”
大屋里吕咏梅的爸爸、妈妈听这边似乎有哭声和响动,便 大声招呼:“梅梅!怎么啦?”
其实,钟老师早忘记了那张照片。快放寒假了。他可以轻松轻松了。当了这些日子的班主任,没少让他伤神费心,尤其是梁燕燕和游晓辉的事,让他挠头。更让他气愤的是,那天游晓辉的父亲拿来两条香烟,竟有人传言是他钟林收下了,要不,他怎么那么替游晓辉开脱呢?当然,这只是一部分老师中私下的议论,象风,看不见,逮不住,只能让他憋火。他恨不得早点放假,早点见不到学生,见不到老师,见不到学校。
当天下午,章薇和张力不知到什么地方去了。姥姥立刻给 章薇的父母写了一封信,希望假期里他们能够探亲回来一趟。
“欢迎!欢迎!
“去吧!还是去!”张力这样劝她。
还是电影院门口。
谈谈?怎么谈呢?不能一点儿不问呀。钟林只好耐着性子, 问章薇:“怎么回事呀?闹到教导处去了?”
第四部分第51节:你和章薇好好谈谈吧给她敲敲警钟
“对!翻过雪山!”
张力也望着他,目光里带着挑战的意味。
“那准备考什么?”
送章薇上火车站,张力也去了。隔着车窗,他们握了握手,然后挥着手,一直到火车驰出站台,很远、很远……
果然,是约会见面。
暂短的沉默,充满着温馨。张力感叹一句:“真羡慕你!”
“小钟,你和章薇好好谈谈吧,章薇在班上是个表现不错的 同学,没想到也发生这种事,要给她敲敲警钟。”邱老师又对 钟林讲。
可是,钟林什么也没有讲。仿佛他听的不过是一个象白开水 一样淡而无味的故事。只是在章薇要走的时候,他说:“要放 寒假了,你安排好时间,过得充实些,下个学期开始能够有新 进步……”
一想到这儿,章薇很得意。
这天晚上,张力没有找章九九藏书薇,章薇心里很不安。担心学校 教导处是不是使出了什么坏点子,告状告到人家32中,张力 因此而倒霉。
“当然!你难道不觉得我们中学生太憋得慌吗?我们总是 蜗牛一样被作业呀、考试呀压得喘不过气来。我们的天地窄小 得就是学校、家里这么个地盘……”
考完最后一门外语的那天,学校传达室门前的小黑板上又 出现了章薇的名字。不用看信封,章薇也知道,准是张力的 信。他们两人早约好,这一天要来信,要约好见见面。
“姥姥!瞧您说的!”
“可不是! 一放假,我才轻松起来,好象从教室里解放出 来!”
钟林心里叹口气。高二5班呀,按下葫芦起了瓢!学校最反对男女生这种事,偏偏这种事接连发生。而且,这一次打破了班级界限,把战场开到校外。不过,从刚才张力对邱老师这一番对话,钟林不由得对这小伙子产生一种好感。在高二5班的同学里,起码还没有一个人敢这样对邱老师讲话。他们都怕邱老师,而且很听话。即使是游晓辉,见了邱老师也象耗子见了猫。他讲的话又不能说没一点儿道理。钟林觉得邱老师对于男女生之间的事过于敏感。似乎只要他们一接触,一来往,就一定有问题。
她多么希望张力说:“甭去了,留下吧!”可是他却这样 说。他就那么愿意一个假期都不见面? “去吧!你不比我,天天和爸爸妈妈在一起。真的,我多 么愿意和你一起去!……”
吕咏梅擦擦眼泪,对爸爸嚷道:“没什么!我们说笑话呢!”
“看你说的,我这次去青海意义重大哩!”
就在正式放假的前两天,也就是吕咏梅出门要去找游晓 辉,看见了章薇和张力的背影那一天,是张力头一次去章薇 家。
在路上,章薇就对张力讲好。张力也不勉强。他向爸爸妈妈介绍:“这是我的同学章薇!刚刚考完试,到咱家玩玩!”
“嗯!”
墙角放着一个三角花架,春夏时总要摆着鲜花。冬天,那上面 摆着一盆文竹,到春节前夕,还要换上一盆水仙或者一品红。
吕咏梅扑在他的怀里,哭出了声。
章薇望着他,心里在想要不要去。她还没有去过一个男生的家。
游晓辉被吕咏梅今天这意外的举动弄得惊慌失措。
雪花,在他们的头上飘舞着,分外晶莹、轻盈,飘着飘着,总也不肯落在地上,象是一个个穿着白纱裙,跳着芭蕾舞的小精灵。沾在头发上,眼睫毛,脸上,都让感到格外清新、沁人心扉。
他们进去时,电影已经放映了。看到电影结束,他们也不知道演的什么名字,演的什么内容。他们心里暗暗好笑。电影院里起码有一半是情人,再有就是他们这些中学生。他们的关系称什么呢?恋爱吗?不!章薇否认。友谊?对!友谊。难道男女中学生之间就不能有友谊吗? 章薇一遍遍问自己,又一遍遍回答自己。其实,她心里也希望这不仅仅是友谊,是她向往的爱情,令人心醉又模模糊糊的爱情。可是,她又非得说是友谊不可。她就是这样的矛盾。
张力在楼门口时,见到的恰恰是钟老师。钟老师见过他的照片,一定认出他来了!哎呀!上次是照片,这次是本人。钟老师会怎么说呢!章薇骂起该死的张力来了。你干吗非到学校来呢!有事到家里找去不得了嘛!这时候,大概是吕咏梅多嘴,早有好几个女同学都趴在窗户上往楼门口看,仿佛在看西洋景。一边看,一边议论,一边嘻嘻地笑。这让章薇恼火。她的脸唰地红了。
……张力来到了章薇家。
吕咏梅接着犯了一个错误,她以为游晓辉的心还没有转移到自己这一边来。她气了:“你挨了人家的打,还想人家呀!”
钟老师走进教导处,一看是刚才见到的学生,和章薇并排 站在一起,象两个犯错误挨训的小孩,心里好生奇怪。
“那你去上外国大学算了!牛津呀、剑桥呀……”
“那你……”
张力又反驳道:“怎么叫滥交朋友呀!难道交朋友还要受年纪限制吗?”
第四部分第52节:学校放假了
电影散场了。走出电影院,正是黄昏时分。天上飘起了细碎的雪花。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清华!什么系都行。只要是清华。在国外,人家除了承 认清华、北大的大学毕业生,别的大学毕业生,都不承认呢。”
“薇薇,你是不是在谈对象了?”
姥姥打量着这个小伙子,这个即将毕业的高三学生。
事情发展得真迅速,章薇和外校的男同学交朋友的事,很快 就在班上传开了。考完试那几天,反正也没有什么事,不外乎 是等试卷分数下来,小组讨论操行评语、大扫除,布置寒假作 业,制定寒假计划,研究春节慰问活动和团支部活动……大家 开心地议论着。
他们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走着,谁也不想立刻就分手。马上就要放寒假了。要不要再见面呢?他们该怎么联系?信无法往学校寄了,寄到家里吗?家里人会拆的……
“多大年纪呀,就滥交朋友!”
“看你说的这么美劲儿!”
“张力!”
章薇和张力接触越来越频繁。他们期末考试考的都不错。
可是,她挺喜欢这间小屋,她仿佛看见了男生的另一半世界。
他们的女儿变化实在太大,这样下去,做姥姥的实在担不起这 个责任。
章薇很失望。这样的官话、套话,任何一个老师都会说。
章薇等待着钟林讲话。她相信他的话一定不会象邱老师, 也不会象姥姥。
“找章薇?你和她什么关系?”
来往就来往嘛,交朋友就交朋友嘛,只要是正常的,只要不象游晓辉那样出了大圈,干吗要去干涉?难道教导处除了这事没有别的可管了吗? 邱老师的电话挂通了。
几天后,章薇的父母打来一封电报,并电汇来一笔钱。章薇 的妈妈正在西宁医院学习 ,让女儿立刻到西宁来。妈妈想她 了。
“对!我是32中的。”张力说。他倒老实,什么都讲。
“有没有一个叫张力的同学?有?哦,是班里团支部书记,表现不错……”
“你多好!可以见识青海高原了!塔尔寺、青海湖、文成 公主到西藏去时路过的日月山……一切,都不是在地理课里听 到的,而是亲眼看见了……”
“反正我是你的了。除了你,我……”
“小钟,你看看,连你们班的章薇也找了男朋友,而且是 外校的同学,跑到咱们学校来了,这象什么话!”
“别忘了给我写信!”
坏了!章薇心中暗暗叫苦。她望望张力,目光充满责备, 那意思说:全怪你。张力望望她,似乎说:怕什么,没事!
时间才几天,张力来找了章薇两次。他的胆子越来越大 了。就在放假头一天,刚开完校会,听完老长一通训话的时 候,张力竟到学校里找章薇来了。他刚刚走进校门,走过操 场,吕咏梅眼睛尖,先发现了他,立刻捅捅章薇:“看!谁来 了!”章薇趴在教室的玻璃窗户一看,是他!他来了。章薇的心 立刻跳得快了。她自己也弄不清是希望他来,还是不希望他来。
走就走。张力无所谓。章薇心里不住埋怨张力。他们俩跟 着老长来到教导处。一般学生没事干要是进了教导处,无异于 进了派出所,不是什么光彩的。这次,他们双双被老长带进教 导处,后面还跟着好多同学的眼睛呢。藏书网这让章薇更抬不起头, 真好象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生生被人揪住了一样。
章薇眨眨细长的眼睛:“羡慕我什么?”
“怎么跑到我们学校来了?”
玩不转那手术刀。”
“你们老师叫你立刻回学校!”邱老师对张力说。
吕咏梅闭上了眼睛,她等待的那一时刻,就在眼前。只要这一刻发生,她将是一个真正的女人。她觉得自己和游晓辉的关系也将有了一个飞跃。
第四部分第50节:晚上找我,到我家!
“好!”
“乘着牛皮筏?”
“不行,下午学校还有会,布置寒假活动哩。你去吧,回来给我传达传达!”
“到我家去好吗?”
“爱。”
噢!钟林这才忽然想了起来。是的,那张照片。女同学的 心总是细的,她会从一件格外细小的事情中,感受出她自己独具 的情感。钟林听罢,没有说什么。他去责怪他们,劝他们断绝来往 吗?说怕影响学习,可他们并没有影响呀。那么,说怕以后出 事,象梁燕燕那样。怎么可以怀疑班里女同学个个都会是梁燕 燕呢!
这后面两句话,让章薇感动。她知道他依恋着自己。这足 够了。
“不是就好!现在的男孩子,尤其是到了这么半大不大的 年纪,薇薇,别怪姥姥说,你可千万要注意。”
“怎么是差使呢?要我真能去,我一定到长江源头看看!”
……
“不是一个班的。”章薇说。
这话让章薇生气。怕什么?难道我还是个小孩子吗? “走吧!
这是姥爷在世的规矩。姥爷去世了,姥姥依然这样一年四季换 着花摆放着。章薇懂得姥姥的心,从来不乱放旁的东西。
去了几次张力家。一次,张力送章薇,走呵,走呵,一直 走到章薇家胡同口了。章薇停住了脚步。
拿着电报,章薇不知道是姥姥搞的鬼。还以为真的是妈妈 想自己了。她虽然和爸爸、妈妈不那么亲近,长期难得见面, 她觉得挺陌生的。别看平日她常和姥姥拌嘴,可要是和爸爸、妈 妈相比,她还是和姥姥亲呢。不过,妈妈的电报,还是让她心 动。妈妈毕竟是妈妈啊!
“我们薇薇太任性,太不懂事,你……”
“我?没准还考不上大学呢!”
他们一遍又一遍重复着世上恋人们曾经说烂的这种单调的 话。其实,他们并不知道这个“永远”究竟对于他们意味着什么。
“你快走吧!晚上找我,到我家!”
“老师们不是常说,要把八十年代的中学生,培养成为创造性的人材吗?怎么个创造性?天天背书,应付考试,真是头疼死了!能出去闯荡闯荡,认识认识社会,看看咱们的祖国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面积究竟有多大,太了不起了!”
张力不知哪儿来的火气。章薇真想拽住他,又不敢。她只好垂着头,一言不发。
“快到家了,我不送了!”
“你从来没有邀请我呀!”
“对!牛皮筏!”
张力的父母都是化工部的技术人员,对儿子的任何事都不干涉,表现了对儿子的信任和对自己的自信。他们说罢,忙他们的去了。张力便把章薇带进了自己的小天地。
第四部分第48节:这是一种甜蜜的矛盾……
“对咱们中学生来说,意义不小!”
他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呢?他为什么对我和张力的事情一言不 发呢?这真是个坏老师!
他们沉浸在想象的激动中。能使中学生激动的事,有时很多,有时又很少。
“回来的日期早点告诉我,我去接你。”
章薇对钟老师一直怀有好感。她对他有一种潜在的信任 感。她觉得他与老长不一样。他理解同学,办事也通情达理。
章薇送张力回家后,姥姥望着红光焕发的外孙女儿,又有 些不放心了www•99lib•net。
“姥姥!”章薇生气地叫道。她实在讨厌姥姥这种审问式的 问话。
他们呢,都憋着一股劲,都想考个好成绩,让对方看看,别小 瞧了自己。真的如同学讲的:男女生相交,成了一股学习的 核动力哩。老师说得不准确。学习好的和学习好的交往,学习 会更好,这如数学的平方。学习差的和学习差的交往,才会象 开平方,对学习有影响哩。
“永远。”
“没听说你们班有个叫张力的呀!”姥姥终于发现了名堂。
“你爱我吗?”
张力反驳道:外校的就不能来找人办点事儿吗?”
果然,是张力的信。
他们真不希望有什么寒假,就希望这样一直走下去。走到天的尽头……
游晓辉被吕咏梅说得心里火烧火燎的。他一把搂住了吕咏梅,觉得自己浑身都在颤抖。
“永远?”
邱老师又忘了他叫什么了,捂着话筒,问张力:“叫什么?”
其实,这都是章薇瞎想,下午的活动搞得很晚,赶回家吃过 晚饭都八点多了。张力就没来。第二天上午他来到章薇家里。姥 姥出去买菜了。他们俩可以尽情地聊了。先是骂了一通老长。然 后又大讲了一通微电脑,由此波及到未来21世纪……
因此,她就一五一十,把自己和张力的认识到现在的事情都讲 了:“您知道他的。您来的头一天,赶上邱老师带着老师到班 上搜查,您从我的钱包里查出一张照片……”
“32中的?嗬,离薇薇学校挺远呐!你们怎么认识的?”
张力望了一眼章薇,扭头走了,临出门嘟囔一句:“没见 过这样的老师!”
晚上章薇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她梦到许久、许久没有见张 力,便到他家去找。他那间小屋里,冰鞋呀、吉它呀、录音机 呀、网球鞋呀……什么都在,就是见不到他的人影儿。她有些 着急,到处找他。终于,在一座小山坡上找到他。那小山坡绿 油油的,长满了青草和野花,漂亮极了。他却不高兴了。问他 怎么了?他也不讲话,只是从手上褪下来一根猴皮筋还给了 她。那是她的猴皮筋,是绷住他给她来的几封信用的猴皮 筋……
“我坐一会儿就走,可不在你家吃饭。”
“再送到你家门口了!”
老长记性特好。别看全校有近两千学生,他一眼就能认出是不 是这学校的学生。这也算是他的一种特异功能。他望了望他, 又望了望章薇,然后问道:“你是哪儿的呀?’ 章薇心里有些发毛。张力却毫不在乎地说:“32中的。”
“这差使最好你去!”
第二天晚上,游晓辉来到吕咏梅的屋里。他从爸爸那里偷来了避孕套。吕咏梅紧紧地搂着游晓辉的脖子,嘤嘤地哭了。
“嗬!真不愧是医生的家!”张力头一句话。
“明天吧!明天我再来!”
姥姥戴着一副老花镜,镜片在闪光。她仔细张望着,似乎 要望出什么名堂来。
章薇的房间决不是这样的。姥姥住在外屋,她住在里屋,屋子虽小,收拾的条条有理。如果不是“文化大革命”,姥姥的家是一个小四合院,明亮宽敞。只是,那时抄了家,到现在房子还被别人占着,没有落实政策,回回说归还,但请神容易送神难,占 房的人迟迟不搬,也是没办法的事。房间里,有一张旧式的双 人床,章薇的爸爸、妈妈回来就住在这里。床上从来都是干干 净净,被子叠放得象方方正正的豆腐块,床单平平整整,没有 一点儿褶。一般外人进来,都不敢往上面坐,生怕坐皱了。桌子 上,闹钟、镜子、录音机、温度计、墨水瓶、台历、笔筒、书 籍……摆放得整整齐齐,处处能看得见女主人的细心和洁癖。
“姥姥,这是我的同学张力。”